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的恐懼是未知,並不是黑暗。黑暗是溫暖的,你我最初都來自黑暗。”
“能在黑暗中感受到溫暖的人,請你們睜開眼睛,睜開你們的心眼,來擁抱黑暗吧,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
看不到的黑暗中,唯有暗聖的聲音在衆人的心靈響起,有的人聽起來溫暖如春,有的人聽起來寒冷如冬。
溫暖如春的人,安靜了下來;寒冷如冬的人在黑暗中慌亂、惶恐,他們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試圖用各種手段證明自己的存在。
天羅至尊就是感受到黑暗寒冷的那個人,他手中的天羅鏡陡然間爆發出竟然的亮光,如同一個太陽,照亮了在場三十二個人在黑暗中異常蒼白的臉。
呼呼的風聲中,他大聲喊道:“諸位道友,速速向我靠攏,組成防禦大陣,不要讓那暗聖有機可乘!”
“天羅至尊說的對,我們向他靠攏,組成大陣防禦!”混亂的投胎轉世之身中,有一個人大聲提議。
他聲音一出,遠處的黑白劍尊立刻鎖定此人,此人喚作竹青上人。天燈上人向黑白劍尊示意,讓他按兵不動。
驚慌中的竹青上人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會,撿回了一條命。
這時,又有人大聲驚呼道:“該死,是誰攻擊我!我左術上人與你不死不休!”
左術上人說着,當先掐了個法訣,一件法寶擊打出去。
法寶所到之處,一聲慘呼,有個粗重的聲音怒罵道:“左術上人,我天絕上人犯你了麼?我看你定然不安好心!”
這左術上人與天絕上人竟然互相鬥法起來。法力擴散中,場面最終陷入了混亂。
突然之間,天羅至尊手中的耀眼的天羅盤突然沒了光輝,黑暗再度降臨,只見他一聲慘呼,喝道:“是誰攻擊我!”
他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黑暗中,互相攻擊質問的聲音時起彼伏。
只看得見法寶奔馳,色彩交叉,只聽得見空氣崩裂,鬥法聲響。
就在這時候,一燈如豆,燈星漸漸的在四周黑暗中飄浮起來,如同極端黑夜裡的星星。
燈光是天燈上人手中那盞天燈所發,他凌空而立,冷眼觀察着底下盲目間鬥法的衆人。黑白劍尊站立在他的旁邊,按着黑色長劍蓄勢待發。
“已經死了六人,你們繼續殺!”
冰冷的聲音從天燈上人口中傳出,底下廝殺的衆人心神一凜,一股寒氣自腳底直衝天靈,清醒了過來。
戰鬥自黑暗中開始,自光亮中停止。
場中之人有點受傷,有的狼狽。
天羅至尊重新把手中的天羅鏡亮起,乳白色的光華把方圓千丈都照亮,他怒喝道:“瑞道至尊、影石至尊,你兩人出來,爲何攻擊我?”
在場之人互相對望,並不見瑞道至尊與影石至尊迴應答話。
天燈上人說道:“瑞道至尊跑了,影石至尊已經死了。”
衆人往地下一看,那六具冰冷的屍體中,有一具半邊臉被打爛,元神空空的屍體正是影石至尊。
天羅至尊看着這六具屍體,喝道:“是誰殺了他們?”
又一位儒袍仕子打扮的男子站了出來,對着屍體一一檢查,說道:“惠公上人元神被震碎,法力狂暴又帶有木磁之性。木磁魔尊,你用的木磁錘好生厲害。”
此話一出,二十多雙眼睛轉向了其中一位乾瘦的男子,被如此多人盯着,木磁魔尊怒道:“白儒至尊,是這惠公上人出手攻擊我,他找死,怪得了誰?莫不是你懷疑我?”
白儒至尊淡然一笑,說道:“我並沒有懷疑誰,我只是闡述誰殺了誰。”
他說着,觀察起了第二具屍體,說道:“燃天上人天靈被一抓抓開,就連護身法寶都被抓碎。能把上級法寶都抓碎的,在場之中也唯有鷹鳴至尊的寒鷹神爪了。”
鷹鳴至尊鷹眼凌厲,上前一步說道:“不錯,我是殺了他。因爲我與這燃天上人上古之時就有仇恨。當年這個忘恩負義小人害我被天庭捉到,今日有仇報仇,我殺了他有何不可?”
白儒至尊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殺得好。”
他說着,不理會鷹鳴至尊,走向了第三具屍體。
不過這回,還沒等白儒至尊說話,有一人站出來,大聲說道:“無需你說,這南郭魔尊是我沛元魔尊殺的。也是有仇報仇。”
白儒至尊說道:“在下也有聞,這南郭魔尊上古練一門採補魔功,曾……”
“不用你說!若不是先前是參加三聖盟天羅至尊調解,我早就發作了。此時正好藉助聖人鬥法,解決此人。你們若是懷疑我,我走就是!”
