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決戰山顛

圓月,山峰,人影。

人在月下,山峰卻在他腳下,大地一片寂寞,天地間彷彿已只剩下他一個人。

可是突然間,有道藍色的殘影像流星般從明月旁滑過,原本寂靜無聲的山顛激盪起強烈的空氣波動,那個一直站在月下的人慢慢轉過了身。

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長袍,鬚髮皆白,看上去顯得極爲蒼老,可是他的精神卻很好,標準的一副鶴髮童顏。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師弟你終於來了?”

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眼,回道:“是的,我又來了丹青子,十年未見,你的修爲似乎又有所增高啊,這山頭方圓幾十裡地的空間都被你施加了很強的封印結界,差點連我都無法闖進來。”

丹青子苦笑道:“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滿足你的心願嗎?難道你想我們兩個人今天的決戰讓天下的凡人看到嗎?”

中年人微笑着搖了搖頭,用輕佻的口氣說道:“不想,那樣會把他們嚇傻的。”

“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們不能放棄比劍呢?難道天下第一劍的名聲對你真的如此重要嗎?”

中年人斬釘截鐵的回道:“沒錯,我一定要打敗你,你我雖同出一門,可是你什麼都有了,師父他不但把掌門之位傳給你,還將那天下第一神兵也給了你,我又有什麼呢?那時我的劍法的確不如你,但那不代表我永遠不如你。”

丹青子長嘆了一聲,“師弟,你何必自謙,你的劍法早已出神入化,十年前你就突破了第二式玄天劍法,達到了“三元合一”的無尚境界,試問天下間誰還能破得了你最後一劍。”

中年人靜靜的望着遠方,冷哼道:“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既然一心想贏你,就要完完全全的將你打敗,哪怕你擁有這世上最厲害的兵器。”

丹青子皺着眉頭,忽然捏了個劍訣,伸手朝虛空中一指,潔白的月光下憑地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視。

在那團金光之中,裹着一把奇特的古劍,劍長半米有餘,寬約三寸,劍柄上刻有古樸的金色紋路,彷彿一個什麼奇特的圖案,相交着至達手握的地方。

看着這樣一樣把精光流溢的寶劍,中年人的眼中像燒起了一團火焰似的,失聲叫道:“軒轅劍?”

“不錯,古劍軒轅,我們聖劍門的鎮山之寶。也正是因爲有它,我才能勉強贏得了你,師弟,如果你想要得到它,現在我就把它送給你,也只有你的劍法才配得上擁有這把絕世的利器。”

“送給我?哈哈、、、、、、”中年人並沒有驚喜,而是譏笑道:“丹青子,你知道嗎,爲了實現我的心願,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一把可以與軒轅劍一爭高低的兵器,使劍的力量能與我的力量和宇宙間的力量相結合,達到三元合一的頂峰。你以爲除了軒轅劍,世上就再無兵器了嗎?”

丹青子愣住了,只見中年人也捏了個劍決,同樣朝虛空中一指,眨眼間,在與軒轅劍相距不到的一米的地方,出現了另一把劍。

這把劍通體幽藍,宛如一道犀利的閃電滑過夜空,它比軒轅劍長一倍,寬一倍,劍鋒上泛着冷冷的光芒,無形中凝聚着一股攝人魂魄的寒意。

丹青子吃驚的問:“這是什麼劍。”

中年人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緩緩道:“此劍取天外隕石中的精鐵所鑄,鋒利無比,經過七年的練制,韌度極佳,亦鋼亦柔,十分靈巧,所以我叫它七巧劍”。

“七巧劍?”丹青子仰望着半空,沉聲道:“師弟,你用七年的時間難道只爲了練得一把劍嗎?”

