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之上,一片血腥,斷肢殘體到處都是,程小炎收回目光,一拂袖,滿地屍體成了齏粉。
他並非嗜殺之人,但這些人加入了新武盟,不論他們以前的行徑,僅憑他們想踏滅劍宗這一條,就沒有必要留下性命。
對敵人一分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道理他早就懂了。
大雨驟停,天地一片清明,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在天空中飄揚,似乎遮掩了帝都。
無論是帝都,還是其他的城池,俱都是一片死寂,許多人並沒有看清剛纔的戰鬥,但是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卻是清晰而聞。
“全死了,新武盟的人一個也沒有走下青山。”
一名神橋境的強者長長吐出一口氣,他話音落下,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冷汗密佈,聲音也帶着嘶啞,那屍山血海太恐怖了。
“憑藉一人之力屠盡數千人,這三年多的時間,他到底到了何種地步,真是讓人驚歎。”
“天武國這下子要翻天了,程府少爺再次歸來,說不定能擋住武府的腳步。”
衆人無不感慨,幾乎所有的家族高層心中都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劍宗一直宣揚武道正氣,武府則不同,這三年多來變本加厲,在天武國橫行霸道,讓各大家族都十分忌憚,與其讓武府一手獨大,還不如劍宗旺盛來的好。
與天武國衆人不同,此刻的武府廣場之上,龐大的殺氣充斥天地間,程小炎剛出現的時候,刻意壓制了修爲,並且沒有展露出身份,是以讓武天橫等人以爲是天瀾出現。
但是隨後的殺戮表明他們完全想錯了,來人根本不是天瀾。
“武府主,那人是誰,如此強大?”有賓客問道。
武府賓客之中,大多都是來自天蒼國和雲夢州的強者,這些人的手中,那個沒有帶着幾十條生命,但那漫天的腥風讓他們心中驚懼,一念之間,千衆皆滅。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武天橫只覺胸膛中的怒火快要炸裂開來,新武盟數千人,頃刻之間全部喋血劍宗,其中三分之一幾乎都出自武府,這樣的損失難以承擔。
“武兄,那種金色的火焰,是……程府的那個畜生!他……不錯,就是他!”
王空陽臉色鐵青,怒火讓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那金色的火焰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整個天武國只有一個人擁有那種火焰,那便是程小炎。
“好!好!好!來得好,三年多不見,他竟然還敢回來,上一次讓他逃掉了,這一次本府要將他碎屍萬段,暴屍天武國!”
武天橫一字一頓,眼中濃烈的殺意在翻騰,武府花費數十年心血栽培的武擎,一個洞天境的大圓滿強者,被程小炎當着他的面斬殺,這口氣他如何能夠咽的下。
“盟主,我們不用等了,那人不是劍宗宗主,正是晚輩提到的那孽畜,程小炎!”
武天橫轉身對着蒼決一揖,他雖然滿腔怒火,心中卻明鏡一樣,數千人之中,神橋境就有十多名,全被程小炎一人屠盡,對方的修爲恐怕極爲不弱,只有請蒼決出手,才能徹底磨滅劍宗。
雖然程小炎身懷神靈之力,但此事已經被蒼決二人所見,必然不會是他的掌中之物。
蒼決一雙赤眼之中,連續閃現數道不同的光芒,劍宗之上發生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化虛境可以感應天地之間的靈力運行,這點事情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來這就是從風字門手中走掉的小子,很好,既然你送上門來,本座就不客氣了。”
蒼決大袖一甩,就要走向劍宗,卻被一隻手拉住了。
“四哥,不可輕敵,聽說那小子身後有兩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他身在雲海域,既然得知了這裡的消息,就絕對不會孤身一人前來,跟我玩心眼,太嫩了點。”拉住他的正是滿臉橫肉的胖子。
蒼決心中念頭連續轉動,最終點了點頭,他雖然輕視雲海域的強者,但是程小炎從風字門手上走掉,當日靠的的確是一個神秘的強者。
“盟主,接下來該怎麼辦,可要派人出去查看一番?”
