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時期,在寒冰洞和慕容家族都已經有了重要憑依的這場戰鬥裡,如果飄雪閣想取得絕對的利益,就必須要做出改變。
凌達海以養病爲由閉屋不出,找了替身在房間裡,而他自己則當天晚上帶着兩個心腹就離開了騰雲城,這件事只有凌嘯天一個人知道。
楊皓一直昏迷了三天才醒轉,他這一次昏迷期間和小金蛇之間的那種微妙感應越發的強烈,他甚至能感覺到小金蛇的某種思想,比如它看見玉髓時的興奮和渴望。
小金蛇卻在楊皓醒來時陷入了沉睡中,它幾乎將珍藏閣裡能消滅的東西都給消滅了,然後第二天早上歐陽遲冥在經過珍藏閣前,便發現了小金蛇那已經撐得挪不動的身體。
大夫再給楊皓檢查了身體,確認他身體無礙後,慕容冰雲這些天努力壓抑着的激動怎麼也剋制不住的爆發出來,她將臉埋進楊皓的肩膀裡,這些天一直堅強着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房間裡的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自覺地退了出去,將這一份安靜還給了相愛着的兩個人。
“冰雲,我沒事了,我真的沒事了,這些天,你辛苦了。”
楊皓抱着慕容冰雲,感覺到她激動的悲傷,他何嘗不是心裡很悸動,這幾天他雖然昏迷着,意識還是有時候清醒,他知道慕容冰雲這幾天的辛苦,守在牀前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
哭的稀里嘩啦的慕容冰雲在發現自己把楊皓身上的衣服弄溼後,她赧然的退出了他的懷抱,小臉就多了幾分紅暈,加上剛纔哭的楚楚動人,看着就讓人從心裡的疼。
剛醒來的楊皓禁不住心襟一蕩,伸手將慕容冰雲攬進了懷抱裡。低頭輕輕的吻走了她眼角懸着的眼淚。
一聲嚶唔。
慕容冰雲雙手攀上楊皓的肩膀,她擔心他剛醒來身體還虛弱,不敢將自己的體重放在他身上。
楊皓哪裡會沒察覺到慕容冰雲的體貼,他笑着將她的身體抱緊後躺到牀上。讓她的體重完全的壓在他的身上。身體碰觸,頓時一片旖旎。
慕容冰雲急急地要起身。擔心他剛恢復的身體被她壓到了,楊皓大手攬在慕容冰雲的腰上,讓她的身體更加的貼近他。
“小傻瓜,你這麼輕的體重怎麼會壓到我呢?”
楊皓說着伸手輕輕點了點慕容冰雲的鼻尖。感受着她溫軟的身體,一股火熱就從楊皓的身體深處涌出來。
幾天下來雖然慕容冰雲有給楊皓擦拭身體,楊皓還是感覺身上粘膩的難受,剋制着想抱慕容冰雲好好的耳鬢廝磨一番,楊皓讓人去給他準備了洗澡的熱湯。
慕容冰雲俏紅着臉在楊皓火熱的視線裡出了屋子,留下一個慕容家族武者幫着楊皓擦背拿衣服。
小金蛇將身體纏繞在楊皓的手腕上,絲毫不受楊皓洗澡的影響。
泡在溫熱的水裡。很是愜意,楊皓舉起左手,半眯着眼睛看着象是進入冬眠狀態來的小金蛇。
楊皓髮現小金蛇蛇身的顏色加重,金黃色越發的剔透純粹。細密的鱗甲已經完全的趨於龍鱗,頭頂上兩個分叉的龍角雖然很小,依然不能小覷了去。
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小金蛇的蛇身,楊皓陷入了深思,當初在那個山洞裡他陰差陽錯的吞了那條大蛇的內丹,得到了小金蛇,真沒想到這不止是一條蛇。
小金蛇的蛇身上已經找不到那對巨大強悍的龍翼,楊皓只有在撫摸過它的蛇背上時能感覺到兩面微微隆起的起伏,他有些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似乎被撫摸的很舒服,小金蛇的蛇身慢慢蠕動了下,並沒有立即甦醒。
慕容冰雲回房後,也梳洗了一番,她這幾天也是疲憊的厲害,楊皓醒來,她精神放鬆下來所有的勞頓襲來,她躺在牀上就沉沉睡了過去,一直睡到近傍晚才醒來。
在這期間,慕容思涵來找過慕容冰雲兩次,見她都睡的很沉,慕容思涵就沒有吵醒。
“思涵姑娘,思涵姑娘,思涵姑娘。”
樑一河提着食盒有些尷尬的站在走廊的拐角處,他看着慕容思涵晃神的走着,他已經出聲叫了幾次,她都象沒聽見一般。
直到樑一河追上慕容思涵的腳步站在她面前,慕容思涵這才恍惚着擡頭看着他,她視線裡一如之前般的沒有焦點和情緒波動,空洞的讓樑一河心疼。
樑一河的聲音放輕放柔,生怕驚擾了慕容思涵。
“對不起,我剛剛喊了幾聲,思涵姑娘,這是我義父讓我帶過來的點心給你和慕容大小姐的。”
自從慕容思涵被救回來醒來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她好像沒有悲喜,也沒有高興,一直用極爲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樑一河不敢驚擾到了慕容思涵,他小心地陪着她照顧着她。大夫們診斷是慕容思涵之前受到太大的刺激,纔會這樣封閉了自己。