這沛元至尊當真激動,沒等天羅至尊挽留,竟然獨自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白儒至尊走向了第四具屍體,說道:“我們這些人中,若論劍法之快,無人能逃得出黑白劍尊手中的仙劍;可若論刀法之快,刀法之凌厲,天刀魔尊手中天刀當排第一。”
天刀魔尊冷冷的看了白儒至尊一眼,陰森的說道:“所以這陽欲上人在我百丈之外剛想出手,他就被我一刀兩斷了。”
白儒至尊聽出天刀魔尊話裡的殺意,可他依舊拍手說道:“好快的刀法,看來天刀魔尊想要殺人,即使千丈也難逃。”
天刀魔尊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冷笑道:“所以,下次若是陷入黑暗,你最好逃出千丈之外。若不然,你也會被我一刀兩斷。過後,我也只說,我們之間上古有着血海深仇。”
白儒至尊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仇恨這東西,除了自己,誰又知道呢?即使是朋友親人,擁破了某些東西,也可能立刻轉化爲生死仇敵。只是下次我不用逃,他只想站在黑白劍尊旁邊。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劍。”
這是很明顯的挑撥。
黑白劍尊知道,但是他的高傲又怎屑於回答?就如同見到兩條狗在他面前撕咬,他不可能參合進去來個人狗大戰。
所以,他的眼神中很是不帶感情,不帶感情的掃視了眼侃侃而談的白儒至尊,然後再看了眼陰沉的天刀魔尊。
一位快刀,一位快劍,天刀魔尊眼中露出了戰意,他在上古之時就是一位瘋魔和武癡。但是黑白劍尊迴應他的只是收回自己冷漠不屑的眼神,似乎是連看一眼也是施捨。
天刀魔尊大怒,手中多出了把天刀,黑色的天刀他長刀遙遙指着高空中的黑白劍尊,戰意盎然喝道:“只恨時代不同,尊生吾未生。如今都在這輪迴之代,都是相同的投胎轉世之身,你可敢一戰!?可敢一戰!?”
聲音在迴盪,場中之人的目光集中在兩人的身上:一個黑色長刀遙指,戰意升騰;一個按住黑色仙劍,目光平靜,平靜中像是見到飛石走獸那般尋常。
空氣中的殺意、寒意本來已經很濃了,這時候再加上天刀魔尊的戰意,衆人更是覺得四周更是蕭索肅靜。
就在這時候,白儒至尊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這第五具屍體是雲峰上人……”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華光已經朝着黑暗遁去。
他的遁術雖快,但是一刀黑色的刀光更加快,千丈之內,已經被封鎖。
刀光斬向虛空,黑暗之中一道身影顯現出來,欲要再次逃竄,但是第二道,第三道黑色的刀光已經接踵而至。
“刀下……”
天羅至尊大聲喊道,他本想喊“刀下留活口”,可是隻喊出兩個字,只聽見慘叫響起,又是多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畏畏縮縮,不告而逃!看來就是有問題!若誰再敢擅自潛逃,那就試着逃過本尊的天刀快,還是他的遁法快。”
天刀魔尊大聲叫道,眼睛卻是戰意不息的望向黑白劍尊。
這是示威!
白儒至尊愣了一下,才嘆息說道:“殺這雲峰上人的正是廣鐵上人。可惜,廣鐵上人已經死了。”
又死了一個人,而且是當着衆人面前殺死的。
場中很多人看着天刀魔尊都暗自遠離,生怕惹到了這位煞星,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白儒至尊且是已經走向了最後一具屍體,也是最爲關鍵的一具屍體。
這是影石至尊的屍體,他攻擊了象徵着大愚聖人代言人的天羅至尊,他和瑞道至尊是製造混亂的罪魁禍首。可是瑞道至尊逃了,他卻死了。
是誰殺死了他?是仇殺還是不可告人秘密的殺人滅口?
白儒至尊細細的看了影石至尊屍體三遍,在他身上不停的捕捉着殘留的法力氣息。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天羅至尊,相比你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這影石至尊。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天羅至尊冷笑道:“爲什麼不要知道?難道他是暗聖的棋子?”
白儒至尊說道:“他是不是暗聖的棋子我不知道,但是我若說出他是誰,我們這些人肯定會自亂陣腳。”
天羅至尊冷笑道:“自亂陣腳?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你說!”
天刀魔尊也喝得:“說,不然,你死!”
白儒至尊點點頭,擡眼望向了光華邊緣盤膝而坐的四人。在那裡,有一個血色的陣法組成一個攻防一體的小乾坤四象陣。
陣法最中央的血袍男子倒眉橫目,眼皮都不曾擡起過,正是撕天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