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吳良兩天的努力,大平洋電腦網的股東IDG、管理團隊中首席財務官王大欣、首席技術官叢樹健已倒向吳良,這有點開局一條鯤的架勢,很是不錯。
大平洋電腦網的另外兩個大股東,王可禎是典型的投資者,吳良以前在公司基本上沒有見過他的面,想來,如果價錢合適的話,王可禎應該不會抓着手裡的股份不放。
另外一個大股東是何瑾華,他同時在公司負責策略規劃和協助整體管理及業務發展,可以說的上是大平洋電腦網的核心管理團隊成員,在公司更是林槐仁之下第一人的角色。
吳良和他接觸不多,而僅有的幾次接觸對方也若有若無的表示出一絲敵意,吳良無不惡意的想,是不是因爲當初林槐仁收購搜豬輸入法的時候,稀釋他手裡的股份了?
反正吳良記得,當時因爲收購搜豬這件事情,林槐仁、王可禎、何瑾華三個人是坐在一個屋子裡吵了一架。
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對於一個把手裡的股份看得比命還重的人,吳良相信熊小鴿會曉之以理,輕鬆的拿下——保住本金纔是最合適的選擇不是麼?
這個時候,周鴻偉登門。
他很高調,借了一輛大奔裝點門面,在粵省還有浙省,人們都會有這樣的覺悟,你丫要是開個麪包上門,被輕視那是一定的。
演戲演全套,吳良給周鴻偉還配上專職司機以及律師隨行,肖子風和夏前鈞分飾兩角。
大奔就停在大平洋電腦網總部樓下的那個專屬的停車位上,這裡原本是林槐仁座駕的位置,被周鴻偉毫不客氣的佔了。
這,毫無疑問,顯得惡意滿滿。
周鴻偉壓根就沒有理會保安的吆喝聲,淡淡的說了一句,“林槐仁都被抓了,也不知道你們這麼敬業給誰看?”
這句話的殺傷力可謂是力道十足,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大平洋電腦網謠言四起,眼下有着坐着大奔的大老闆打上門,看來,這好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兩個保安神色恍惚,周鴻偉嫌棄的冷哼一聲邁步走入大廳,進了電梯,連電梯門都有人給按,十足的大人物範,只是,這一幕配上週鴻偉的那張學生臉,似乎顯得有些滑稽。
這裡不是他第一次來,上次和林槐仁幾經談判,就是在這棟樓裡,他熟門熟路。
他來公司要找的當然就是何瑾華,目的很明確,高調登場就是讓敵人自亂陣腳,一方面把林槐仁被捕的消息散出去,另外就是下最後通牒。
他手裡拿着那份合同的複印件,並且在違約條款那一條重重的劃了一道紅線。
何瑾華這幾天已經夠頭疼的了,他最擔心的就是周鴻偉,眼看,周鴻偉這貨聞着味兒就來了,手裡拿着合同不說,他身後的律師還遞過來一張律師函。
“我是前鈞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夏前鈞,受三七二一董事長周鴻偉先生的委託,催告貴公司,現依據委託人的要求,請貴公司儘快全面履行合同義務,承望您在收到本函後的三日內給予答覆,並就有關事項做出明確說明!”
什麼叫專業,就體現在說話的用詞上了,夏前鈞幾句專業術語一說,何瑾華就有些懵圈,他接過律師函仔細看了一遍,當他的眼神掃到違約金一億米元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按照他自己所持有的股份,他基本上也得掏八千萬天朝幣,這踏馬的。
他有心不接吧,但是律師函這東西不是別的,很多律師函的發出,是當事人提起訴訟維權的前奏。
如果律師函發出後,自己沒反應,訴訟往往是下一步的選擇。
很顯然,如果走司法程序的話,對大平洋電腦網更爲不利。
何瑾華真的是惱羞成怒,大好的前程,突然之間就變了天,原本的憧憬自己也能躋身十億富豪,現在隨着林槐仁的被捕而如煙花般散盡。
周鴻偉看着何瑾華一會兒咬牙切齒,時而又是迷茫,情不自禁的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喂,何總?一個律師函就嚇成了這了?”
何瑾華回過神來,指着周鴻偉就罵,“周總,你踏馬這是落井下石!”
