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向楚的背影,楊開一陣愕然。
本來見這裡一羣人挺不待見他的,楊開還以爲這個人是什麼紈絝之輩。
向家是一等世家,這般大家族裡出身的公子有些紈絝跋扈,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現在見他表現得體,應對大方,整個人也是溫文爾雅,性格溫和,爲人更是灑脫萬分,不禁讓楊開有些嘖嘖稱奇。
楊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人對胡家姐妹的愛憐之情,他也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但胡嬌兒那麼冷淡待他,他也沒有什麼惱意,更沒有糾纏不清,算得上是個真性情的男人。
不知道爲什麼胡家姐妹和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是很喜歡他。
不過凡事有果必有因,楊開也知道人心隔肚皮,見外不見裡,所以直覺上感覺這個向楚肯定有爲人不知的一面。
等到向楚的背影消失之後,方子奇才湊近楊開嘿嘿輕笑着道:“楊開你可莫要被那傢伙給騙了,他這人看着和善,其實口蜜腹劍,工於心計,城府極深,要不然此地也不會由他來統帥調度。”
“我知道。”楊開淡淡點頭,他也沒想要小看向楚的意思。
象那白雲風,跋扈囂張,待人善惡全寫在臉上,一點心機都沒有,根本就不會對楊開造成什麼威脅。
倒是向楚這樣表面笑眯眯的人需要提防一些。
“此地由他統帥調度?”胡嬌兒卻是聽出一層不同尋常的意思,詫異地望着方子奇,“怎麼回事?他只是年輕一代,怎麼會掌管這裡?不是向家的一位長老在坐鎮麼?”
方子奇一愣,乾笑兩聲,把目光投向管遲樂。
“兩位小姐舟車勞頓,還是先歇息歇息吧,等晚上我再跟你們說。”管遲樂遲疑一下,開口道。
“好。”胡嬌兒也沒逼問,一來她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太尋常的地方,二來她確實和妹妹要清洗一番,這一個月與楊開一道躲躲藏藏,早就不堪忍受身上的髒污了。
女子總是比較愛乾淨的。
“楊開你隨我來。”方子奇親熱地招呼着。
楊開微微一笑,跟他而去。
夜晚,外面燃起篝火,血戰幫和風雨樓的人全都聚集在此地,篝火跳動,楊開和方子奇兩人拿着野味,架在火上烘烤着。
劈里啪啦的炸響聲傳來,一片靜謐無聲。
過了許久,胡嬌兒纔開口問道:“樂叔,這裡到底怎麼回事?高手突然少了好多,我血戰幫和風雨樓的高層人員都哪去了?”
她們兩三個月臨走之前,這裡還有不少神遊境高手,但是現在回來,卻發現此地僅剩下不到十個,除了守護在向楚身邊的兩人實力高深一些之外,其他的神遊境層次都不算太高。
雖說此地在整條戰線上的位置並不算太重要,可這麼點高手坐鎮也太兒戲了。萬一山對面的人打過來,這裡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覆滅。
管遲樂嘆息一聲,幽幽道:“是這樣的,月前接到中都八大家的調令,所有參與圍剿蒼雲邪地的高手,都在朝中間集結,似乎八大家和邪主想要來最終決戰了。”
“決戰?”胡嬌兒驚呼一聲。
管遲樂微微點頭:“我們這畢竟不是軍隊作戰,我們都只是草莽,快意恩仇,一場架打了這麼久,誰都有些想早點結束,大概是兩邊取得了什麼共識,所以此地的大部分高手都被調走了,你爹爹也去了。”
“爹爹也去了……”胡媚兒呢喃一聲。
胡蠻雖然有神遊境八層的實力,爲一方豪強,可放眼整個天下也算不得什麼了,被拉過去參與大決戰,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胡家姐妹兩人豈會不擔心?
