吳良幾個人轉悠到下午五點,閻怡勝終於開始喊累。
吳良賤不兮兮的剛說要找賓館,剛剛分開的聶新永又打電話,“常運東有事兒找您?”
常運東是湘火巨的董事,吳良入主之後,將董事換了一個遍,其中就有這位。
不過,吳良並沒有將其直接攆走,而是派到了洪巖汽車,去當董事。
這位也是聶新永的嫡系,任職經歷也挺豐富,工行總行做了幾年,然後進入湘火巨,學歷高,現年三十六歲,碩士學歷,正是當打獨斗的年紀。
洪巖那邊吳良一時顧不上,就在聶新永的建議下,將他安排了過去。
他有事情彙報,吳良也只能接了進來,而常運東的牢騷也是蠻喜慶的,“憑什麼陝重氵氣的渣土車能做土方工程,我們洪巖的不行?”
洪巖重氵氣地處山城,張泓寧在川省那邊的慈善項目已經傳出風聲,說土方得交給有陝重氵氣的工程方,工程方常年累月的和這些重卡的經銷商合作,有人就將牢騷傳了上去。
經銷商再通報大區經理,大區經理逐級上報,洪巖還以爲陝重氵氣做通了工程方的工作,也沒有在意。
然而,等到陝省梁州那邊同樣的傳過來消息的時候,洪巖的高層坐不住了,據知情人士告知,僅僅是梁州就有81所學校的工程量,而洪巖居然被排除在外,這如何能忍?
對方有心要找湘火巨的董事長反映一下,厚此薄彼的,以後還怎麼合作?
經銷商這個羣體,利益爲先的很多,有女乃便是孃的不在少數,哪家產品給的政策好,也會轉變的很快。
尤其是當發展到一定勢力的時候,真的可以左右整個地區的銷量。
而往往一個區域的保有量就是那麼大一丁點,一個品牌賣的多了,另外一個品牌自然就少了。
在渠道爲王的時代裡,渠道強勢,這話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既然我能賣陝重氵氣的牌子自然就能賣洪巖的,你陝重氵氣又不是天朝排第一,經銷商指望你一家活?
所以,他們代理的品牌往往很多,陝重氵氣和洪巖的牌子往往也在一個經銷商手中。
這就像一個城市的四環或者大別克,看似兩家店,實則是一個老闆,這很正常,在渠道往往比較混亂的零四年,這個現象尤爲突出。
所以,經銷商一句話,大區經理也得仔細掂量掂量就是這個道理——真的得罪不起。
奈何,吳良東跑西跑的,纔給湘火巨股東大會開完,再梳理洪巖的業務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正好董事會安排了一個新任董事負責洪巖重氵氣的業務,這件事情就落在了常運東的頭上。
他找聶新永問完事情經過之後,得知,這壓根就是吳良給陝重氵氣的特殊政策。
手心手背都是肉,洪巖重卡也是湘火巨控股,憑什麼?
吳良皺了皺眉頭,而是很無腦的反問了句,“終於坐不住了嗎?”
常運東也是人精,聽吳良這麼問,反而冷靜下來,哆裡哆嗦的問,“山城方面?”
和陝省方面的情況類似。
得隆系資金斷裂之後,爲儘快從所陷危機中解脫出來,湘火巨採取的策略就是,瘦身策略,不斷出售旗下資產盤活資金。
在3月份爆發危機之後的3個月,湘火巨連續拋售多項優質資產,套現8個億,這還不算吳良收購得隆手中1/5的股份。
聶新永就是負責運作這項事務,在吳良接手湘火巨之後,這個原本有着37家控股子公司的企業,也就剩下陝重氵氣、洪巖重卡、湘火巨本部這三大塊。
吳良將大部分資金用在了陝重氵氣這方面,洪巖重卡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加上得隆之前資金危機,山城國資方面,第一時間就是,重新拿回控股權。
這和陝重氵氣的做法幾無二致。
而且,洪巖重卡的業績,也挺亮眼的,零三年銷量16500輛,銷售額50億,利潤3億,今年上半年更是保持了20%的增長,如果不是產能跟不上的話,或許20%還會更高。
按說,以洪巖重卡的業績,應該是得隆自救的重要砝碼,然而,得隆僅僅只有20%多一點的股份,即便持有洪巖重氵氣51%的股份,全額分紅的話,那也是湘火巨受益,得隆受益並不大。
另外,出售洪巖重氵氣也是湘火巨一個辦法,但是,問題是,出售,得先過了山城國資那一關。
按照股本構成,湘火巨以現金出資2.5億,佔51%的股份,得隆出資2000萬,佔4%的股份,山城國資享有優先回購權。
價格能賣的上去麼?
