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墨教強者雖不是統領級,但也足有神遊三層境,與統領級相差不遠。
正是有這般強大的實力作爲底氣,他才能深入其他人難以抵達的位置修行。
此番若是修行有成,他就有信心去挑戰一部統領,勝了便可取而代之。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還有人比自己進入更深的位置。
而且這人還招惹來了衆多使徒!
看着那些使徒們壯碩而又猙獰的體型,感受着它們那讓人心驚的氣勢,這位神遊境先是惶恐,繼而振奮。
惶恐的是,這麼多使徒一起涌將出來,也不知道墨淵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振奮的是,神遊之上果然還有更高深的境界,使徒們無疑已經進入了這個境界。
這可是他畢生追而不得的東西,也是原初世界所有神遊境巔峰強者苦苦探尋的奧秘。
就在他心緒浮沉間,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恢宏的意志從莫名之地投入此間,在那意志面前,便是這位神遊三層境也感覺自己如螻蟻一般渺小。
那是屬於這一方天地的意志!
整個世界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
原本不可捉摸的天地法則開始凝聚,紊亂,驟而化作一股粉碎一切的狂潮。
狂潮將使徒們包裹着,毀滅的氣息瀰漫。
使徒們嘶吼咆哮,然而即便它們已經超越了神遊境的層次,在天地的毀滅意志面前,也依然難以抵擋。
噗噗噗的聲響傳出,使徒們身上的肉瘤迅速爆開,伴隨着大量濃郁的墨之力和血水瀰漫,腥臭的氣息充斥四方。
轟地一聲,已有使徒承受不住那狂潮的毀滅氣息,肉身爆爲血霧。
不止一個,當第一個使徒爆開之後,緊接着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從墨淵深處衝出來的使徒們,像是踏過了一條難以察覺的界線,界線的這一端是生,另一端是死!
剩下的使徒們終於察覺到了危險,它們雖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可是本能猶在,就如一個個猛獸,在生命受到了威脅的情況下,皆都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它們停下了身形,不再追逐,而是慢慢退回深淵的黑暗之中,低沉的咆哮漸不可聞。
楊開立於半空中,低頭俯瞰着下方,面上若有所思。
看樣子情況正如他之前所想到的那般。
正是要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所以他纔沒有隱匿身形,而是引着那些使徒朝墨淵上方衝去。
這就有些麻煩了呢……
他暗暗嘖了一聲,原本以爲想要奪取玄牝之門只需解決一個墨教就行,可現在看來,還得解決這些使徒。
可是使徒們俱都有超凡境的修爲,他如今神遊巔峰,着實力有未逮。
還得想個辦法。
旁邊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夾雜着噼裡啪啦的聲音。
楊開扭頭望去,只見附近的石室前,一道人影矗立,正是之前被驚動跑出來查探情況的那個神遊三層境。
之前楊開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只是沒功夫去理會。
此刻再看,這人受方纔使徒們逸散出來的墨之力的侵蝕,已然抵擋不住了。
他在這種位置修行,本就是在突破自身極限,若是沒有外力干擾,還能維持自身心性。
然而方纔使徒們死了一片,逸散出來的墨之力太過濃郁,一下子就超越了這人能承受的極限。
楊開望去時,只見得他渾身上下被濃郁的墨之力包裹着,身上瀰漫出來的氣息也陰邪至極,但他的氣勢卻是在不斷地攀升,隱隱有要突破神遊境的趨勢,可是受這一方天地意志的壓制,實在難以達成。
他忽然低頭,目光火熱地朝墨淵深處望去,呢喃道:“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超越神遊境的力量!”
