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騰飛早已疼痛的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呲牙咧嘴的蠕動着。
陳二輝見他不回答,起身作勢要再次將他提起。
“有……有……”邵騰飛見狀,急忙竭盡所能沙啞的嘶叫道。
“點上。”陳二輝又作爲車斗沿兒上,不鹹不淡的說道。
恐懼中的邵騰飛艱難的擡起顫抖着的手,掏出香菸,遞給陳二輝。
在陳二輝接過香菸後,邵騰飛的胳膊吧嗒一聲落了下來,像是用盡了最有一絲力氣。
“點上。”陳二輝將煙叼在嘴上,擦了擦臉上的汗滴,繼續說道。
邵騰飛沒有動,或者說想動,但全身的痠痛,讓他無法在動。
“需要我說第三遍嗎?”陳二輝低頭俯視着他。
邵騰飛聞言,渾身哆嗦一下,艱難的往陳二輝旁邊像蟲子一樣蠕動了一番,夠距離後,用盡所有力氣,舉着打火機給他的香菸點着。
“嘶——”
陳二輝猛嘬了一口香菸,緩緩吐出,放佛這口香菸能讓自己放鬆似的。
一支菸抽完,他纔對着仍愣在原地的衆人,開口道:“你們老闆不是想要見我嗎?告訴他,我的車壞了,去不了,要見的話,讓他自己來。”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就這麼去灰頭土臉的回去找老闆的話,被臭罵一頓,都算輕的!
“怎麼,不願意的話,那你們把我摩托車修好,我就跟着你們去,你們選哪種方案?”陳二輝吐了口煙說道。
還是第一種吧,衆人想道。
剛把他摩托車砸了,就給他修,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十幾個人商量了一番,安排兩人開車離開,剩下的人都守着陳二輝,既不敢動手,也不敢離開,邵騰飛還在他手裡呢。
陳二輝抽完煙,拿出手機給光頭胖子王彪打了個電話。
“彪哥,我是二輝,現在在……你來一趟。”
“我說陳老弟啊,你怎麼又來縣城了,趕緊躲起來啊!”
……
謝美筠在門口,看着抽菸打電話的陳二輝,怔怔發呆。
剛纔的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
以她對陳二輝的瞭解,他是個農民。
他是個會中醫鍼灸的農民,能治腦血栓和她父親哮喘的病。
他是個好心的農民,在醫院時拯救他父親疾病突發,並遵守承諾,每週來縣城幫忙治療。在醫院幫忙趕走一位糾纏自己的富二代。得知自己在萬業酒樓出事時,不顧安危來拯救自己。
他是個好澀的農民,雖然有時他起來很正經,但那都是裝的,每次跟他在一起時,他的眼睛都時不時的往自己身上瞄。不過在旅館那次,他卻沒有趁自己醉酒而作出禽獸的事。
他是個膽大的農民,不管面對富二代李斯文,還是縣城地下皇帝的這夥人,他好像從頭到尾沒怕過。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謝美筠陷入沉思。
這時,陳二輝打完電話,把菸頭彈飛,扭頭對她道:“美筠姐,過來一下。”
謝美筠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走到他身邊。
陳二輝再次踢了踢躺在腳旁的邵騰飛
:“喂,該道歉了。”
邵騰飛齜牙咧嘴的睜開眼睛,看了眼謝美筠,艱難的沙啞道:“對……不起……”
頓時,謝美筠眼眶一熱,差點溢出淚水。
她調整了下神色,對陳二輝道:“二輝,該收手了。”
不管剛纔他如何暴力,如何震懾邵騰飛一夥人,但對手是地下皇帝,終究不是他一個小農民能惹的起的。
“還不夠。”陳二輝咧嘴一笑,“你辭職,是他們逼的吧,必須要讓萬業酒店那個老闆過來給你道歉才行。”
“你……”謝美筠的淚水終於模糊了雙目。
“別急着感動。”陳二輝揉了揉臉頰,接着道,“其實我都知道,他們一定找過你,打聽我的住址,你不說,所以纔會丟了工作,對不對?其實應該是我向你道歉纔對,但這筆賬得算在那個什麼什麼老闆身上。”
此時其他人聽到陳二輝的話,震撼的不能言語。
要是在之前,他們鐵定會大笑狂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孩子,但此刻,沒有人能笑的出來。
他就像一頭惡魔,神佛無懼的惡魔!
