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才行,師尊我啊,修爲比天還要高!”楊開笑着指了指天空。
沈興悄悄撇撇嘴,一臉不屑,這話也就只能在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面前胡吹大氣了。
楊開忽然轉頭望他:“聽說你與我這徒弟很有緣?”
沈興頓時坐蠟,一臉漲的通紅,連道不敢不敢。
七星坊這個太上長老,心眼比雞眼還要小啊!這打擊報復來的太快了點,好歹他也是南鬥宮的帝尊境,難道不要面子?這當衆讓他下不了臺,以後哪還有臉出門?
正悲憤間,只聽楊開道:“丫頭,你且去問問,與這位前輩到底有什麼緣法,讓他仔細說清楚,要不然傳揚出去,旁人只怕以爲本座以大欺小。”
趙雅雖已立志要努力修行,總有一天要自家師尊嚐嚐當雜役的滋味,但姑且還算聽話,聞言立刻起身,邁着小小的步伐,徑直朝觀禮臺那邊行去。
待到沈興面前,趙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脆生生道:“前輩,師尊讓我來問問……”
沈興忙擡手:“不必問了,那位大人許是聽岔了,老朽並非說你我之間有緣,而是說姑娘你與老朽手中一件寶物有緣。”
這般說着,取出一個手鐲模樣的東西來,笑吟吟地遞給趙雅:“便是此物了,老朽當年得之,一直珍藏至今,如今既碰到有緣人,便送於你吧,權當是恭賀姑娘拜得良師!”
觀禮臺上,一羣七星坊的高層乃至前來觀禮的各大勢力的代表望着那古樸古香的手鐲,皆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手鐲,赫然是一件防禦帝寶,雖不知到底有何威能,但既是帝寶,顯然價值不菲,沈興居然也捨得將這東西拿出來送人。
趙雅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回頭望了一眼楊開,一臉徵詢之意。卻見楊開揹負雙手,擡頭看天,彷彿天上有什麼絕世美景似的。
趙雅心領神會,盈盈一禮道:“多謝前輩!”
伸出雙手接過那手鐲,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原本大了好幾圈的手鐲忽然綻放出柔和光芒,迅速縮小,正好套在手腕上。
趙雅看的驚奇不已。
沈興撫須微笑:“果然合適的很!”背後一陣溼漉漉的,暗自慶幸自己反應迅速,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化解這一場尷尬。
趙雅翻來覆去,歡天喜地地看着自己的新手鐲,窮苦人家的孩子,而且年紀尚小,對首飾什麼的自然還沒有概念,但這並不妨礙女孩子天生喜歡這些東西的本性。
一時間覺得面前這人真是大方可親,對沈興露出的笑容都甜美許多。
金湯門門主忽然笑道:“沈前輩明珠在前,在下瀆木於後,這裡有一件小玩意,比不得沈前輩禮物貴重,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這般說着,遞了一件小小的髮夾過來,那髮夾上有一隻紅色的蜻蜓玉立,栩栩如生。
這赫然又是一件防禦秘寶,只不過檔次不如手鐲,只有道源級,卻也是金湯門門主能拿出手的最貴重之物了。
“給我的嗎?”趙雅驚愕連連。
金湯門門主笑着點頭。
“那怎麼好意思……”趙雅一臉羞澀,小手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髮夾接了過來,直接戴在了頭上。
金湯門門主這一出手,其他那些前來觀禮的各大宗門代表哪好意思不表示表示?更何況,這可是與七星坊太上長老拉近關係最好機會,一個個紛紛慷慨解囊,取出自己能送的出手的最貴重的禮物。
不但那些宗門代表們如此,就連七星坊的高層們也一樣。
畢竟是自家宗門的弟子,外人都已這般慷慨,他們自然不能只是看戲,當即,以上官積爲首,各大長老護法們紛紛送出自己的禮物。
眨眼功夫,趙雅接到的禮物便已拿不下了,身上穿着,頭上戴着,手上串着,琳琅滿目,一樣樣,一件件,皆都貴重無比。
上官積見狀,連忙給趙雅取了一枚空間戒,這才讓她將禮物裝下。
圍觀的人羣已經看呆了,皆知從今日起,趙雅這小姑娘當真是要一飛沖天入雲端了。
只是拜了個師,便已收禮收到手軟,待她修行有成,又該是什麼光景?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楊開輕聲道。
站在他身邊的趙夜白樂呵呵地看着趙雅,聞言頷首。
“你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若在雲端,你便是在淤泥,如今她年紀尚小,等她長大了,眼界開闊了,說不定到時候連你是誰都會忘記,只有在偶爾閒暇之時,纔會想起,小時候曾有一個叫趙夜白的玩伴。”楊開繼續打擊他,毫不留情。
趙夜白撓撓頭,憋了半天才道:“小雅好,一切都好,而且,小雅她不會忘記我的。”
楊開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但願你長大了以後也能這麼想。”
七星坊收徒大會圓滿結束,這一次大會接連出現了兩位甲等資質的弟子之事很快傳揚開來,其中一位甲下資質,另外一位就不得了了,乃是甲上資質,真正的絕頂天資!