能在2.5億的基礎上溢價20%,得隆系就可以燒高香了。
而且,就算賣了也是補充湘火巨緩解暫時的資金壓力,並且集中力量發展核心產業,於得隆系龐大的資金窟窿並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更爲關鍵的是,吳良在二級市場上對湘火巨股份的收購就已經達到30%的比例,相當於打了得隆系和所有對湘火巨虎視眈眈的潛在買家一個措手不及——聶新永想賣,也得經過吳良的同意。
唐萬新願意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況且,吳良的開價也讓對方沒有辦法拒絕。
大股東,就是這麼任性。
了不起,雙方爲了湘火巨的控股權繼續鬥下去,吳良繼續在二級市場上收購,達到34%的安全控股線,唐萬新要想脫身,那難度就更大了。
所以說,短短三個月時間,山城市官府看到得隆系資金斷裂的危機,從中也窺視到重新掌控洪巖重卡的偷着樂,到吳良瞬間掌控湘火巨,前前後後也就是兩個月時間。
這真的是打了山城市官府一個措手不及。
等對方回過神來,卻發現湘火巨還是那個湘火巨,只是換了一個更有錢的老闆過來,重掌洪巖的機會愈發顯得渺茫。
請神容易送神難!
當年洪巖快破產的時候,是湘火巨注入了資金,產能由五千臺擴到了一萬五千臺,等到洪巖藉着行業火熱的東風站起來的時候,就想給湘火巨撇開?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湘火巨的態度,包括吳良在內,也是如此,起碼也得向一個合格的商人,將洪巖賣上一個好價錢,也對得起投資湘火巨的那些股民了吧!
但是,作爲山城方面來說,整合汽車資源,大力發展地方經濟,這步棋並沒有錯,回購股份的機會渺茫,並不代表山城市國資就一定坐以待斃,象徵性的反抗還是得有的,否則,配合享受的話或許連個****罪都夠不上,那麼,市官府會放過國資的那些人?
在吳良看來,常運東說的這件事兒,就是一種反抗,那麼再加上常運東說的第二件事情的話,那幾乎就已經坐實了吳良的猜測。
“洪巖要起訴湘火巨。”
“理由呢?”
“湘火巨欠洪巖五千萬。”
吳良氣的笑了,這就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這一招對付聶新永執掌的湘火巨時代,這一招或許可行,但是,五千萬對於吳良來說,他和建寧市官府剛剛談好合作,貸個五千萬出來不就行了?
有人可能會問,洪巖自己不是在盈利麼?
用分紅還欠款不行麼?
程序上這樣操作沒問題,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山城方面願不願意分紅,二是分紅之後,對方只當是湘火巨沒錢,要求增資,湘火巨怎麼辦?
雖然湘火巨是控股方,但是控股方再牛氣,地方上要是不鳥你了,是條龍還真的得盤着,就像陝重氵氣一樣,壓根就不讓你插手人事權,聶新永不就是先例。
歸根結底,還是得隆系資金斷裂所造成的,再也不能像前些年,動輒就是兩億三億的買買買。
常運東急吼吼的找吳良彙報這事兒,吳良笑完之後,告訴他,“我給劉南風董事打個電話,讓他解決。”
常運東再問,“准入的事兒?”
吳良沒好氣的懟了回去,“先撐着,等我騰出手了再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