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玲琅笑着走到林夙身邊蹲下,將面前的一切障礙物都推開,伸出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發什麼呆!回神了!”
有觸感,有痛意,還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心心念唸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一股狂喜涌上心頭,林夙猛地伸手,緊緊地把蘇玲琅擁入懷中,狂喜激動,各種情緒交加,他幾乎都快要暈過去了。
蘇玲琅被他緊緊禁錮着,雙手根本使不上勁兒來推他,這傢伙!居然趁機佔她的便宜,不過看着他這麼狼狽的模樣,就稍稍原諒他一下吧。
“你受傷了?流這麼多血,也不包紮一下!”看着他滿是血的手臂,蘇玲琅不由得出聲責備道。
“你別說話!”林夙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沉悶。
蘇玲琅嘆了口氣,“好了,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趕快放手,不然我要打人了!”
“不放!”
看着他有些孩子氣地抱着自己不撒手,蘇玲琅哭笑不得,堂堂一個王子,居然這麼無賴?“好了你就別任性了,趕快放手,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
聞言,林夙立馬鬆開了手,將手臂遞到蘇玲琅面前,“好。”
這反應也太快了吧!蘇玲琅嘆了口氣,拿過一旁的紗布和水盆,全神貫注地幫他處理起傷口來。
林夙臉上呈滿了笑意和溫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蘇玲琅的臉。
被他灼熱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舒服,蘇玲琅只好開口說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老是盯着我看!轉過頭去!”
“因爲你好看。”
“那也不許你盯着看!”
“眼睛是我的,我想看哪裡就看哪裡。”
“你還有道理了是吧?那你自己包紮,我不幫你了!”蘇玲琅說着就要站起身來,手腕卻忽地被林夙抓住,整個人又蹲回了原地。
“我不說總行了吧?”林夙悶悶地說道。
蘇玲琅揚了揚下巴,“這還差不多。”繼而繼續拿起紗布幫他纏起傷口。
“琅兒,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回來救你啊,瞧你這幅模樣,幸好我回來了,不然你就等着英年早逝吧。”蘇玲琅撇了撇嘴說道。
林夙眸中閃過一抹戲謔,調笑着說道:“我不是說了麼?我還沒跟你入洞房呢,怎麼可能會輕易就死了,啊——”話音剛落,林夙調笑的聲音便猛然轉換回一聲慘叫。
蘇玲琅得意地揚了揚眉,緊拉着紗布的手絲毫未曾鬆開,“知道錯了嗎?”
“琅兒,你要謀殺親夫啊!”
聞言,蘇玲琅再次收緊紗布,傷口處也已滲出血來,林夙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道:“好好好,我知道錯了,你先放手!”
蘇玲琅這才鬆了紗布,淡淡道:“我還以爲你不要這條手臂了呢。”
傷口雖是被她的紗布勒得疼痛難忍,但心中卻是漸漸浮上一層柔軟,看吧,這纔是她獨特的個性,不會像其他女子那般嬌羞欲語,也正是她這般性情,纔會吸引得他的目光。
林夙無奈地搖頭輕笑,“真是敗給你了。”
處理好了林夙的傷口,又被他死皮賴臉地要求幫他換衣服,蘇玲琅一開始自是十分拒絕,當由於此刻時間緊迫,不宜再拖延下去,蘇玲琅只好閉着眼幫林夙換好了衣服,還要幫他把頭髮重新梳好,總之,她算是真的成爲了林夙的侍女,所有侍女該乾的活她都全乾了!
認識林夙,這是蘇玲琅人生中的第一大不幸。
好不容易整頓完了一切,看着恢復以往神采的林夙,蘇玲琅鬆了口氣,連忙拉起他就往外走。
“琅兒,你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逃出去了,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裡?”
林夙先是愣了一下,他倒是從來沒想過從這裡逃出去,“這麼說的話,你們也是偷偷跑進來的?”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爲我們敢大喇喇地走進來啊,那樣不早被你父親抓起來了。”
“門外那麼多士兵,你們怎麼跑進來的?”