這般說着,他竟縱身朝下方躍去,沒有絲毫猶豫,反而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神色欣然。
只是他纔有動作,楊開便已閃身攔在他面前,輕輕一掌印在他的腦門上,這人連吭都沒吭上一聲,整個腦袋便被拍碎了。
既知此人落入墨淵便會轉化爲使徒,楊開又怎會坐視不理,提前剪除一個,日後也少點壓力。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淵深處,楊開這才催動身形,朝上方飛去。
爲免麻煩,他這次隱匿了身形和氣息,倒是不虞被人察覺。
方纔墨淵下方的異常已經驚動了無數墨教教徒,但他們只聽到下方傳來的一陣陣咆哮嘶吼,卻是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消息一層層上傳,很快引來大批墨教強者,但在沒辦法深入墨淵底部的前提下,墨教這邊註定是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的。
讓楊開稍感意外的是,血姬居然還在等她。
他悄悄傳音一句,將血姬喚至偏僻處,稍稍叮囑了幾句。
血姬連連頷首:“主人說的我記下了,不過還得主人賜下信物,否則婢子的身份恐怕沒辦法取得那位的信任。”
“應該的。”楊開取出一枚玉簡,烙下自己的烙印,又在其中留下幾句訊息,交給血姬,“去吧。”
血姬躬身退走。
待她離去後,楊開也即刻動身,沖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朝某個方向掠去。
光明神教舉全教之力,兵分四路,發兵墨淵,最初數日戰果豐碩,但隨着墨教逐漸穩住陣腳,戰線就不再那麼好推進了。
但總體而言,光明神教這邊還是佔據了優勢的。
尤其是那位走上臺前的聖子,表現的極爲驚人,他如今纔不過二十出頭,然而一身修爲卻已登峰造極,在日前一場攻城戰中,以一己之力對抗墨教五位神遊境聯手不落下風,甚至還反殺了對方一位神遊境,讓得神教士氣大振。
因爲光明神教的忽然發兵,導致整個原初世界都瀰漫着戰火,但這是人心所向,無數被墨教殘害打壓的民衆,無不期盼神教大軍的解救。
北洛城外,一座廢棄的村莊中,夜幕之下,一道身影忽然現身。
看那身影,赫然是個女子,她左右觀望了一下,冷冷開口道:“出來!”
“我也沒躲啊,黎家姐姐這麼兇做什麼。”一聲嬌笑傳出,夜幕下又走出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赫然是血姬。
而喚她現身的,竟是光明神教離字旗旗主,黎飛雨。
一位光明神教的旗主,一位墨教的統領,夜色之下在這荒廢之地相會,任誰看了,只怕都要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聽到血姬的調侃,黎飛雨光潔的下巴一挑:“您老貴庚啊,喊我姐姐?”
血姬掩嘴嬌笑:“我可打聽過了,黎姐姐的生辰比我大三月呢。”
黎飛雨冷哼:“少跟我攀親道故,說吧,叫我出來做什麼。”
白日裡兩人曾有短暫的交手,正是那個時候,血姬悄悄傳音黎飛雨,這纔有了此刻的會面。
說起正是,血姬神色一肅,解釋道:“我是奉命來此。”
黎飛雨眼簾微眯:“奉誰的命?”
血姬道:“黎姐姐又何必明知故問?我奉誰的命,黎姐姐難道還不清楚嗎?那位可是指明瞭讓我來與你接觸。”
黎飛雨默了默,搖頭道:“只你一句話,我可信不過。”
“所以我帶來了信物啊!”血姬笑着,舉起手中的一枚玉簡,屈指一彈。
黎飛雨接過,神念浸入其中查探一番,再擡頭望向血姬,目光復雜。
雖說她早就知道了一些關鍵性的情報,此前心中也有一些猜測,但真的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位墨教的宇部統領,真的就這麼被收服了?
“怎麼樣?沒錯吧?”血姬問道。
黎飛雨收了玉簡,“玉簡沒錯,但是那位信任你,可不代表我會信任你,畢竟有時候男人是很容易被矇騙的。”
血姬嬌滴滴地叫屈:“姐姐可誤會人家了呢,人家對那位可是忠心一片。”
黎飛雨冷哼:“那就拿出點實際性的東西,光嘴上說說誰都行。”
血姬嘆了口氣:“就知道黎姐姐不是這麼好相與的,好吧,其實我這次來還帶了一個禮物。”
她這般說着,輕輕拍掌。
她身後的夜幕中,又走出一道身影來,黎飛雨暗暗警惕着。
但那人只是走到血姬身旁,恭敬地將一個包裹交給血姬,便又退了下去。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開始瀰漫……
黎飛雨望着那滿是血姬的包裹,眼簾微縮。
血姬將包裹朝她擲來,笑着道:“黎姐姐且看看這個禮物滿不滿意。”
黎飛雨沒有去接,任由那包裹落在地上,這才祭出一柄長劍,挑開那包裹。
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印入眼簾中……
黎飛雨頓時驚訝起來:“這是……”
血姬猩紅的小舌舔着脣:“剛殺的,還熱乎着,黎姐姐可以摸摸看。”
摸個屁!
黎飛雨心中一陣翻江倒海,實在沒想到,這個宇部統領會爲那位做到這種程度。
眼前這個頭顱的主人,可是北洛城的城主,足有神遊三層境修爲的強者。
傳聞他當年也曾爭奪八部統領的職位,只可惜棋差一招,敗於人手,但有資格爭奪八部統領之位,莫不是這世上最頂尖的強者。
然而此刻,這位的頭顱卻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