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葉之秋的言談,一旁的冬瓜沒有選擇繼續去搗亂,而是滿臉驚訝之色,眼睛也努力瞪得大大的,儘管看起來還是兩條縫……看樣子這是胖子的極限了。剛纔舒迢所說的案例正是他前段時間用妙方所治癒的一個患者的真實情況,讓胖子吃驚的是,葉之秋所說的病理和治療藥方居然和師父當時的一模一樣,連複診的情況都料得八九不離十,看來這個年輕的“神醫”看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聽到葉之秋正確的診斷,舒迢雖然傲氣不減,但目光卻凝重起來,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看樣子你還是有點真本事的,並非糊弄之人。”
正當舒迢說話之時,後面的門口一個輕柔動聽地女子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此患者病發極具時間性,午後或深夜,而以深夜12時以後爲多,午後爲陽極陰生,子後爲陰極陽生,故爲氣機升降失常之諧,柴胡加龍牡湯爲治此類病證的首選.頭部劇痛伴噁心,此爲吳茱萸湯應用主徵。勞累或休息不好而誘發,此時須考慮精氣不足。故用填精之熟地。其脈前病關尺浮,後病寸關浮,故寸尺不論,主辨在關,關主少陽之熱或厥陰之風,弦主痛,弱主虛,同爲辨證的依據。內金之用,或者與鎮肝熄風湯之用麥芽,有異曲同工之妙。芎、芍之用,治頭痛之通例。
服藥期間。頭腦清爽,提示病發時頭昏沉。此又爲需要降逆之主徵……此醫案頗有研究價值。“
舒迢吃了一驚,這女子的點評極其內行,尤其是那句“內金之用,或者與鎮肝熄風湯之用麥芽,有異曲同工之妙,芎、芍之用”,更是另闢蹊徑。中醫各家用藥各有風格。其思路不盡相同,從這女子地話來判斷,就算是她遇到此患者,絕對有治癒的本事。此時地情形很微妙,就好比兩個決鬥的高人忽然碰到了第三人的喝彩聲,而這第三人也是一位堪與兩人匹敵地高手!葉之秋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微笑。她,來了。
“好!想不到在這種窮山僻壤居然遇見兩個還算懂點醫術的小輩!”舒迢雖然驚異,但自恃醫術高絕。還是沒把兩人作爲自己同級的醫生來看待,狂態依舊.葉之秋和慕容淺靜都不是那種浮躁的人,所以對他地態度也沒什麼反應,只可惜,與慕容淺靜同來的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地角色。
“瘦山羊!你拽什麼拽,不過就是多活了幾年而已,就在這裡充人!要是老子把真實年齡擺出來,你不是要叫老子祖爺爺?”烏濤剛賭贏了吳標,心中正得意,看這老頭在老人面前擺譜,不由惡向膽邊生,再次發揮起尖酸刻薄的語言特長來。
這種挑釁,尤其是“瘦山羊”三個字讓舒迢大怒,而烏濤似乎沒看見他怒目瞪視地樣子,還在繼續說道:“其實你就算多活幾十年也沒有,本少爺的葉老大和那位慕容美女的醫術可是幾千年的前輩親傳,雖然不能說天下無雙,但比你這瘦山羊還是要強多了,你達把年紀,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那胖子徒弟冬瓜見師父受辱,趕緊發揮自己口才,和烏濤對罵了起來,但“嘴上實力”終究遜了一籌,而且本身“冬瓜”的名字過早的曝光,立刻成了對方攻擊的焦點,所以到後來被壓得說不出話來,倒是“舒迢”地名字引起了慕容淺靜的注意,她注視着老者,記憶中的形象一點一點漸漸清晰,當下神色大變,情緒有點激動起來。
聽着烏濤口中“冬瓜”、“薯條”的“暱稱”,舒迢氣得直髮抖,咬牙道:“豎子住口,我來這裡不是和你們作無謂的口舌之爭的!既然你說他們地醫術如何厲害,那麼如果我證明比他們的醫術強,你待如何?”
烏濤原本就賭性重,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老大,心中信心大增,當下叫道:“好,我們就來打個賭,如果我輸了,我就叫你爺爺,再給你叩三十個響頭,如果你輸了……”
“我會輸嗎?”舒迢冷哼了一聲。
烏濤最看不慣自以爲是地人,心中想到與吳標的賭注,說道:“那好,既然你這麼就把握,那麼就下重點注,如果你輸了,就留在這間診所裡免費幫村民看十年的病,怎麼樣?敢不敢來?”