不時,光頭胖子王彪,帶着一夥人浩浩蕩蕩的趕來。
在見到坐在三輪車上的陳二輝,以及圍在他四周的萬業酒店那些人後,他的手下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上前。
王彪也是如此。
雖說他老大幫忙說情,花了一大筆錢,讓他躲過這劫。
可要是稍微得罪那夥人,絕對會吃不了兜着走。
這段時間他也是儘量躲着,不跟他們碰面,偶爾被他們罵兩句也就忍忍算了。
此時見到他們,不由得讓他心生膽怯。
不過既然來,就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對着身後的手下道:“你們站着別動。”
接着,他一個人朝陳二輝走去,邊走邊警惕着萬業酒店的人,慢慢到陳二輝跟前,然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我說陳老弟,都告訴你別來縣城了,你還來幹嘛啊!”
說完,他拿出一條小熊貓香菸,拆開,分別給萬業酒樓的那些人發,邊發邊殷勤的請求道:“大哥們,今天大家都當人沒找到好不好?待會兒咱們都去百盛酒樓喝,還望大家給個薄面!”
陳二輝汗顏,這光頭還以爲是自己被抓了纔給他打電話的。
不過,被他的行爲感動,即使知道是刀山火海,也勇敢的來了!
“彪哥。”陳二輝看着他求人的樣子,感覺很滑稽,“來,過來下,看這個。”
王彪過去順着他目光一看,頓時倒吸口涼氣!
邵騰飛,那可是邵騰飛啊!
他跟隨萬業酒樓老闆李雲奎多年,不要說自己惹不起,就是自己老大也得給三分薄面!
見他被揍成這副慘樣,王彪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本來他還想給點抓住陳二輝的那些人一點好處,再加上自己在縣城多少也有點面子,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再說。
誰知這個陳二輝竟然把萬業酒店老闆李雲奎身邊的人給揍了。
這麼一來,花多少錢都擺不平!
“我說陳老弟啊,你這,這……”王彪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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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說什麼好,早知道如此,就狠心不來了。
陳二輝對他笑了笑,指着邵騰飛,道:“剛纔我聽見他罵你,叫你來,讓他給你道個歉。”
“你這是想讓我死啊!”王彪急道。
“放心,從今天開始,縣城再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陳二輝面色嚴肅,認真的對他說道。
陳二輝知道,那夥人能把謝美筠逼的辭職,那王彪絕對跑不了,他們也一定找王彪逼問自己的下落。
而王彪雖然有他老大支撐,可他從頭到尾都沒透露過自己行蹤,更是三番五次讓自己不要來縣城。
這種情義,值得爲他這麼做!
尤其是在剛纔聽邵騰飛說王彪難堪的話時,陳二輝更是不能容忍。
原本想就此跟他們走一遭,把這件事結束一下。
可他們砸自己自己三輪摩托車。
車不值錢,但面子值錢!
這三年,跟彈指道人四處走南闖北,在哪不是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
被人砸了車,丟了面子。
那這面子就得從那個萬業老闆那兒找回來!
他要找自己,讓他親自來好了。
謝美筠在這兒,王彪也在,必須要讓他道歉!
正在王彪惶恐不安時,一亮奔馳轎車趕來,衆人紛紛讓路。
“來了嗎?”
陳二輝眯眼看着那輛奔馳,然後再次踢了踢邵騰飛,讓他再給自己點一支眼。
車門打開,一個油光粉面,看起來像電視裡那種奶油小生的年輕人下車。
王彪見到他,像是見到魔鬼似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就是那位老闆?”陳二輝疑惑問。
“不,不是,他,他是李子昱,是李老闆的助理。”王彪瞳孔張大,額頭上冷汗淋漓。
“哦,原來只是助理啊。”陳二輝失望的抽了口煙。
“不,你別小看他,李老闆很久沒有在縣城路過面了,基本上所有的生意,都由他一人管理!”王彪說着,嘴脣都不由得打顫。
李子昱,身形消瘦,不過身體筆直如劍,雙手插在褲兜,目光犀利的盯着陳二輝,朝他走去。
過去後,他一眼就看到躺在車斗上的邵騰飛,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像是不關他事似的,把目光轉移到陳二輝身上,“你就是陳二輝?”
“你老闆呢?”陳二輝反問。
一旁的王彪被他的態度,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裡直吶喊:大爺啊,你是我大爺,咱能不能好好認個錯了……
他一臉慌張的抽出一隻香菸遞向目若刀鋒的李子昱:“哥,我叫王彪,跟青爺的,他是我兄弟,你看……”
“啪!”
李子昱白皙的如同拔劍把,從褲頭甩出,反手扇在王彪的臉上,而後又迅速放回口袋,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盯着陳二輝。
“啪!”
陳二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也學他的動作,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一陣涼風吹來。
在這炎熱的午後,理應感到清新舒爽。
而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後背冷汗森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