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晚宴乏善可陳，頗爲正式。
吳良心繫第二場，晚上的西鳯酒喝到嘴裡都不香了，扔下一句，“西鳯酒改制不？要是改制的話，我可以參與一下。”
周雨民臉黑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眼睜睜的看着吳良東倒西歪的離開。
他一走，周雨民也有些無奈，草草結束了酒局回去找領導彙報。
周雨民是陝省國資副主任，理論上的彙報領導是主任，實際上，作爲陝重氵氣這麼大的項目是由樞機直接負責，而按照陝省慣例，省國資的樞機由陝省副巡撫兼任。
現任的副巡撫是陳德民，這也是吳良敢於投資陝省的一個關鍵因素。
吳良畢竟是吃過無數個瓜吃瓜羣衆，影響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野生老虎事件，那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連帶吳良也關注到了。
再加上這裡還是老家，逢年過節回去一趟，老家的那些親戚朋友可是沒少說道過這些事情，反正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吳良也有一些印象。
至少陝重氵氣這些年的發展歷史上，讚美居多。
周雨民深夜到訪的時候，陳德民並未休息，很顯然，陝重氵氣的臨時董事會還是牽動了大佬的心。
晚宴是白酒加紅酒，周雨民以酒量欠佳爲由小酌，再上這位也算是酒精考驗，神志還是極爲清楚的，他開門見山，老老實實的彙報，“湘火巨那邊的態度我有些摸不準。”
陳德民下午簡單聽周雨民提了提，見他來了這麼個分析，眉頭緊鎖，而後纔是爽朗一笑，“說來聽聽。”
周雨民早有腹案，先承認利用吳良收購湘火巨之後資金鍊受到影響，想趁機奪回控股權這步棋有些輕敵，“吳良身後的資本相對還是比較雄厚的，董事會上，收購湘火巨看起來對他的資金影響並不大，尤其是對方提出要在現有五萬臺技改的基礎上增加第三期投資，產能增加到十萬臺，投資還是16.8億。”
“哦？這手筆不小啊，關中市未來幾年的招商引資恐怕得超額完成了，呵呵，他這算是給我又出了個難題啊！”
“誰說不是呢，所以我現在也有些摸不準了，我只當吳良這是激將之法，嘴上說說而已。”
陳德民想了想說，“不能掉以輕心，吳良鐵了心要投資，於情於理，咱也得接招。”
“是，有領導您做後盾，我就放心了。”周雨民趕緊表態，又繼續往下說，“另外，吳良對於職工的工資倒是挺關心的，要求做薪酬調整，按照他的意思，今後陝重氵氣要走雙路線，一條是管理路線，另外就是技術路線。”
陳德民哈哈一笑，“這個吳良拉攏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嘛！”
“他還是咱陝氵氣子弟，我覺得他志不在此。”周雨民看見陳德民臉色變了變，急忙解釋，“我也是剛剛得知。”
陳德民這回是真的被驚到了，“你們這情報工作做的不到位啊，你們就沒從他父母那裡做做工作？”
周雨民苦笑一聲解釋，“吳良有個妹妹，84年的，當時的環境不怎麼好，他妹妹直到90年人口普查的時候才上了戶口，爲這事兒，吳良他父親應該是沒少吃虧，這事情只能徐徐圖之了。”
陳德民感慨一聲，想說一句來着，又閉上嘴，“繼續。”
“董事會上，吳良提出來的條件可是不少，房地產也要上，還打着爲陝氵氣職工謀福利的口號，要求陝氵氣原址發展成地產。”
“騰籠換鳥？會的怪多！”陳德民冷哼一聲，“盯着那塊地的人又豈止他一個？”
周雨民嘴脣哆嗦兩下，終是沒敢細問，“那我回絕他？”
陳德民擺了擺手，“那倒不用，按市場行爲辦就是了。”
周雨民實話實說，“賣地的錢，陝重氵氣倒是能拿來繼續發展，可以緩解涇河產業園第三期的資金壓力。”
這是騰籠換鳥的真實目的所在，中心城區的工業企業搬走了，讓出地方給第三產業，然而問題也很突出，正如陳德民所說，盯着這塊地的可是不少，土地轉換用地性質，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審批就是一關。
想到這裡，陳德民沉默了不少，“這又是一個大難題啊。”
周雨民知曉其中的關竅所在，“現在的工業用地歸陝氵氣所有，關中市方面想收回土地所有權，重新公開出讓，繞不過陝氵氣，在這一點上，吳良作爲陝重氵氣的董事長是有着足夠的話語權的，大不了地不賣了，重新再幹別的。”
事實上，騰籠換鳥的提法，早已有之，但是真正被提上來，那也是十年之後的事情，而現在更多的說法則是企業外遷。
換句話說，籠子騰了，要裝什麼鳥，這是個問題，比較穩妥的一個辦法，搞地產也不錯，但是，相關的政策也好，指導意見也罷，總是需要有個牽頭的人來辦，否則，光是一個審批環節，誰敢那麼輕易的能夠做主。
這相當於就是給陳德民出的難題。
他仔細琢磨其中的味道，哭笑不得的表示，“你啊，真的是小巧這個吳良了，這件事情，省裡會出臺相關的指導意見的。”
周雨民有些沮喪，陳德民則是勸慰他，“你也彆氣餒，有這樣一個願意支持咱陝省發展的老鄉，這是好事，你啊，步子完全可以再邁的大一點。”
在陝重氵氣這件事情上，湘火巨的入股算是解決了陝氵氣發展的難題，而涇河產業園的投入，讓陝重氵氣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周雨民作爲陝省國資的代表和企業發展的靈魂人物張玉普一同爲陝重氵氣保駕護航。
而現在，又闖入一個吳良，從目前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這個年僅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是想要在陝重氵氣做一番事業的，但是，這又和陝省對待陝重氵氣的態度上產生衝突——陝省並不希望外人過多的介入陝重氵氣的發展，尤其是，陝重氵氣的董事當中，還有一個李斌。
李斌是洛柴的總經理，而洛柴還有豫省國資的背景，雖然只有20%，不難想象，豫省會不會通過李斌介入到陝重氵氣的發展中來。
換句話說，當豫省國資發現陝重氵氣這塊香餑餑的時候，會不會將汽車產業作爲省內汽車產業的重要一環，給予資金上的支持，這都很難說。
陝重氵氣的股權之爭，看起來真的是要升級了啊。
陳德民想到這裡，還是做了安排，“你儘快安排一下，我和吳良見個面，共同商討一下陝重氵氣今後的發展。”
周雨民則是提議，“正好，明天還是法斯特齒輪的董事會，要不您也參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