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收回你的對不起,我不需要,況且,你以爲你對我做的事情,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了嗎?”
倆人一路僵持着,嚴玲瓏忍不住拉過夜樺小聲問道:“夜樺,睿王爺他到底怎麼了?幹嘛突然間就說讓玲琅去嫁給別人?”
夜樺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情。
嚴玲瓏嘆了口氣,“唉,喜歡的人卻讓自己去嫁給別人,你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傷心嗎?玲琅那邊我已經勸了好久了,雖然她表面上總是在嘴硬,但其實她對睿王爺還是有情的,只不過是吞不下這口氣罷了。”
“王爺又何嘗不是,我跟在王爺身邊那麼多年,不管是以前在蒼崖寨也好,亦或是後來回京城了,在我的印象裡,王爺幾乎從來都沒有笑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直憋在心裡,不願對誰訴說,可自從蘇姑娘出現後,王爺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有時候會一個人坐在那裡傻笑,聽見蘇姑娘有危險神色立馬緊張起來,這樣的王爺,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夜樺有些感嘆地說道,“在我眼裡,王爺一直都是那麼冷清孤傲,足智多謀,任何事情都無法觸動他半分,所以這麼多年來,我才願意一直跟隨着王爺。”
“這麼說來,睿王爺現在變成這樣,你是不想跟着他了?”嚴玲瓏斜睨了夜樺一眼。
聞言,一向冷靜的夜樺此刻也忍不住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有些無語地看着嚴玲瓏,“嚴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其實,相比起以前的王爺,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王爺。”
“這是爲何?你剛纔可不是這樣說的。”
“現在有蘇姑娘陪伴的王爺,不會讓人覺得心疼。”夜樺單手杵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後接着說道:“而且,也比以前更有人情味兒了。”
嚴玲瓏忍不住笑出了聲,“對了,說到人情味兒,我倒是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嚴姑娘但說無妨。”
“我以前聽說,睿王爺沒有回京之前,是跟一羣地痞流氓混在一起,還殺了不少人呢,這到底是真的,還是謠傳啊?”嚴玲瓏好奇地眨巴着雙眼,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只不過,因爲夜樺和沈墨昀倆人總是冷冰冰的,以至於她都不敢開口,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是要問清楚些。
“這是真的。”夜樺淡淡說道。
“不是吧!”嚴玲瓏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看你們,不像地痞流氓一樣,會殺人放火啊。”
“以前王爺還沒進蒼崖寨的時候,那羣人的確是一羣地痞流氓,整天燒殺掠奪,不過後來被王爺教訓過後,他們便自願臣服,認王爺爲蒼崖寨的主人,那時候王爺沒有地方可去,也就應承了下來,還有關於殺人這件事,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王爺所殺的人,都是一羣該死之人,那些個貪官污吏若是不除,安南國怕也是沒有今日這種盛況。”夜樺不慌不亂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睿王爺不是那種會胡亂殺人的人嘛!”嚴玲瓏揚了揚下巴,繼續纏着夜樺問道:“可是京城裡都把睿王爺傳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你們爲什麼不去解釋啊?”
“我也提議過去解釋,只不過王爺不允許,王爺說他們如何傳是他們的事,再者這也未必不是什麼壞事,起碼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嚴玲瓏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撇去這些不說,睿王爺長得是真真好看,要是知曉他所做的都是善事,那得有多少名門閨秀主動去提親啊!”
夜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應該是不會有……”瞧王爺那整天板着張臉,冷冰冰的模樣,哪家的千金小姐敢不要命地上來提親?王爺可不會因爲她們是女人就手下留情,惹怒了他照樣會死得很難看。
當然,這裡面除了蘇玲琅之外。
夜樺看了一眼蘇玲琅的背影,回想起以前她倒追王爺的種種事蹟,他不禁暗暗感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王爺那樣的人,也就蘇姑娘能製得住他。
“夜樺。”本已經沉默了許久的嚴玲瓏忽然開口叫道,着實把夜樺嚇了一大跳。
“嚴姑娘,怎麼了?”
嚴玲瓏一臉地壞笑,湊近夜樺說道:“那你呢?有沒有喜歡過人?”
夜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臉色微紅,不自覺地側過頭去,輕咳了一聲後說道:“嚴姑娘,您問這個做什麼?”
“你就說嘛!到底有沒有?”
“沒有。”夜樺很直截了當地否決道。
“真的沒有?”
