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不理會他,顧自在第二個密室繼續私下搜尋起機關來。
“丫頭,這裡的密室一間一間都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你到底在找什麼?”男子一邊驚歎於司徒君璞精湛的摸門技術,一邊好奇司徒君璞的目的。
“你屬鴨子的嗎?”司徒君璞不耐煩地白了男子一眼,這傢伙從剛剛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像是鴨子一樣嘰裡呱啦地講個不停,煩死個人了。司徒君璞最煩她在做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吵她。
“嘎?”有鴨子這個屬相嗎?男子被司徒君璞瞪得發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司徒君璞這是在嘲笑他。“嘿,我說小丫頭,你做壞事你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啊!”
“我是做壞事的應該心虛,難不成你是來做好事的?”這鴨子太吵了,害得司徒君璞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索性放棄了尋機關,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子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心虛。“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顏姨的客人,可不是像你這樣的不速之客。”
“哦,連名字都不敢報的,偷偷摸摸的客人。”司徒君璞譏誚不已。知道男子口中的顏姨便是戲鳳樓的老闆顏悅。
男子嘿嘿一聲,撓了撓後腦勺,順勢坐到了司徒君璞身邊。“我說小丫頭,你跑到這裡來,到底找什麼呢?”
小丫頭?這丫纔多大啊?敢叫她小丫頭!司徒君璞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大名鼎鼎的司徒小姐,這大京都裡能有誰不認識啊!”男子含糊地敷衍了一聲。他對司徒君璞的瞭解可不止知道她的名字那麼少。
瞎扯淡!司徒君璞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哎,小丫頭,你又去哪啊?”話還沒說完呢!男子被司徒君璞這神神叨叨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閃人啊!你是顏媽媽的客人,難不成我還等着你拖到顏媽媽來了以後,對我抓個現行嗎?”司徒君璞不以爲然地回了一句。
這倒是個正當理由!男子撇撇嘴,也舉步跟上了司徒君璞。
“你跟着我幹什麼?”司徒君璞不悅地瞪着跟着自己的男子。跟屁蟲啊?
“跑路啊!你不是說我是偷偷摸摸的客人嘛!”男子神秘兮兮地湊近司徒君璞,小小聲地開口,“你不知道這暗房是顏姨的寶貝,要是被顏姨知道我偷跑進去,非咔擦了我不可。”
“知道我會咔擦你,你還敢偷跑進去。”司徒君璞二人還沒走到門口,顏悅冷冷的嗓音就傳了進來,二人皆是一驚。
“顏……顏姨……”男子嘿嘿一笑,尷尬地喊了一聲。
顏悅看也不看他一眼,顧自走到司徒君璞面前,笑吟吟地開口。“司徒小姐既然來了怎麼不打招呼就要走呢?”
被抓現行,司徒君璞也微微有些尷尬。“顏媽媽……”
“難得司徒小姐貴客上門,既然來了,就讓我做回東,在這裡用膳吧!”顏悅彷彿沒看到司徒君璞的尷尬,也沒有追究司徒君璞擅闖暗房的責任,依舊是一副和氣的模樣。
“顏姨要親自下廚嗎?”不待司徒君璞開口,一旁的男子便眼冒精光,迫不及待地問到。
顏悅輕飄飄地瞥了男子一眼,“是,不過沒你的份!”
“顏姨,你也太偏心了吧!憑什麼她可以吃到你做的菜,我就不行?”男子不滿地指着司徒君璞。
顏悅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男子,只笑吟吟地伸手拉住司徒君璞的手,“走吧,司徒小姐。”
司徒君璞盛情難卻,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顏悅來到了花房。
出人意料,花房內早已擺好了菜餚酒水,看到桌子擺放着的三個杯子,男子哈哈一笑,趕緊坐下,率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哎呀哎呀,我就知道顏姨最疼我了,是絕對捨不得我餓肚子的!”
顏悅招呼司徒君璞入座,嗔怪一聲。“你傷好了?能喝酒了?”
男子嘿嘿一笑,又趕緊仰頭喝了一杯酒。“好得差不多了,好得差不多了。”
“看來關山那些臭道士的本事還不錯嘛!這才幾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顏悅冷哼一聲,又笑容滿面地爲司徒君璞倒了一杯酒。“司徒小姐嚐嚐,這是我自己釀的梅子酒。”
司徒君璞一邊喝着杯中的酒,一邊聽着顏悅和男子的對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關山,受傷,這些信息怎麼聽起來有那麼點耳熟呢?
