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所有人,聽到這簡單一句話,都有所沉思。
唐麟目光一閃。
這個道理並不難想,反而就像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刀是如此,劍呢?
看不見的劍,豈非也是最強的劍!
在衆人思索時,臺階下面,越來越多的人走來,都是各大門派的長老或是客卿。
“龍靈娘娘駕到。”一道悠揚雄渾地聲音大聲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去。
只見臺階下面,緩緩走來一個兩三歲的小孩,身上是金色琉璃衣裳,鑲着一顆顆珍貴寶石,頭頂戴着一頂鳳冠,插着六隻碧簪,顯得端莊而高貴。
只是,她小小的身體,白皙如凝脂般的臉頰上,卻還是一個小孩模樣,給人一種怪異感覺。
在她身邊,站着一個魁梧壯漢,虎目如電,寸釘短髮,充滿精悍的彪氣。
“龍靈娘娘?”唐麟望着這個小女孩,神色怪異。
在達到聖體境後,身體由無數的元氣組成,能夠隨意變換成別的模樣,像之前那金星童子就是如此,沒想到這個龍靈娘娘,也好這一口。
鐵獅看見唐麟怪異表情,低聲道:“這個龍靈娘娘,是龍骨宗的宗主,她領悟的道,是‘小世界’道,所以她的身體越小,爆發出來的力量就會越強。”
唐麟恍悟過來,好奇道:“小世界道,是什麼道?”
“稍後你便會知道。”鐵獅低聲道。
唐麟只能壓住心中好奇,安靜等待。
這時,其餘宗門的宗主,以及門中的長老高手,都紛紛順着臺階而來,其中包括天劍門的門主!
唐麟向天劍門的門主望去,只見他一身白衣,飄逸出塵,猶如劍仙一般,身上沒有帶劍,整個人身上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劍氣,充滿溫和的感覺。
鐵獅看見門主,連忙迎上,拱手道:“門主,你的境界又精深了。”
門主輕輕一笑,看向唐麟,道:“這就是你的弟子麼?我聽說是獲得這次九劍問鼎第一名,你運氣不錯啊!”
鐵獅笑了笑。
唐麟恭敬道:“晚輩見過門主。”
門主微笑道:“不必多禮,這次你來,恰好遇上論道大會,多聽聽別人的傳道,對你有幫助。”
唐麟道:“嗯。”
這時,唐麟還看見一些熟悉面孔,只見風羽一身青衫,領着一身黑衣的冥,緩緩步入廣場。
唐麟的目光落在冥身上。
冥似乎有所察覺,擡頭向他看來。
兩道目光撞擊在空中,彷彿摩擦出利劍交戈的激烈聲響。
站在冥身邊的風羽,有所察覺,順着冥的目光看到唐麟,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說話。
在他們之後,唐麟還看到一個人。
軒轅!
這個少年獨自而來,白衣如雪,手裡提着劍,烏黑的劍鞘,古樸而平凡,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
他慢慢走上廣場。
他神色淡漠,彷彿遠山的冰雪。
在唐麟看到他的時候,他同樣看到了唐麟,狹長的深邃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唐麟隱隱覺得,此人的可怕程度,完全不遜色冥,甚至猶有過之!
沒過多久,六宗九派十二道的人,幾乎來到大半,廣場上顯得非常熱鬧,一些宗主見面,彼此間寒暄幾句。
在等待中,一道遲來的聲音激昂道:“天音佛祖駕到——”
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
衆人紛紛擡頭望去,只見天空上響起諸天神佛梵唱的聲音,如來自遙遠的天國。無數的花瓣,似乎虛影,卻又很真實地飄落下來,紛紛揚揚地遮住了衆人的視線。
在這鮮花中,一道金色佛陀駕着雲霧緩緩而來,無數花瓣,蓮臺,在他身體周圍憑空衍生,彷彿鏡花水月,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這金色佛陀慈眉善目,身上披着金色袈裟,無數的經文繡在袈裟上面,寶光流轉。
他的身影順着鮮花鋪就的彩虹拱橋,飄落在池中的九葉蓮臺上,柔軟的金色袈裟如雲霧般懸在他的身邊,等他落下後才輕輕落地,然後他就擡起頭,向全場衆人道:“衆多道友,請坐吧!”
這溫和的聲音,充滿純正,聽得讓人心底揚起一股浩蕩正氣。
嗖!嗖!嗖!
所有人回過神來,迅速掠進池中,坐在蓮臺上面。
唐麟跟着鐵獅一起掠入進去,搶到一個較爲靠前的蓮臺坐下,擡頭望去,只見前方那九葉蓮臺上,天音佛祖安然而坐,身上繚繞着無數的生命精氣,彷彿整個宇宙都以他的身體旋轉。
他就是天地的中心!