周鴻偉從小到大可是搗雞毛出身的,面對對方這狗急跳牆的舉動絲毫不介意,只是一把抓住何瑾華的那根手指,暗暗用了用力,臉上笑嘻嘻的問,“喲,何總,我這可是一億米元啊,你以爲是一塊錢?”
何瑾華疼的彎下腰,嘴裡還在嚷嚷,“鬆手鬆手,快斷了。。。”
周鴻偉收起笑容,手往前一送,何瑾華猝不及防之下,一個趔趄,差點坐地上,原本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髮型也散開了,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周鴻偉看在眼裡卻是冷哼一聲,“收起你那官架子吧,大平洋電腦網能走到今天,全都是拜你們這些高管所賜!律師函儘快回覆,否則,咱們氵去庭上見!”
“又不是我一個人當家!”何瑾華嘟囔半天,喟然一聲嘆口氣,“天要忘我啊!”
他在辦公室自怨自艾不說,周鴻偉是笑着離開何瑾華辦公室的。
辦公室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天朝任何時候都不會缺少這樣喜歡湊熱鬧的人,周鴻偉站定腳步,拱着手,朗聲說道,“諸位,以後,咱們咱們有可能都是同事了,我給大家拜個晚年哈!”
人羣一陣騷動,也有人壯着膽子迴應,這位顯然是熟讀天朝挨踢界英雄譜的人,直截了當的問,“周董,您那三七二一不賣了?”
周鴻偉嘿嘿嘿的笑,“賣啊,只要大平洋電腦網能拿出兩億米元,我肯定賣,就是擔心你們拿不出來錢啊,按照合同,違約金可得一個億,那就是八億天朝幣啊!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掏的起!”
沒人會對違約金質疑,這麼大的合同要是一點沒有約束那纔是笑話。
周鴻偉說的這些,有人明白也有人麻木,對於他們來說,公司是死是活,跟自己真的是關係不大,尤其是沒有股權的這些人,存在感極差,算葡萄心理更強,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別讓上司挑出來毛病,混一份工資養家餬口一樣苟着纔是最合適的選擇。
當然,也有性子跳脫的就笑嘻嘻的繼續從周鴻偉探聽消息,“那真的要違約,我們是不是都會失業了?”
周鴻偉看着這小夥子,扔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什麼是豬隊友了,這位就是,他一臉遺憾的表示,“這位老兄,那怎麼會,這麼大的公司總是會有人接手的,說不定換老闆以後的發展會更好!你說是不是啊?”
小夥子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沒錯,乾的九九六的活,拿不到九九六的工資,那才真的是,呵呵。。。”
這大概是大平洋電腦網所有人的心聲,如果說天朝最喜歡比較一下工資收入的,挨踢界這些人總是會站在網絡的風口浪尖上,什麼叫做別人家的年終獎他們理解的是最爲深刻。
同在粵省,離羊城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鵬城,那麼多的同行,有不少自己的同學,畢業幾年,看着人家買房買車,而自己辛辛苦苦每個月租完房子連請女朋友吃頓大餐的錢都得扣扣索索的,心裡能好受纔怪。
他的話引起了在場不少人的共鳴,周鴻偉不無遺憾的回答,“我的三七二一,今年拿的最少的也有十六薪,不知道,你們拿了多少?”
人羣又是一陣喧譁,周鴻偉還待繼續白活白活,這個時候,何瑾華呼叫的保安終於上來,眼看還是這個囂張的年輕人在妖言惑衆,他們要是再不出手這碗飯恐怕真的端不牢靠,怒斥一聲,“趕緊走!”
周鴻偉見目的基本達到,朝保安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又是朝周圍的人羣再一次的拱拱手,“以後歡迎大家找我聊天哈!”
周鴻偉走後,何瑾華第一時間聯繫王可禎和林槐仁的夫人馬從珺。
王可禎還矇在鼓裡一頭霧水,馬從珺確實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三個人就在林槐仁的別墅家裡碰面。
何瑾華見到馬從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質問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從珺不是一個人,他身邊跟了一個高高大大的中年人,介紹之下這才知道,這位是馬從珺第一時間聘請的大律師。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遇到殺人案,找個熟悉相關司氵去程序的人是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馬從珺現在連林槐仁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和林槐仁商量公司的事情。
律師介紹說,“現在最困難的是,林槐仁向張聰敏支付了五百萬,這是最關鍵的證據,坐實了林槐仁先生買兇殺人的事實。”
何瑾華疑惑的問,“那吳良不是沒事兒麼?”