“那些道士的醫術哪能跟顏姨您比呢!”男子油嘴滑舌地拍馬屁。
“喲,我醫術這麼好,你還跑去關山找那些臭道士。”顏悅一邊應話,一邊給司徒君璞夾菜,熱情地招呼着她。
“顏姨,你明知道我有苦衷的嘛!”男子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
“哼,當初你樂呵呵地捧着銀子接活兒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別人的苦衷呢?”顏悅橫了男子一眼,“你不要對受害人說聲對不起嗎?君颺。”
君颺?司徒君璞夾在筷子上的雞肉啪嗒一聲掉進碗裡。“君颺?風君颺?你是風君颺?”司徒君璞一連三個問句,驚愕地瞪大眼睛。
風君颺咧咧嘴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司徒小姐有禮了,正是在下!”
還敢笑!司徒君璞手中的筷子呼啦一下就朝風君颺飛了過去,風君颺心下一驚,險險避開。
“喂喂,殺人滅口啊你!”風君颺誇張地拍着胸脯,一臉受驚的模樣。
“哼,就你對我的所作所爲,你也死不足惜!”司徒君璞氣哼哼地瞪着風君颺。眼前這個就是當初在甘泉寺擄劫她,又將她弄到花滿樓的罪魁禍首,青峰寨的二當家風君颺!怪不得他知道她的身份了!這個該死的兔崽子!
“小丫頭,你想殺我也得有這本事才行!”風君颺絲毫沒將司徒君璞的冷臉放在眼裡,依然是嬉皮笑臉的模樣。
“臭小子,你有本事別躲,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司徒君璞將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大有將風君颺大卸八塊的意思。
風君颺正要回嘴,顏悅拿筷子敲了敲酒壺,“君颺,大丈夫要敢作敢當,也要敢承認敢道歉!”
道歉?要他給司徒君璞道歉?風君颺一臉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顏姨,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青峰寨乾的就是這行,要是個個受害人都跑來要我道歉,我這日子還過不過啊?”
我們青峰寨?司徒君璞望向顏悅。“顏媽媽你……也是青峰寨的人?”
顏悅伸手爲司徒君璞倒酒,大大方方地承認。“我這戲鳳樓是青峰寨在京都的大本營。而司徒小姐你前幾日闖的密閣呢,則是我們的據點之一。”
風君颺一聽這話,頓時跳腳。“啊?密閣失竊的罪魁禍首竟是你?”風君颺這次來找顏悅,主要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竟然敢擅闖他們青峰寨的密閣,沒想到竟然會是眼前這個小丫頭。
“什麼失竊?我就是借了點資料看看,我可什麼都沒拿走啊!”司徒君璞爲自己申辯,她闖入密閣就是看了那麼點青峰寨精心收錄編制的消息而已。
慕容麟以爲司徒君璞真會傻到給青峰寨送錢啊,青峰寨把她害得那麼慘,司徒君璞沒找他們索要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還花錢找他們買消息,當她傻啊!
司徒君璞不過是利用她的老本行,悄悄潛進了青峰寨專門用來收錄信息的密閣,隨隨便便看了點消息而已,可太便宜他們了!
不過司徒君璞倒是沒有想到,她這麼好的身手居然還會被人發現。這個顏悅簡直深不可測!
風君颺上下打量着司徒君璞,陷入了深思。這大半個不見,小丫頭本事見長啊,當初被他帶走的時候,這丫頭可是毫無反抗之力。啊,不對,她醒過來以後倒是反抗了一下,可是那些個花拳繡腿可是半點殺傷力都沒有,連一隻螞蟻都殺不死吧!
“小丫頭,你闖空門都闖到我們青峰寨了,膽子可不小啊!”風君颺摸着下巴望着司徒君璞。“你知不知道我們青峰寨的消息可是十分值錢的!”
“消息再值錢,有命值錢嗎?”司徒君璞眯起眸子。
風君颺咧咧嘴,“拿到手的命才值錢,拿不到手的命,跟你半個銅錢關係都沒有。”
“你就這麼確定我拿不到你的命?”司徒君璞眼眸一凌,滿眼殺氣。
“來來,要不要試試?”風君颺衝司徒君璞招了招手,一臉戲謔。他要是連個小丫頭都拿不住,他這青峰寨二當家也白瞎了。
“還吃不吃飯了?酒要光了,菜也要涼了。”顏悅見二人忙着鬥嘴,連吃飯都顧不上了,顏悅再次開口。
風君颺一聽這話,趕緊重新坐下,搶過酒壺抱在懷裡,又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菜。“唔,難得吃到一回顏姨的手藝,我一定得多吃點。”
顏悅勾脣笑笑,伸手拉起了司徒君璞,“說吧,你來我這裡是想找些什麼呢?看我有什麼能幫你的。”
面對這樣和顏悅色的顏悅,司徒君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顏媽媽,我……”
“司徒小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們君颺對你虧欠在先,不管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就當是君颺對你的補償。”顏悅輕輕拍着司徒君璞的手背。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微微皺眉。“顏媽媽這意思,是我可以隨便提要求?”嘿,虧得她還大費周折偷偷摸摸的,原來她可以理直氣壯地找風君颺報仇啊!