中年人笑道:“怎麼,你爲以這把劍還是抵不過你的軒轅劍?”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放心吧,丹青子,如果這把劍不幸戰敗,我還有另外一把劍可以用,你儘管動手吧。”

丹青子猶豫着慢慢往後退去,“師弟,我只希望今天一戰,是我們最後一次比劍,你知道這世間還有許多事等着我們去做。”

中年人有些不耐煩的回道:“你幾時變得這麼多囉嗦了,動手吧。”

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右手已迅速的捏起劍訣,向半空中的長劍一指,喝道:“去。”

那把七巧劍嗡的一聲翠鳴,像有了生命似的,按着中年人所指的方向疾速向丹青子衝去。

丹青子也不怠慢,同樣祭起了他的軒轅劍,兩把兵器在半空中相遇,金、藍兩種光芒交相輝映,激盪起一片璀璨的光輝,連天上的圓月都跟着黯然失色。

丹青子忍不住叫了聲:“好一把七巧劍,”然後左手也捏了個劍訣,朝自己右臂肩甲處一點,他的整隻胳膊忽然全亮了起來,金色的光茫如同一條小小的溪流順勢而上,穿過虛空,直達軒轅劍上。

軒轅劍立刻就像被挑亮的油燈,劍身一陡,光茫更盛,那些金色的光暈竟慢慢的將軒轅劍拉伸了,直到它與七巧劍大小相仿。

中年人並不吃驚,遠遠的喝道:“丹青子,你以爲你的劍比我的大就能佔得了便宜嗎?哼哼,儘管放馬過來吧。”

丹青子也不再客氣,吸了口真氣,捏劍訣的手掌向前一揮,軒轅劍便跟着迅猛的向那把七巧劍擊去。

“噹噹”幾聲,兩把仙劍相搏,中年人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很明顯他的劍器受到了撞擊之後,處於了下風。

他狠狠的瞪了瞪丹青子,右手食指和中指用力一翻,七巧劍也跟着翻轉了一下身子,開始先發制人,向軒轅劍衝去。

兩把劍再次相擊,在半空中激盪起無數黃、藍兩色的光點。

這樣糾纏了幾個回合,中年人發現單從硬碰硬上來說,七巧劍佔不了便宜,相反每一次被對手的劍器衝擊時他自身都會受到震動。於時他左手連忙也捏了個劍訣,將真氣從另一端注入到七巧劍中,這樣等到軒轅劍再衝擊過來時,七巧劍卻變了形狀,不再是一段硬生生的鋼鐵,而成了一塊柔軟的絲帶似的,軒轅劍撞擊上去,竟如碰到了棉花一般。

丹青子大駭,自語道:“七巧劍果然靈巧的很,哼,天下間能將劍器練成這樣的恐怕也只有師弟他這個人了。”

當下,丹青子收了劍訣,軒轅劍從半空中斜衝而下,丹青子伸手握住它。

中年人見狀叫道:“怎麼,不玩了嗎?”

丹青子微笑道:“師弟,你這把七巧劍的確神奇,我看這樣比下去,只能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真氣。”

“說的不錯,”中年人也收了他的七巧劍,大聲道:“那麼我們就來真的吧,看看你的玄天劍法在這十年中有沒有達到新的境界。”

丹青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無耐,可是中年人已再次向他發動了進攻。

“玄天劍法第一式,“冰劍玄花” 。”中年人大喝一聲,將手中藍光四射的長劍巧妙的在胸前旋轉了一週,畫了一個形似道家的太極圖形,然後霍然指向高空,他手中的長劍耀射出一團巨大而飄渺的雲霧,並不斷的向四周和遠處擴散,幾乎要將整個星空遮住。

緊接着,七巧劍再次改變了形狀,幻化出一朵美麗的奇葩,那一層層的藍色光霧慢慢凝聚成奇花的花瓣,嬌豔而妖嬈。

於此同時, 對面的丹青子同樣使出了“玄天劍法”的第一式,相對於中年人的藍色,他的劍則變成了耀眼的金色,那花就如一朵聖蓮一樣。

然後幾乎是同一瞬間,兩道光霧相遇,彷彿兩條聲勢浩大的瀑布衝擊在一起,只是它們沒有融合,而是濺起無數黃、藍兩色的光點,就如銀河中浩瀚的羣星一起閃閃發亮起來。

丹青子喘了口氣,將軒轅劍突然往半空一拋,只見那劍在他頭頂上方盤旋了起來,他雙手各捏了個劍訣,向軒轅劍一指,長劍更快的旋轉,天空中閃過數道看不清的劍影。

空氣由於被強烈的擠壓和流動,開成了一股迅猛的風,而在軒轅劍的四周開始幻化出無數把同樣的劍器,以軒轅劍爲中心,呈現出一個浩瀚的光圓。

中年人瞥了一眼,依舊鎮定自如,因爲他手中的七巧劍同樣起了莫名的變化,他用的也是玄天劍法。

他用力吸着真氣,大喝道:“無極乾坤,玄天劍法,萬劍出鞘。”

