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決翻飛,日月交錯,空間法則催動之下,楊開一掌朝前推去。
那大日和圓月糾纏旋轉着,日隱月沒間,似在一瞬間流淌了千百年光陰,輔以空間法則,神妙的時空之力由此而誕生。
日月神輪!
濃濃的危機感涌上左權暉心頭,此時此刻他哪還顧得及去營救周倜?楊開這一招神通秘術徹底超出了六品開天能施展的範疇,即便他身爲七品,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之前楊開無論施展出多麼精妙的招式,多麼了不起的神通,左權暉都沒有放在眼中,彼此境界的差距,彌補不了神通上的凌厲,即便是他所知的那金烏鑄日,左權暉也只是稍稍警惕而已。
他確實沒有神通法相,但一個六品開天所施展出來的神通法相,也未必能將他怎麼樣,楊開若是真施展出金烏鑄日,他自有應對之法。
然而此刻楊開施展的神通,卻足以對他造成巨大的威脅。
一劍寒光遍虛空,小乾坤的虛影在左權暉身後浮現出來,那是一個繁榮的世界,世界偉力瘋狂催動,左權暉七品開天的威勢瞬間抵達巔峰。
長劍擎天,一劍斬下!這一劍傾注了左權暉一身的修爲,沒有絲毫留手。
日月神輪如期而至,耀眼的光芒將左權暉的身影瞬間吞沒。
恐怖的能量爆發出來,虛空中一圈光暈朝外推進,綿延不知多少萬里,宛若世界末日來臨。
餘波衝擊開來,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好似駕着一葉孤舟,在狂風暴雨航行,隨時都有傾覆的風險。
楊開身後,茅哲耿青兩人目光呆滯地望着前方,不由回想起當初在無影洞天中的情景,玄陽山,正是被這一招毀滅的。
時隔不久,再見這一式神通,比起當日似乎更加強大。
嫋嫋餘波逐漸平息,混亂的戰場再一次恢復了平靜,方纔那餘波爆發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在自保,根本無力去糾纏他人。
一雙雙目光紛紛朝楊開和左權暉矚目過去,這一戰的勝負馬上就要揭曉,由不得他們不緊張。
虛空中,楊開臉色蒼白如紙,腰腹處那個貫穿傷鮮血流淌不止,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顯然是快到油盡燈枯之際。
反觀左權暉,渾身上下完好無損,但那臉色卻是鐵青無比,依然保持着出劍的姿勢,動也不動。
黃泉天君等人見狀大喜,眼前所見,無疑說明左權暉擋下了楊開那一招神通,畢竟七品開天,不可以常理度之!
目光交匯間,黃泉爆喝一聲:“殺!”
身形一晃便擺脫了灰骨天君,直朝楊開撲殺而來,蒼炎天君和金剛天君緊隨其後,那六品開天的女子亦是如此。
唯一一個動彈不得的是周倜,這傢伙方纔就身陷囹圄,左權暉來不及營救就被楊開的日月神輪拖住身形,墨眉與老白等人聯手趁勢將其轟了一輪神通過去,此刻悽慘至極,也不知生死!
四位六品左右襲來,楊開卻站在原地,似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關鍵時刻,茅哲和耿青對視一眼,匆忙迎了上去。
“你們找死!”月荷也嬌喝一聲,夥同華勇舒沐丹夫婦灰骨火速救援。
又是一場混戰,不過這一次卻是虛空地這邊佔盡上風,畢竟人數比對方要多出不少,輕鬆將來襲的黃泉天君等人擊退。
然而衆人最忌憚的是那左權暉,一個七品開天還在這裡,任誰心裡都直打鼓,實在不敢過多糾纏,護着楊開退回一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從始至終,那左權暉竟都是動也不動,一直保持着最後出劍的姿勢,好似一具雕像。
到了此時,任誰都瞧出有些不太對勁了,左權暉絕對沒有毫髮無損地擋下楊開那一招神通,否則絕不可能錯失斬殺楊開的良機。
直到衆人護着楊開退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左權暉才忽然身形一震,一圈氣浪爆開,一口鮮血吐出。
“師尊!”那六品開天女子大驚失色。
擡眼望去,目光一呆,只見左權暉的臉上竟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皮肉脫落下來,更多的細小裂縫遍佈臉頰,看上去就像是乾涸的大地龜裂的情景,又好像被摔壞的瓷器。
不但臉上如此,裸露在外的肌膚全是這樣,透過那脫落的皮肉望去,有極爲明顯的詭異能量在涌動。
師尊居然受傷了!六品女子心神巨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老牌七品,居然被一個新晉不久的六品打傷了,這種事……亙古未有。
黃泉等人也怔在當場。
左權暉微微擡手,止住那女子話頭,陰冷目光朝楊開那邊望去:“這是什麼神通?”