唯一之計就是用藥來慢慢調養,然後儘量減少對慕容思涵的刺激,讓她慢慢緩和過來。
慕容思涵沒有去接食盒,只是雙眼木訥的看着樑一河,然後視線越過他的身體看向他的身後,她好像沒看見樑一河般,自顧自得越過他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去。
那個方向不是回慕容思涵房間,樑一河不放心,他提着食盒不遠不近的跟在慕容思涵的身後。
走過長廊,穿過庭院,來到一處魚池前,慕容思涵的腳步停下,她坐在長廊上,將下頜抵在曲起的膝蓋上,目光平靜的落在池水裡。
這個地方樑一河記得很清楚,之前他和慕容思涵來過,在這裡她告訴他關於她的童年,一股疼惜涌上樑一河的心頭,他放輕了腳步走到慕容思涵對面。
“噓。”
慕容思涵擡頭,做了個讓樑一河噤聲的動作,她漂亮的眼睛純淨剔透,象孩子一般。
樑一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個粗獷的大男人會有一天也作出這樣孩子氣的動作來,他將食指舉起放在脣前,跟着慕容思涵做了個同樣噤聲的動作。
“噓。”
如果有人此時路過這裡,一定會風中凌亂的,也會笑疼了肚子,樑一河從小到大就沒做過這麼萌這麼孩子氣的動作。
慕容思涵看着樑一河,看着他那雙晶亮眼睛裡的執着和疼惜,她眼底的深處漸漸涌出了淚花來。
時光靜止,一陣微風從遠處吹來,吹皺了平靜的水面,漣漪下紅色的錦鯉在慢悠悠的擺動着尾巴悠哉的遊弋着。
蓮葉微微的顫動,彷彿在述說着千百年來這裡發生的每一個故事。
慕容思涵看着食盒裡的點心,她在看看滿臉無害的樑一河,猶豫了下,伸手拈起一塊點心送進了口中。
點心做的很糯軟香甜,入口脣齒都是一種桂花香,慕容思涵記憶裡吃過這種點心,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舌尖的美味。
樑一河整個人沉浸在感動中,他從來沒想到慕容思涵會這麼就接受他帶來的點心,他甚至於做好了她會將食盒丟到他臉上的準備。
慕容思涵將點心吃完,擡頭目光平靜的看着樑一河,問出她心裡的疑惑。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這不是第一次慕容思涵問自己了,樑一河嗓子眼裡哽咽着難受,他努力放柔了聲音,重複着回答。
“我叫樑一河,是飄雪閣的武者,你忘記了嗎?這裡是飄雪閣騰雲城的聽雨樓,你和慕容家族大小姐慕容冰雲來到這裡,是爲了聯手對抗寒冰洞。”
“我知道冰雲表姐,只是我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裡,你們是誰?”
慕容思涵慢慢將視線轉向周圍,目光裡都是困惑和木訥,她只是偶爾會有一些記憶片段出現,可是她不確定,也害怕想起來。
樑一河眼角一紅,差點哭出來,他努力剋制着纔沒有將慕容思涵抱進自己的懷抱裡,她受到的傷害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時光能夠倒轉,他寧願忍着壓抑着自己對她的喜愛,也不願意她遭遇這一切痛苦。
一聲淡淡的嘆息,從慕容思涵的口中溢出來,她看着樑一河,眸光裡有着困惑,她伸出手輕輕的碰觸着他的眼角,白皙柔嫩的指尖上沾染了些溼意。
“你哭了,樑一河大哥,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嗎?沒有,估計是沙子進了眼睛裡。”
樑一河擡手用衣袖胡亂的抹了把臉,轉頭不讓慕容思涵看見他愧疚痛苦的眼睛。
慕容思涵笑了,很輕淺的笑意在她的臉上浮現,她很想阿諛下眼前這個粗獷彆扭的大男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涌起的確是很濃重的悲傷。
那悲傷壓抑着慕容思涵的心,讓她感覺呼吸都有些的困難。
他是樑一河,他和自己之間,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發生過?
這個問題慕容思涵沒有問出口,她低頭用手指拈起點心,一塊一塊慢慢的吃着,入口的香甜讓她能夠短暫的忘記某些痛楚。
記憶能夠忘記,可是某些傷害和痛楚太深,烙刻在骨子裡,留在意識的深處,每每浮現上來時,就會讓人哽咽難言。
楊皓換了衣服走出房間,站在高閣之上,他看着那在亭臺之間停駐的兩個身影,慕容思涵和樑一河,他想起慕容冰雲對他說的話,世事變化,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