頓時,數不清的七巧劍託着長長的殘影向丹青子飛去。

丹青子也發出了他金色的劍氣,無數點刺眼的兵器猶如無數顆飛逝的流星,相撞、相鳴,天地間形成一幕奇特的景象。

現在他們兩人都使已出了全身的真氣,而那些無數的劍影更是強硬無比,無堅不摧,然而軒轅劍畢竟是上古神兵,中年人那些由七巧劍變幻出的劍氣慢慢的被軒轅劍擊碎了,突然間有道金色的劍茫長嘯而來,直衝中年人的面眉。

中年人大驚,急忙向一旁側身過去,但由於那道劍氣速度極快,在他側身躲避的剎那間,已挨着他的左臂滑了過去。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的衣袖破了道口子。

丹青子見狀立即收回劍訣,那些欲飛而出的劍氣全部停了下來,以軒轅劍爲中心盤旋不止。

丹青子關心的問了句:“師弟,你沒事吧。”

中年人皺着眉頭,低聲道:“軒轅劍,好厲害的軒轅劍。”

丹青子擔心的看着他,問道:“我沒傷着你吧?”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咬着牙笑道:“傷着我,哼哼,我丁傲豈是這麼容易受傷的,現在,我們可以繼續比下去。”

丹青子一愣,正要勸勸他,可是丁傲已猛然擡起了頭,對着明月狂嘯一聲,將他的七巧劍揚天舉起,驀地,天地間起了種奇異的變化。

丁傲的身體不知怎得一下子全被染成了藍色,彷彿有團強烈的光輝從他心臟處點亮,然後順着全身的每個毛孔外泄出來,再沿着他的右臂全部貫注到那把幽藍的七巧劍中,還有空中那輪巨大的圓月眨眼間竟也傾瀉出一道粗獷的銀光,將丁傲及它手中的長劍籠置在內。

丹青子的臉色由震驚變得難堪,他感覺呼吸十分費力,咬着牙齒道:“這就是玄天劍法的最後一式,三元合一嗎?”

他愣了兩秒鐘,用最快的速度將體內的真氣毫無保留的匯聚到軒轅劍上,軒轅劍跟着一陣強烈的顫抖,那個旋轉的光圈頓時變大了一倍。

丹青子伸出兩手用力向前一推,無數的劍氣連帶着軒轅劍一起迎上丁傲那道極純極藍的劍光。

圓月已破,山巒顫抖,丁傲的劍充滿了毀天滅地的力量,丹青子那些密如星辰的金色劍芒被他一劍化解的無影無蹤。

他贏了,天下間沒人能破這一劍。

可是就當丹青子的劍氣已消,一切就要歸於平靜時,憑空又閃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向丁傲的長劍擊去。

丁傲吸了口氣,將手中那直衝雲霄的劍影再次揮了過去,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軒轅劍竟然刺破了他劍氣的一點邊緣,在那輪圓月的照耀下,陡然變大,將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慢慢吞噬掉了。

“當”,藍光消失,丁傲手中的七巧劍從中間一折爲二,他來不及有任何動作,那股強大的餘力便將他遠遠的拋了出去。

丹青子想收回軒轅劍,可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真氣消耗過渡,還是有種他難以控制的力量作怪,軒轅劍竟脫離了他的控制。

他看着丁傲飛快的向山澗墜去,大喊道:“師弟,師弟、、、、、、”

沒有人迴應他,只有那把金色依舊的軒轅劍慢慢回落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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