“我們風雨樓也是的,師傅和長老們全都走了,山對面的高手也走得差不多。”方子奇苦笑連連,他的師傅便是風雨樓樓主簫若寒。
“若不是幫主一力請求,老夫也無法留下來。”管遲樂神色黯然,擡眼道:“幫主說兩位小姐終有一日肯定會回來尋他的,所以便讓我留下來,一來是照顧這些年輕人,二來也是等待兩位小姐。現在看來,幫主的決策是無比明智的。”
說起這個,方子奇便憤懣無比,恨恨道:“若不是管前輩多次相護,你們血戰幫和我們風雨樓這十幾個人恐怕也早就死了。”
“怎麼回事?”胡嬌兒臉色一沉。
“還不是那樣。”方子奇冷笑一聲,“因爲我們兩派毗陵凌霄閣,這裡的所有人都不太待見我們。你們兩個在的時候還好些,向楚還要在你們面前多表現表現,爲自己加分,可你們一失蹤,向楚就根本不再理會了。但凡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必定是我們兩派弟子頂上去。”
神色陰冷着,方子奇道:“我們來的時候是一百多人,現在呢?只剩下十幾個了。”
親眼見證了許多師弟師妹的慘死,方子奇心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頓了頓,方子奇忽然想起什麼,尷尬地看着楊開道:“你別在意,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楊開淡淡點頭,雖然方子奇這麼說是怕自己誤會,可楊開也清楚,因爲凌霄閣的關係,血戰幫和風雨樓現在過的很是水深火熱。
這一點,確實是凌霄閣連累了他們兩派。
但,也是那些外面的勢力沒事找事!只是因爲邪主出身的宗門,凌霄閣便被一把大火焚燒殆盡,連帶着血戰幫和風雨樓也難逃厄運,這有些太不講道理了。
胡嬌兒聽了管遲樂的講述,若有所思道:“既然是這樣,那這邊的戰線就更加不重要了對吧?”
管遲樂微微點頭:“確實如此,快則三五天,遲則半個月,決戰就會打起來,那邊的戰場纔是決定勝負的一戰。所以無論是我們,還是山那邊的勢力,對彼此都不怎麼上心了。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結果就可以,大概也不會再跟山那邊打起來。”
“哦。”胡嬌兒微微點頭。
“所以向家才放心地把這邊的大權交給向楚啊。”方子奇呵呵一笑,“大概也是想借助這個難得的機會磨練他一下吧。”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此地聚集了少說有五六個勢力的人馬,各方人馬匯聚在一起,總是會因爲一些事產生爭端,向楚若是能處理好這裡的事情,那他必定能處理好向家的事,日後也可成爲向家的家主!
向家這是將他當成未來的接班人在培養着。
瞭解這些事情之後,胡家姐妹頓時放下了心,唯獨對胡蠻的安全還是有些擔憂的。
野味烤好,散發着陣陣肉香,楊開毫無顧忌地大口嚼了起來,胡家姐妹也是難忍誘惑,斯文地吃着。
這一個月跟着楊開,日子過的可艱辛了。
吃着聊着,氣氛便融洽歡樂起來,尤其是當殘存下來的衆人想着再過不久就可能回到宗門,心情更加愉悅,方子奇也不知從哪弄來了些酒水,與楊開豪飲。
楊開豈會懼他,當場和他拼了起來。
正其樂融融的時候,黑暗中一羣人漫不經心地朝這邊靠近着。
領頭的是一男一女,看起來年紀都不是很大,男的俊俏,女的貌美。
尤其是那女子,身段妖嬈,一身緊身的衣衫勾勒的腰段玲瓏畢現,上衣沒有袖子,兩條雪白玉臂裸露在外,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能看清那欺霜賽雪的嫩白。
兩人都是噙着一抹古怪的微笑朝這邊走來,身後還跟着許多人。
待靠近約莫十丈左右的時候,那男子忽然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
伴隨着他的動作,一大捧沙土刷地飛出,兜頭蓋臉地朝血戰幫和風雨樓衆人打了過去。
“哎吆……”那男子還及其誇張地叫了一聲,似乎匆匆忙忙地穩住了步伐。
血戰幫和風雨樓的人正嬉笑吃喝,哪想到會有如此變故,察覺不妙的時候管遲樂倒是隨手揮了一道掌風,但也沒能將所有的沙土攔下。
這些沙土中,赫然還蘊藏了一些真元。
噗噗噗……衆人被打了正着,不少人臉上身上火辣辣的疼,連帶着那幾壇酒水和架在篝火上的烤肉,也變得污穢起來。
霍地一聲,血戰幫和風雨樓的人站起大半,一臉不善地朝來人望去。
只見那男子裝模作樣地扭了下腰,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道:“險些摔了!”
那女子更是咯咯直笑:“謝榮師兄,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那謝榮道:“黎芙師妹有所不知,師兄這正看着猴兒耍戲,一不小心走神了。”
黎芙掩嘴輕笑,四下張望,一臉的天真無邪,嬌聲道:“師兄盡會說笑,這大晚上,哪裡來的猴兒,師妹怎麼沒看見呀?”
謝榮嘿嘿笑着:“師妹你眼神不好啊,這猴兒不但會耍戲,還會吃肉喝酒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黎芙頓時驚訝萬分:“真的呀,天底下還有這般聰慧的猴兒,師妹可得過過眼癮才行,在哪呢,在哪呢?”
一邊說着,一邊美眸盈盈地朝篝火這邊望了過來,俏臉上掛着一絲鄙夷而不屑的笑容。
兩人這般指桑罵槐,血戰幫和風雨樓諸人哪還聽不明白,當下便齊齊臉色陰沉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