而且七星坊還莫名其妙多出來一位修爲高深的太上長老,那甲上資質的弟子便被他收入門下,傳言前來七星坊做客觀禮的沈興在這位太上長老面前不敢有半點逾越,甚至還吃了點悶虧。
那沈興可是出身南鬥宮,乃是帝尊兩層境的修爲,連他都吃虧,可見那太上長老的實力強勁。
七星坊之名,一鳴驚人!
青玉峰,有臺階一千零八道,兩個孩子相互攙扶着,打氣着,一步步朝峰上行去。
狂風吹來,兩個孩子單薄的身影搖搖晃晃,險些墜落山崖,連忙蹲下身子,抱在一起,如寒冬中的鵪鶉一般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走上青玉峰,兩個孩子都已筋疲力盡,倒在地上氣喘吁吁。
楊開站在他們面前,低頭俯瞰着他們,搖頭道:“太慢了。”
趙雅有氣無力地瞪他一眼。
原本因爲收了那麼多禮物,對師尊的惡劣觀感有所改善,她自然也知道那些人之所以送她禮物,是看在自己師尊的面子上。
然而此刻,這稍稍改善的觀感一下子重回惡劣,她發現,自己這位師尊沒什麼人性的。
這還沒完,楊開把手一招,小丫頭戴在手上的戒指,頭上的首飾,手腕上的手鐲便齊齊飛了出去,被他一併收起。
趙雅怔了怔,下一瞬便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撲到楊開身上一頓抓撓:“你搶我東西,把東西還給我!”
楊開道:“修行一事,最忌藉助外力,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不過是負擔,爲師先替你保管着,你什麼時候有能力搶回去了,再找我討要不遲。”
趙雅整個人吊在楊開的胳膊上,委屈的不得了,這是什麼狗屁師傅,簡直就是個強盜。
趙夜白在一旁勸解道:“小雅,前輩是高人,他說的話你聽着就是。”
楊開斜他一眼,冷笑道:“少拍本座馬屁,拍了也沒用。”
“啊嗚!”趙雅一口咬在楊開胳膊上,楊開安然若素,趙雅牙齒快崩掉了,疼的眼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今日天色已晚,你們且去休息一夜,明日再教你修行。”楊開將掛在胳膊上的趙雅摔落,自顧離去。
兩個小人兒都坐在地上,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好片刻,趙雅才吸了吸鼻子:“小白哥哥,我想露姨,想婆婆還有楊大叔了。”
趙夜白一邊替她揉着腳底板,一邊道:“我也想了。”
擡頭看看天色:“這個時候,楊大叔應該已經回集上將消息帶給娘和婆婆了。”
“他們肯定在吃糯米糰子。”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兩人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這纔想起,收徒大會開始之後便一直沒吃過東西,連口水都沒有喝過。
“走我們先去找點吃的。”趙夜白給趙雅穿上鞋襪,拉着她站起來,朝前方一片宮殿羣走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有氣無力地靠在一座大殿的柱子邊,肚子裡的叫聲此起彼伏。
這裡壓根就沒有什麼吃食,連口水都沒有。
“壞人!”趙雅對着空曠的大殿叫嚷。
楊開身形突兀顯露,嚇了兩個孩子一跳。
趙夜白掙扎着起身,恭恭敬敬行禮道:“前輩,我與小雅已經大半日沒有進食了,請問這裡可有什麼吃的東西?”
楊開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斷然道:“沒有。”
“你是要餓死我們嗎?”趙雅氣惱地瞪着楊開,“要是想餓死我們的話,你幹嘛還要收我爲徒?”
楊開淡淡道:“壞人自然不可能給你吃東西,可做師傅的未必就願意看你餓死。”
趙夜白愣了一下,然後悄悄地扯了扯趙雅的衣服。
趙雅也反應了過來,低着頭,小手絞在一起,扭扭捏捏道:“師傅,我餓了,我還渴了。”
楊開點點頭:“等着。”
這般說着,突兀地又消失不見。
趙夜白吞了吞口水,盯着楊開消失的地方,艱辛道:“小雅,你這師傅該不會是個鬼吧?”
趙雅臉色發白,將身子往趙夜白身邊靠了靠:“小白哥哥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