“哼,區區幾聲‘爺爺’和響頭就想換我十年的勞役?你也把自己看得太貴重了吧!”舒迢雖然在氣頭上,但畢竟有多年閱歷,絕非傻瓜,烏濤一用激將法,反而使他清醒了過來。
他看着慕容淺靜和葉之秋,忽然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說道:“這樣吧,如果你輸了,這兩個小輩就要心悅誠服地拜我爲師,怎麼樣?敢不敢和我賭?”
這個“薯條”倒也有點心計,居然反用了個激將法,烏濤不敢擅自替老大做主,臉上露出難色,葉之秋和慕容淺靜對視了一眼,感到有些驚奇,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出這樣的條件,冬瓜也有些意外,但他素知師父行事全憑自己好惡,自己到時候多兩個可以“壓迫”的師弟妹也不錯,而且那“師妹”一個是美若天仙的女子,當下跟着大聲起鬨,讓烏濤暗自痛恨不已——要是老大一旦失手,被迫叫人家師父,自己不是又多了個山羊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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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舒迢這麼說,倒沒有什麼惡意,一來是想在衆人面前展示自己超凡的醫術,二來則是真的看上了兩位年輕醫生的資質.原本他見報紙上把這“神醫”吹噓得厲害,後來在論證醫案時發現這兩名年輕人還有幾分真本事,醫德和品質看來也不錯,當下動了愛才之念,打算收之爲徒,將來把自己的醫術發揚光大。
“如果你不敢賭,我就拆了你們的招牌,以後你們也別在這裡沽名鉤譽了,回去好好練練膽子吧!”舒迢下定決心要折服這二人,使他們心悅誠服地拜師,話語也開始咄咄逼人起來。
靠!拆招牌?烏濤的腦海中也出現了“踢館”兩個字,不由馳騁在無限的想像中:老大使出無敵力量,將前來踢館的老頭(浪人)一腳踢上雲霄,然後腳踩着(翻譯官)胖子,讓他把帶來的牌匾吃下去,口中還說着十分有“代表性”的快語:“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
就在烏濤沉浸在老大化身的陳真或李小龍的YY故事中時,葉之秋沒有再猶豫,終於點頭答應。其實他心裡盤算了很。久,如果自己取勝,那麼在與這位高手的醫術欽量中也會受益匪淺,更重要的是,等自己離開山青村後,這個診所至少可以多維持一段時間。萬一自己輸了,拜一位醫術高明的師父也是件好事。
舒迢見葉之秋答應,心中大喜,彷彿自己已經穩勝並收下了這個不錯的徒弟,目光又轉向慕容淺靜,問道:“小姑娘,你呢?”
“對不起,我不參與你們的賭約,”慕容淺靜身體微微顫抖,緩緩搖頭,“因爲我不能拜您爲師。”
舒迢對這位見解非凡,相貌美麗的少女很有好感,見她對自己用了“您”的尊稱,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能拜我爲師?難道你覺得我的醫術當不了你的市府?”
“唉!”慕容淺靜注視着他,長嘆了一聲,鄭重地說出兩句話來:“……您可還記得‘展仁心妙手針藥救蒼生,脫名縵利鎖詩酒傲紅塵’這兩句話?”
“什麼!”舒迢一直傲立的身軀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臉色頓時大變,“你……你……”
慕容淺靜眼角有淚光閃現,激動地說道:“整整十一年了……四師叔,您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剛纔那小子說……你姓慕容!莫非你是三師兄的女兒淺靜?”舒迢被她的稱呼露出驚異的表情,臉上似有喜色掠過,但隨後又恢復了冷靜。
“哼,清爭那老兒是否在這裡?這個醫術不錯的年輕人難道是他的弟子?”舒迢轉念一想,指着葉之秋朝慕容淺靜自作聰明地問道,他對慕容淺靜的父親還是稱呼三師兄,但對於大師兄清淨散人卻直呼其名。
提到清爭散人,慕容淺靜不由流淚道:“不,這位是我的好朋友葉之秋,不是大師伯的弟子,大師伯……他在七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什麼?”這個消息讓舒迢一呆,當年他和清爭散人關係最爲惡劣,離開青衣門一個很大的理由也是爲了這個,但一聽到對方死訊時,那張臉彷彿又老了幾年,露出相當複雜的感情,有悲傷,有失落,也有無奈……
“既然如此,那麼門主的信物和藥典……”
舒迢還沒說完,慕容淺靜就小心從懷裡掏出一枚翡翠戒指,說道:“青玉指環和青衣藥典都在我這裡……青衣門自十一年前的糾紛後,一直無人主持大局,以至於現在人才凋零,請師叔不計前嫌,收下這件門主信物,回來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