武天橫心中怒意雖盛,但是聽到兩人的話,心中不由一寒,能讓這兩人都要小心行事的強者,境界絕對不會在化虛境之下,那個孽畜,什麼時候結識了這樣的強者。
蒼決望着衆人,冷笑道:“對方保守估計,境界也在化虛境之上,憑藉你們這些人的修爲,也想探知化虛境的底細,真是不自量力。”
廣場上衆人哪個不是老謀深算之輩,自然聽出了蒼決的弦外之音,意思再明顯不過,在化虛境的眼中,神橋境根本就不值一提。
衆人聽到幾人前面的話,此時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不顧礙於蒼決的威勢,沒有人敢提出來罷了。
這些人加入新武盟,無非是看劍宗必滅,爲了瓜分劍宗而來,現在聽說將會家在夾在超級強者之間,自然都想退出,畢竟命纔是最重要的。
武天橫臉上也是一熱,這天武國是他的天下,要不是兩個老東西有利用的價值,他又怎麼會將其綁在新武盟這條船上,他心中狠罵,表面上卻極其的恭敬。
“五弟,你親自去一趟,方圓千里之內,不要放過任何的角落,一旦有所發現,不要打草驚蛇,立即來報。”
蒼決神色一掃衆人,轉身走進了大殿。
一宗喜事被攪黃,武天橫早就命人將所有賓客帶到了大殿,他與王空陽對望一眼,走到了一座偏殿之中。
“武兄,此事有蹊蹺,那個孽畜如何得知的消息,竟然能從雲海域趕來。”王空陽沉聲道。
“哼,你不要忘了一件事,葉賀年那個老東西可不是西北大陸的人。他是從雲海域而來,劍宗長老被擊殺,天瀾都沒有出現,多半已經不在劍宗,這兩件事情,與他都脫不了干係,可恨放走了他們。”武天極道。
“武兄,蒼決二人來歷不明,他們既然聽說過程府那孽畜的名字,必然知道他身懷神靈之力,天瀾不在,只要那孽畜被斬殺,劍宗就是你我兩家的囊中之物,不過這門親事是你我二人促成的,該如何交代,蒼決那個老東西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哼,你當真以爲他是爲了天瀾美色,他第一次見到天瀾,只是多看一眼而已,美色恐怕只佔了三分,其他七分,是爲了天瀾身上的神靈之力,天瀾不在,這件事不用我們交代什麼。”
武天橫冷笑,他本是城府極深之人,所有的情況都掌握在他胸懷之間。
“如此更好,只要能斬殺那孽畜,你我兩家血仇得報,等斬盡程府和劍宗之人,這西北大陸誰還能阻擋你我的崛起。”王空陽越說越快,眼中熊熊烈焰騰起。
“好,先殺了程府那個孽畜,這次我要讓他鮮血流盡,屍體成灰,萬劫不復。”武天橫森然道。
……
劍宗之上,血氣瀰漫,連雨水都是沖刷不乾淨。
程小炎掃視一週,沉神感應,隨即走向了程源壑和幾名長老,道:“諸位,我沒有感應到其他人的氣息,怎麼回事?”
五長老苦笑一聲,緩緩道:“宗門弟子已經全部送走了,我們這幫老骨頭死了沒什麼,劍宗的心血必須要保存,你程府衆人也早就送出了天武國,不用擔心。”
“小兔崽子,你他媽終於回來了!”
程小炎眉頭一皺,身後五道身影閃電般齊至,胖子張着臂膀,撲面將程小炎抱入懷中,大巴掌在肩膀上拍的震天響。
胖子身後,三名長老和葉賀年神情也是大動,心中雖然驚喜,卻沒有胖子這樣的豪邁,隨即看到血池一樣的劍宗,遍地都是剩餘的殘肢斷體,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無法描述的場景,數千人葬送於此,縱然這些都是新武盟的人,也讓人心頭難以平靜。
不過幾人都沒有說什麼,若不是程小炎趕來,這裡躺着的就是劍宗之人的屍體,而劍宗上萬弟子能不能逃得過新武盟的追殺,也未可知。
程小炎跟胖子喧譁兩句,上前恭敬對着葉賀年行了一個大禮,道:“師父,對不住,我來晚了。”
當年被武府王家追殺之時,若不是葉賀年,他也難以走掉,臨別還送他一枚五階的妖元,對於現在的程小炎來說,這已經算不得什麼。
但這份恩情,難以衡量。
葉賀年手中拂塵顫動,神情激動,訥訥道:“好,回來就好,劍宗尚在,不晚不晚!”
“大長老呢,他怎麼沒有歸來?”之後趕來的雲飛白突然插話道。
幾人臉色悲憤,胸膛起伏,胖子一拳砸在空中,恨恨道:“被那個老不死的一巴掌拍死了。”
程源壑幾人一聲長嘆,大長老雖然不苟言辭,平日裡頗爲嚴厲,但爲人極爲不錯,這三年來,對程府也是照拂有加。
“小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想必雲少主已經告訴你了,新武盟有兩名化虛境的超級強者,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程源壑壓住悲傷道。
“小友你拿個主意,如今我們也只能仰望你了,你能從雲海域歸來,已不是我們可以猜度的了,我們幾個老傢伙技窮於此了,凡是都聽你的主張。”
二長老出言,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程小炎一戰威名已立,想要對抗新武盟,也唯有程小炎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