律師面無表情的解釋,“未遂也是買兇殺人啊,是屬於性質最爲惡劣的少數犯罪行爲之一!”
王可禎坐在一旁細細聆聽事情經過,等到沒人發話的時候,他這才悠悠的問了一句,“他這五百萬是給了張聰敏,而具體安排也是張聰敏,那麼,林槐仁就不能否認這五百萬的來由?”
律師認可王可禎的說法,“沒錯,張聰敏的證詞很關鍵,她如果一口咬定,這五百萬是林槐仁給她讓她殺人的話,林董會面臨更爲嚴峻的起訴!按實際情況,指使他人殺人,這種一般稱爲教唆犯,與殺人者按故意殺人罪共犯處理。”
王可禎再次提問,“也就是說,張聰敏爲了減輕罪責,一定會攀咬林董?”
律師回答,“沒錯,一般情況下是這樣!”
馬從珺一聲冷哼,“這個馬蚤狐狸,害了我家老林不說,還要誣陷他,她怎麼不去死呢?”
律師見多了這樣的委託人,總認爲自家人是冤枉的,提出各種不合理的訴求,他這次也是因爲對方是億萬富翁,並且提出了極爲可觀的佣金,他也是嘗試一下儘可能的給罪責降到最小,至於完全無罪釋放,他真的沒有想過,面對馬從珺這樣的想法,他感到無奈的同時,還得耐心的解釋,要不然,他的律師費不也打了水漂了。
他沉吟片刻,“如果林董一口咬定,他不知道這五百萬的去向,那麼這事情毫無疑問,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局,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讓林槐仁先生咬緊牙關渡過這一遭,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其實並不在林先生,最擔心的是張聰敏手裡有不利於林先生的證據。”
馬從珺又一次的慌亂起來,律師寬慰道,“馬伕人,您先彆着急,對於我們這個行業來說,凡事都會做最壞的打算,這也就是所謂的爲慮勝先慮敗,或許事實真的沒有想的那麼嚴重。”
馬從珺嘆了一口氣,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何瑾華有些生氣,“那就不能想辦法見林董一面麼?”
律師嘆了一口氣,“已經在想辦法遞話了,情況不容樂觀,現在連林董關在哪兒都不知道,很顯然,對方這次來勢洶洶,絕非善茬!”
律師的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吳良屢次三番的受到林槐仁的欺負,這口氣如何能咽的下,他通過肖子風絕對要嚴防死守,避免前功盡棄。
肖子風成立安保公司這一步真的是好棋,所謂的利益共同體本該如此,尤其是,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加強一下監管,這無可厚非。
否則,事情辦砸了,這真的無法面對吳良了。
而面對囚徒困境中的張聰敏,肖子風給的意見也很清晰,這是一個合格的審訊人員都會幹的事情,讓對方曉之以利弊,主謀和受他人指使的定罪完全不同,另外再給她加上一條,不要指望林槐仁能救你出去,他現在自身難保等等,目的就是斷了張聰敏的念想。
沒有任何經驗的張聰敏在熬了兩個晚上之後終於崩潰,提供了一份證據,是她偷偷錄下來的一段音頻,至此,案件終於到了水落石出的地步。
馬從珺的努力最終化爲泡影。
林槐仁聽到那份錄音之後,情知自己也無法逃脫,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至此,吳良勝局已定。
然而,馬從珺並不死心,他登門拜訪吳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請求吳良高擡貴手饒了自家老公這一次。
吳良尷尬的笑笑,“嫂子,是我報的案不假,但是,警方如何來審,這個我真的插不上手啊!”
馬從珺並不相信,“吳顧問,我知道,老林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這個我代他給你道個歉!”
說罷,馬從珺跪倒地上給吳良砰砰磕了三個頭,吳良連忙跳開,連忙說道,“嫂子,這可使不得,您先起來!”
馬從珺不依,吳良硬着心腸怒斥,“你要是想談,我給你指一條明路,要是不想談,你就跪着吧!”
馬從珺一看有希望連忙爬起來,吳良看的心裡就是一揪,暗自琢磨着,人們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人家這夫妻伉儷,別看人家馬從珺打上門給張聰敏幾個大嘴巴,可是真正事情來臨的時候,人家還是站在林槐仁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