“恩,隨便提!只要是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們都有求必應。”顏悅豪邁地給出承諾,旁邊吃菜的風君颺聽到這話差點活活噎死。
“顏姨,你沒搞錯吧?我們青峰寨欠她什麼了啊?我做錯什麼了啊?”風君颺用力咳嗽着,他明明一如既往地按章程做事接委託賺錢,這麼多年來,青峰寨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寨到今天這樣的作爲,全部是靠他一點一點打拼回來的。
這麼多年,他接了那麼多委託,做了那麼多事,對不起過那麼多人,大家從來都是誇讚他,何曾有人責備過他一字半句的?怎麼現在對象換成司徒君璞,他所做的一切怎麼都成錯的了?
風君颺想不明白,也倍感委屈。慕無歡痛打了他一頓也就算了,現在顏悅還這麼對他!風君颺氣得想要摔杯子。
“吃你的飯吧!吃飽了就趕緊回你的關山去!”顏悅瞪了風君颺一眼,氣得風君颺摔下筷子,扭頭就走。
“好了,現在沒有別人了,司徒小姐你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顏悅再次望向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咬脣,狐疑地望着顏悅。“顏媽媽,你爲什麼要這麼幫我?”
其實風君颺說得沒錯,他收了戚家人的錢財,替戚家人消災也是合情合理的,司徒君璞氣他惱他有道理,可顏悅是青峰寨的人,是跟風君颺一夥的,她沒理由幫着她埋汰風君颺啊!
“幫你不好嗎?難道你願意看到我合着君颺一起欺負你啊?”顏悅笑得花枝招展。
“可是沒有理由的幫,讓人不安心啊!”司徒君璞眉心的結依舊沒有打開。
“如果你非要我給你一個理由的話,那麼我覺得跟你有緣,喜歡你這個理由夠不夠?”顏悅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理由很牽強,不過聽起來倒是挺能讓人安心的。
“所以,我可以隨意提要求,隨意使喚咯?”司徒君璞眼裡精光一閃,笑得如千年狐狸一樣。
“恩,青峰寨的人,你可以隨意使喚!”顏悅點點頭,深深地笑了。
“好,你說的!反悔的是小狗!”司徒君璞心中頓時樂開了花。天吶天吶,賺大發了哎!整個青峰寨都可以隨意使喚哎,聽起來她成了青峰寨的老大了一樣!
顏悅望着喜不勝收的司徒君璞,也是愉悅地勾起了嘴角。青峰寨大當家慕無歡中意的女人,也可以算是半個青峰寨的主人了!
司徒君璞離開之後,風君颺黑着臉站到了顏悅面前。
“顏姨,你對司徒君璞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青峰寨的人她都可以使喚?
端着花茶的顏悅淡淡地掃了一眼風君颺,“怎麼?你有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風君颺的臉上黑得能滴出墨來。他想做的是挽回他們青峰寨的顏面,而不是給他們的貨物做牛做馬!
“君颺,你到現在還沒查到無歡和司徒君璞的關係嗎?”顏悅側頭望着風君颺。“若果真如此,你這二當家也真是白當了。”
風君颺一愣,別說,他還真沒查到。他雖然是青峰寨的二當家,可人慕無歡是大當家啊,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哪裡是別人輕易就能查出來的。
“顏姨,司徒君璞到底和無歡有什麼關係?”風君颺摸着自己被慕無歡打傷的胸口,慕無歡打他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呢!
“司徒君璞,她是無歡的表妹。”顏悅抿了抿脣,“君颺,你,無歡,還有青瑛,你們聚到一起之前都各自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我也知道你們相互之間有約定,相互尊重,相互不打探對方的過去。可是,朋友之間總要坦誠相待的。你們不方便說的事,顏姨來替你們說。”
風君颺沉默了一會兒,“顏姨,你要告訴我無歡的秘密,可有得徵求過無歡的同意?”會有損他們友誼的秘密,風君颺並不打算聽。
“放心吧,這點分寸我有。”顏悅丟了一個笑容給風君颺。“我只是覺得你們各自揹負的仇恨,是時候了結了。”
風君颺的眼眸一緊,是時候了結了嗎?或許吧!“顏姨,你還是先告訴我無歡的身份吧!”
其實在顏悅說出司徒君璞是慕無歡的表妹時,風君颺已經大概猜到了慕無歡的身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慕無歡應該是陵南蘇家唯一的倖存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