唐麟看得心神震撼,一個人自然流露出的氣質就達到如此程度,實力又將會何等驚人?
“諸位道友,三千年不見,這次論道大會,重編天道榜,排列天下萬道,大家請暢談各自領悟的道吧。”天音佛祖微笑地道。
在他的身體周圍,虛空中繁衍出近乎幻影般的蓮臺,一朵浮現,幻滅後又重新衍出一朵,周而復始,彷彿在他身體四周的天空,都因他而有了生命!
在天音佛祖的話落時,小池蓮臺中陷入一片沉靜。
唐麟望着天音佛祖,心中想到了二姐,“等論道大會結束,就能請他幫忙復活二姐!”
想到馬上能見到二姐,唐麟心中一陣激盪。
這時,人羣中有人道:“我來,我的道是‘輪迴道’!”
此人是一個老者,一身黑袍,袍上繡有六個黑色旋渦,他揚聲道:“我認爲,我的輪迴道,能夠進入天道榜前十!”
“哼!”
“前十?三千年前,輪迴道似乎才排在三十二名的樣子。”
人羣中有人冷笑着迴應。
這黑袍老者淡然道:“那是三千年前,當時我對輪迴道的理解,還不夠深入。輪迴道,尋常來說,是因果循環,生命的周而復始,任何人都有因果!”
“縱然是仙人,都有因果羈絆。”
“因果之道,就是輪迴之道的衍生,輪迴之道,輪迴天地一切,能讓生命剎那寂滅,剎那誕生。同樣,可以讓別人的道陷入輪迴中。”
聽到他的話,其餘人都是默然。
唐麟發現,這小池中約莫有上千人,應該是聚集了小仙界九成以上的高手。
“輪迴算什麼?”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聲音,唐麟目光一閃,能夠發出這麼冰冷而不含情感聲音的人,只有一個——冥!
所有人看向這個少女。
她冷漠的神色,彷彿冰雪般沒有半分變化,用一種近乎殘酷的無情口吻說道:“這天道榜第一,非我的寂滅道莫屬!”
所有人都是一怔。
天道榜第一?
無數歲月以來,自從天機道誕生,這第一的位置,從沒有人能夠撼動。這個少女竟然說,他的寂滅道要取代天機道?
“寂滅道,寂滅萬物,寂滅一切道!”冥冰冷地道。
所有人都是眉頭皺起。
那黑袍老人冷笑道:“寂滅道再強,能夠寂滅輪迴,寂滅因果?”
“寂滅一切!”冥一字字道。
天音佛祖微笑道:“道不分高低,只看各自領悟深淺,這位小施主對寂滅道的領悟頗深,有道顯形的程度,你的寂滅道,能夠列爲天道榜前六!”
譁~
所有人都是吃驚地看着冥。
天音佛祖說的話,誰會懷疑?
這個少女竟然達到道顯形的程度,對道的理解就是非同一般了。
唐麟沉思着,咀嚼着佛祖的話,“道不分高低?只看各自領悟深淺……如此說來,諸般大道,應該都有共通,如生死道,能夠讓生命誕生,枯萎……”
“輪迴道同樣有如此效果,寂滅道同樣如此,寂滅道可以寂滅生命,帶來死亡,同樣可以寂滅死亡,創造生命。”
唐麟心中彷彿有一種明悟。
“萬法歸一!”
“諸天大道,都從一繁衍而出,道……”
他陷入沉思當中,其餘人後面的話並沒有聽進去。
在所有人驚歎時,冥冰冷的聲音如利劍般道:“我說過,是寂滅一切,包括天機!”
她竟然誓要成爲天道榜第一!
“好猖獗的口氣。”一道淡雅地聲音,如輕煙般響起,只見那飄然出塵的冷月仙子,淡漠道:“你能寂滅時光麼?”
時光!
這兩個字就如釘子般,釘在所有人心中。
冥的瞳孔微微收縮,她冰冷地盯着冷月仙子,緩緩道:“我說過,寂滅一切!”
“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冷月仙子淡然道:“道不分高下,生死道若領悟到極致,可以讓一切道枯萎,誕生……”
“說出來,只是一句話,做起來的方法,卻需要琢磨。”她手指一點,在冥身邊的空氣,匯聚成一個旋渦,這旋渦彷彿吞噬一切,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就是時光。”冷月仙子淡然道:“用你的寂滅道,寂滅看看。”
冥盯着這旋渦,秀眉皺起。
她手指霍然點出,寂滅的意境如黑霧般籠罩這旋渦,然而,只是剛一靠近,就被這旋渦吞噬。
“寂滅反被寂滅。”冷月仙子嘲弄地看着冥。
然而,她的話剛說完,那時光旋渦卻忽然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從中誕生出一縷黑光。
寂滅之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