“真、真的沒有!”
“你的表情都出賣了你!還要嘴硬!”嚴玲瓏有些好笑地看着夜樺那已通紅的臉,忍不住繼續調侃道,“快說吧,到底是哪位漂亮姑娘,竟能得夜大侍衛的青睞。”
“好了玲瓏,你就別爲難人家夜樺了,沒看見他的臉都已經紅得跟猴兒屁股一樣了嗎!”沈墨軒及時地開口幫夜樺解圍,“夜樺就跟我二哥一樣,都是差不多的木頭,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夜樺嘴角抽了抽,雖然四皇子是在幫他,可是這話……聽着也有點令人不悅啊。
此刻,立魘族宮殿內。
林夙靜坐在軟榻上,由一名侍女爲他的傷口重新換藥。
侍女拿着紗布的手有些顫抖,小臉上一片蒼白,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這也怪不得她,畢竟從昨天開始,已經有許多伺候林夙的侍女被狠狠責罰過了,原因皆是因爲伺候林夙的方式不對。
шшш ●Tтka n ●¢○ 可是,她們伺候的方式跟以前一樣,從來沒有變過,可是如今的王子殿下,卻好似一頭如火中燒的野獸,稍有一絲不得他意,她們這些個做下人的,可就遭殃了。
昨天有一個是因爲做的飯菜味道太淡了,故而被王子殿下下令以族規責罰,又有一個因爲伺候王子殿下沐浴的時候因爲力道不足而惹怒了王子殿下,下場也跟之前那個侍女一樣。
今天早上又有兩個已經被士兵鞭打得不成樣子的侍女被拖出去,其場面的確令人膽寒。
回想起這些畫面,侍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幫林夙換藥,甚至連氣都不敢大喘,生怕惹怒了眼前這尊大佛。
許是因爲太緊張的緣故,換下來的血紗布不小心掉到了林夙的白色袍子上,侍女頓時臉色一變,忙跪下去連連磕頭求饒,“王子殿下饒命!王子殿下饒命啊!”
林夙原本沒注意到這個,見侍女這般慌慌張張的模樣,心裡沒來由地又一次想起蘇玲琅,要是這次的人是她,那她一定不會像眼前這個侍女一樣,立即跪地求饒,相反地,她還很有可能借拿起紗布的緣由,故意把紗布上的血跡塗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她,她已經離開了。
林夙痛苦地閉上眼睛,緊緊地捂住腦袋,侍女一驚,忙上前戰戰兢兢地問道:“王、王子殿下,您、您沒事吧?”
林夙冷冷地掃視了她一眼,怒吼道:“下去!立即給我滾下去!”
侍女嚇得連滾帶爬地立即退了出去。
可惡!可惡!
這個女人,走就走了,可爲什麼還要停留在他的腦海裡?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沒放過他,總是在恍惚間,就隱約覺得她還在,甚至連在夢裡,都能看見她。
站在樓閣上眺望的遠處,那裡江水孤寂,兩岸墨綠,可到處站着的,都是你的身影。
“啊——”林夙惱怒地將面前擺放的所有東西全都推翻,大殿內頓時一片狼藉,早已失了往日那般富麗堂皇。
傷口還未包紮好,這手臂一用力,嫣紅的血立即順着傷口流了出來,可林夙卻似乎毫無感覺一般,瞪紅着雙眼,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王子殿下這是怎麼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隨之走進來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虎背熊腰,身高八尺,一看便知是武將之人,“王子殿下,您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了?快快起來,好歹也是一族王子,這般模樣若是被外人瞧見了豈不笑話?”男人見林夙癱倒在地上,趕忙走上前伸手去扶他。
“滾開!”林夙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狠狠拍開,“齊放,誰准許你進本王子的宮殿的?立即給我滾出去!”
齊放先是一愣,而後收回手輕輕笑了起來,“我聽聞這兩日王子殿下心情欠佳,更是一連處罰了好幾個侍女,所以我便想着來看看王子殿下。”
林夙冷笑了一聲,“是我那個父親派你來的吧,我告訴你們,最好別插手我的事情!”
“王子殿下的事情我自是不敢插手,不過嘛,我還是要奉勸王子殿下一句,莫要再與族長大人作對了,若是王子殿下仍舊一意孤行,非但不會得到任何好處,還會因此害了一些無辜之人。”
“齊放,依你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以爲,你有資格跟本王子說這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