楊開劇烈地咳嗽着,好一會才吐出一口血水,獰笑道:“你管我什麼神通,能打傷你便是好神通!”
左權暉輕輕頷首:“本君小瞧你了,以六品之身能做到這程度,縱觀古今,恐怕只你一人!”之前楊開展現出超乎想象的實力,左權暉本以爲已經將他的底線逼了出來,誰知竟還隱藏這樣一招殺手鐗,實在打了他一個出其不意。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楊開冷冷地望着他。
左權暉淡淡道:“將周倜交給我,本君即刻退走。”
楊開扭頭朝一旁望去,正好看到那邊周倜正在不住地咳血,精神萎靡,這傢伙也是命大,最後關頭受了墨眉和老白等人聯手一輪神通,竟也沒死,不過如今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怎麼,你這是要與我虛空地化干戈爲玉帛?”楊開看向左權暉,輕蔑一笑。
左權暉緩緩搖頭:“殺我弟子,此仇不共戴天,本君自會報還。”
楊開目光古怪地望着他:“你腦子有病吧?既然要與我虛空地不死不休,還有臉要我把你弟子還給你?”
左權暉道:“若你今日放他一條生路,本君即刻便離開虛空域,日後也不會再對虛空域其他乾坤世界出手,你我恩怨他日再說,若你不放,本君說不得要在虛空域多留一些時日了!”
楊開臉色一沉:“你在威脅我?”
“你說是便是!”左權暉眼簾低垂,“本君七品之境,若執意在這虛空域中做些什麼,想來你也阻攔不得。”
楊開淡淡地看着他:“千鶴福地中人,行事便如此卑鄙?”
左權暉搖搖頭:“本君已不是千鶴福地中人,所做一切,與千鶴福地無關!”
“是與不是,你心知肚明!”楊開冷哼一聲。
左權暉道:“本君不與你糾纏這些,只給你三十息時間考慮,望你好自爲之!”
虛空地衆人都被他這麼一副不要臉的架勢氣的七竅生煙,但也都知道,一個七品開天真要在虛空域肆無忌憚,還真沒什麼好辦法阻攔,一個大域如此廣袤,今日他們能去三煥界塗炭生靈,明日便可去金陽大陸!
楊開怒視着左權暉,對方卻是安然若素。
好片刻,楊開才探手一抓,將那周倜擒在手上。
周倜的模樣比楊開看起來還要淒涼,本就被轟飛了一隻胳膊,此刻渾身上下全都血水,也不知斷了多少骨頭,傷了多少內腑,不過六品開天的生命力頑強,即便如此傷勢也不會死去。
被楊開拿捏在手,周倜嘿嘿一笑:“擒了我又怎樣,到最後還不是要乖乖地把我放了?你敢殺我嗎?”
楊開淡淡地望着他:“跳樑小醜之輩,不登大雅之堂!”
周倜冷哼一聲:“成王敗寇,隨你怎麼說!”
左權暉開口道:“時間已到,你的選擇是什麼?”
楊開擡頭望着他:“三煥界億萬冤魂的聲音你可聽得到?多少人家今日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要我放了他,你先下黃泉去問問那無辜死去的冤魂,看他們是不是同意!”
左權暉臉色微變,他身後那六品女子的眼中更是流露出驚恐之色。
“呼……”地一聲,漆黑的金烏真火忽然自楊開手中瀰漫而出,金烏真火爆開,瞬間將周倜籠罩。
慘叫聲響起,周倜臉上的從容被巨大的驚駭所替代,不住地掙扎叫嚷着。
楊開捏着他的頸脖,大手箕張有力,動也不動,冷冷地望着左權暉:“這只是個開始,今日你等諸人,有一個算一個,我若不將你等趕盡殺絕,便叫今日三煥界死去之人化作怨靈,糾纏我一生一世,讓我永世不得安寧!”
左權暉臉上肌肉微微跳動了一下。
黃泉天君,金剛天君和蒼炎天君三人更是神色驚慌。
若是一般的六品說出這種話,他們還未必放在心上,但楊開已經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連七品都可以傷到,他們若是孤身碰上,只怕真的要被打死。
淒厲的慘叫連綿不絕,那六品女子的眼中溢出了淚水,焦急道:“師尊!救救周倜師兄!”
左權暉卻是動也不動,只是死死地凝視着楊開。
楊開咧嘴獰笑:“你以爲他不想救嗎?他救得了嗎?真以爲自己是七品便可在我虛空域爲所欲爲了?我那神通可不是好受的!”
“痛苦嗎?絕望嗎?這便是半日前,三煥界那些無辜生靈的感受,你們也好好體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