“這個等出去再跟你解釋啦!這會兒你先別說話,被人發現就糟了。”蘇玲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確定沒見着人之後纔敢走出去。
看着她這幅模樣,林夙只好閉嘴,脣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
“他們出來了!”沈墨軒等人還躲在那處草叢裡,半天不曾見蘇玲琅等人出來,正猶豫着是否要進去看看情況時,卻聽嚴玲瓏興奮的聲音響起。
沈墨昀忙探頭往外看,果然看見了蘇玲琅,他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但在看到他們兩個互相牽着的手,他的黑眸又再一次眯起,臉色也隨即冰冷了下來。
站在他身旁的夜樺察覺到自家王爺的情緒變化,忙往旁邊挪了挪,以免王爺發起火來,殃及池魚。
“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被抓了,正想着先出去呢。”見蘇玲琅和林夙走了進來,沈墨軒不由得開口說道。
見到他們,林夙心裡也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們也都來了,特別是自己的那個好侄兒,一雙眸子都快把自己給瞪出幾個窟窿來了。
“好了,趕快走吧,我剛纔看見那邊有一隊士兵,接下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蘇玲琅伸手指了指前方,輕聲說道。
“有了這老頭兒的迷藥和煙霧粉,管他來多少人,全部撒過去,一個都不會落下,肯定全都暈了!”沈墨軒揚了揚手中的幾包藥粉,“這老頭兒的藥可真不是蓋的,要是可以的話,我倒也真想把他帶出去。”
蘇玲琅和嚴玲瓏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沈墨軒這小子,迷藥什麼的倒是拿上癮了,居然還想把藥祭司也給帶走!
“走吧。”沈墨昀冷冷開口,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蘇玲琅心裡也不是滋味兒,抿了抿脣後也跟着走了上去。
一路上都沒碰到人,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所有人都有些疑惑,這逃走得,未免也太順利了些,就好像是他們有意放他們離去一般。
“誒,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走得太順利了?這麼大個立魘族,怎麼可能連一個士兵都沒看見!”嚴玲瓏率先開口說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蘇玲琅也連忙跟着附和道。
連一向信心十足的沈墨軒也有些狐疑起來,但還是強撐着面子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夙低頭思慮了片刻後說道:“你們剛纔是從哪裡進來的?”
“從大門啊,我們把守門的幾個士兵給打暈了,然後我們就進來了。”嚴玲瓏眨了眨眼說道:“怎麼了嗎?”
林夙蹙起了眉,“我父親他也許已經知道了。”
“不、不可能吧?”嚴玲瓏聲音開始結巴起來,“我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他們啊,一路上小心翼翼,十分低調,而且如果你父親知道了的話,那應該早就派人把我們抓起來了啊,怎麼可能還放任我們去救你呢?你就別嚇唬我們了。”
林夙蹙着眉,不再說話。
其他幾人心裡也開始打鼓,好像這麼順利地就走了,的確有些詭異,難不成真如林夙所說的那般,族長已經發現了他們,之所以遲遲未動手,只是再等一個時機,想把他們一網打盡?
如此一想,甚覺驚悚!
銀色的大門近在眼前,沈墨軒等人一路上提着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哈哈,我就說不可能嘛!族長要是知道了,肯定早把我們抓起來了!”嚴玲瓏興奮地拍了拍手說道。
“先別高興得太早,看看前面。”沈墨軒挑了挑眉說道。
黑壓壓的一衆士兵齊聚在大門那裡,皆是一臉嚴肅,爲首的一位老者更是陰沉着臉,仇恨的眼神幾乎要將他們幾人撕碎。
“我的媽呀!”嚴玲瓏立即跳到沈墨軒後面,“只有我們幾個人而已,幹嘛這麼大陣仗!”
“今日的惡戰,必定是逃不了了。”沈墨軒活動了一下筋骨,“你們都準備準備,開始打人了!”
與立魘族人對抗,被他說得如同教訓幾個街頭小混混一樣。
“硬打是一定打不過的,我立魘族的士兵們也不是吃素的。”林夙淡淡說道,“硬打不行,只得靠智取。”
沈墨軒挑了挑眉,“你父親在那兒,你是他兒子,或許你去說說會有用,能不動手就儘量不動手,實在不行的話,我這兒有迷藥和煙霧粉,隨時可以幫你治他們!”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近,毫不畏懼地看着面前的一幫人,即使面對着是這麼多立魘族人,但他們的氣勢也絲毫沒被比下去,反而因爲外貌和身高的優勢略勝一籌。
“我還正想去找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卻是自動送上門來了。”族長低沉渾厚的聲音率先響起,眸光中閃爍着勢在必得的笑意,“這一次,量你們插翅也難飛!”
“父親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林夙走上前,語氣平靜地說道。
“夙兒,若我今天沒有發現,難道你還真要與他們一同離去?”族長的聲音裡難掩怒氣,冷眸瞪視着林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