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建寧這一方,最重要的還是大股東的表態。
聶新永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斌,“你們增持,我受益,歡迎啊。”
正常情況下,吸納籌碼的階段,股價肯定會有變化,但是,也有例外,莊家沒動作,野蠻人也不會傻到去哄擡股價爲他人做嫁衣,反正股票已經傷了韭菜們的心,遇到合適的機會出貨纔是韭菜關心的事情,是以,在股價波動並不是特別離譜的情況下,白錚就收購到了足夠的籌碼。
當然,這也是羊城那兩家投資公司認爲股價還會有反彈的空間,態度愛昧的原因。
聶新永沒有提控股的事情,李斌也沒在意,反倒是問了句,“聽說新省得隆的資金出現問題了?”
李斌的問題有些不禮貌,如此直接,連聶新永都有些皺眉,他一口否認,“絕不可能,湘火巨的投資也很大,部分項目已經盈利,何來資金斷裂一事。”
李斌笑笑,按照來之前吳良所交代的開出價碼,“那行,現在的股價是3塊3,我們願意溢價10%,同時承擔一個億的債務,希望聶總考慮一下!”
報完價,李斌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白錚,而白錚則是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吳良,這微弱的變化,被聶新永看在眼裡,他情不自禁的發問,“這位兄弟看着很是面熟啊,怎麼稱呼?”
吳良笑笑,嘴裡吐出兩個字,“吳良。”
聶新永腦中急轉,恍然大悟,“原來是最近紅遍投資界的吳董啊,難怪!”
吳良頓時愕然,“聶董知道我?”
聶新永苦笑一聲,“吳董在投資領域的卓越目光,咱們這個圈子裡的人誰不清楚啊!”
嚴格意義上來講,聶新永的主業還是搞資本運作,當年他從湘火巨卸任之後創辦了一家投資公司,短時間內就募集了2.6億米的資金,在資本圈也算得上是前輩,這樣的大佬居然關注到吳良,這讓吳良頓時有些飄,“聶董看起來對互聯網也有很深的理解啊。”
聶新永搖搖頭表示,“互聯網我是不懂,洛柴和洛鉬我倒是知道。”
不難理解,洛城市同時兩家公司改制,在行業內也不多見,而這兩家公司背後的董事長都是同一人,在投資圈也是一個勁暴話題,吳良眼看躲不過去,有點淡淡的憂傷,沒藏多久居然就被識破,他直截了當的慫恿對方,“既然聶董知道我,那我就明說了,湘火巨拖一天,得隆的資金鍊就緊張一天,早賣早省心。”
聶新永哭笑不得,“傳聞中,吳董心直口快,今日一敘果然不假,這件事情我會第一時間彙報給唐總的。”
這很正常,聶新永雖然是湘火巨的董事長,也是唐萬新推出來的董事長,牽扯到數億資金的事情,最終決定權還是取決於唐萬新。
吳良表示理解,笑呵呵的走上前和其握手,“我們等聶總的好消息,那我們先告辭了。”
聶新永不願意吳良就這麼走了,而是極力挽留,說晚上一起回星城,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品嚐一下湘省的美味。
吳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公務繁忙,等收購成功我們再一起慶祝不遲。”
這纔是穩妥之舉,吳良並不期望自己名號一亮,對方納頭就拜,那未免太有些小白,雖然他對聶新永也是相對比較欣賞的,但是,終究不是一路人,互相欣賞一下,混個臉熟足以,否則,真要收購了湘火巨,這個董事長留呢還是不留呢?
聶新永將吳良幾人送上車,看着面前的雙R緩緩離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何嘗又不是強裝鎮定呢?
四年前的輝煌,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多少投資者虧的血本無歸,以前他還上上網,現在基本上對網絡敬謝不敏,他擔心一打開網頁就看見那些惡毒的罵聲。
“能夠及時將這個爛攤子甩出去最好,還能緩解一下得隆那邊的壓力,唉,就看唐總怎麼決定了?”聶新永恨恨的想着,撥通了唐總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話筒裡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新永,什麼事兒?”
聶新永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剛纔吳良來訪的事情詳細彙報,“對方有意接手,溢價10%,外加解決一億的債務。”
唐萬新一聲冷笑,“可笑,6億就想控股,接他接手的機會,將股價拉高五個漲停,讓他接手。”
聶新永心裡嘆了一口氣,果然,都到這個時候了,不想着如何解決債務問題,而是想着如何牟利?
聶新永謹慎的回答,“唐總,依我看,對方手裡應該不止這些籌碼,倘若對方砸盤,或許我們連現在的條件都拿不到了啊!”
這其實就是多方和空方的博弈,實際上最終比拼的還是實力,手裡的籌碼是一部分,但是,同樣,資金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誠然,按照唐萬新的邏輯,他如果拉高股價,首先跑路的或許並不是吳良,而是那些散戶,從二十多的股價跌到三塊多,拉高一個漲停板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但是,沒有巨量封單,散戶絕對會認爲這是一個賣出的信號,尤其是會被莊家拉高出貨,絕不可能是利好,早跑早挽回一點損失纔是正經的。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唐萬新拉漲停,吳良砸盤,看誰手裡籌碼多,對吳良而言,就算是全部賣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漲停就是十個點的盈利,這波操作不虧。
但是,唐萬新有這麼多的資金嗎?
或許能臨時拆借一部分,吃掉吳良手裡的籌碼,那麼,吳良都已經清倉了,再拉幾個漲停板,又能如何,沒有接盤俠,不能出貨,自娛自樂麼?
還有一點就是,從技術形態上來講,這樣的股票走勢絕對不會被散戶所認同,即使是有炒作的價值,那也得橫盤整理個三五年之後纔會有希望,絕對不是現在,即便被當成是一個反彈,那也是趕緊跑路的先兆,對湘火巨而言更爲不利,或許這一波跌下去,跌破前期低點都是大概率事件。
總而言之,湘火巨,這支股票完了。
唐萬新又何嘗不清楚這些呢?
股價最高的時候,得隆就已經減持了絕大部分,只將將保留底線控股,要不然股份怎麼也不至於只有21%,想到此處,唐萬新也失去了耐心,“既然對方想要,那就談吧,不過,按現有的條件,一個億的債務不夠,我們四個億的債務對方得承擔,最低三個億。”
聶新永說了聲好,掛斷電話喃喃自語,“3億,平均到股份上,溢價70%,呵呵,真當對方是冤大頭啊,那可是吳良。”
聶新永當時就想致電吳良,想了想,把掏出來的手機又放了回去——人剛一走,這邊就聯繫,反倒是想着自己有多着急賣一樣。
他搖了搖頭,到衛生間裡洗了把臉,咒罵着煩人的天氣,回到屋裡,赫然發現,手機震了一下,他還以爲是誰發的垃圾短信呢,沒去理會,給自己埋到寬大的老闆椅中,望着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
電話又震了兩下,聶新永忍不住還是給手機拿了過來,不過,並不是垃圾短信,而是建寧市官府的,“吳良你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