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一個月過去。
一個月,林宇噩夢般地添柴加火生涯漸漸熬出頭了,那龐藥師並非想象中的邪惡,在看到林宇可以識字也並不傻的情況下,竟然在潛移默化地傳授他煉丹術。
但要看龐藥師的心情,一般來說,龐藥師的心情十天裡恐怕只有半天心情好,可林宇不傻,每當龐藥師煉丹時,他在加火同時,對其的每一步觀察入微。
同時,有時候龐藥師實在有事,他會吩咐林宇去天脈宗的材料房取材,如此一來,林宇對煉丹術便更加清晰。
再過了一個月,林宇甚至可以分辨出龐藥師取材所煉的丹質,由此推測出加火時間,讓他在添火時得心應手。
而這一點,龐藥師也看到了,就因爲這個,他不再讓林宇去取材,什麼事都親力親爲。
這轉變並不奇怪,龐藥師恐怕是看到了林宇在煉丹上頗有造詣,便不想讓這苗頭繼續發展,但林宇豈會不知其中道理,像龐藥師這種人在凡人世界多得數不清。
可他並不急,待過了一段時間,龐藥師疏忽了,他便在深夜悄悄離開丹爐房,來到那材料房夜夜熟悉,約摸三千種的材料被他背得滾瓜爛熟,每一次龐藥師煉丹,他便暗自記下丹方,幾乎無所不透。
其實林宇也暗自驚歎自己的天賦,早知自己在醫術上天賦異凜,當初真應該學醫,成個郎中開個醫館什麼的,可離那凡塵已經日漸渺遠,林宇真正的路,是在修仙界。
林宇甚至認爲,自己修仙的起步,便是煉丹,以至於一切都小心翼翼,一切都異常認真。
但他始終不敢真正意義上地煉丹,也不知那些丹方所對應的丹藥究竟是什麼作用。
直到一天龐藥師爲趕時間,強加大火,欲要提前將一爐丹藥出爐,結果物極必反,那丹爐當場就爆炸成了渣碎,一粒丹藥也沒成。
林宇見到丹爐劇爆,心頭一顫,思緒飄至那個晚上,一時間驚駭莫名,然而龐藥師並沒有生氣,反而冷靜地讓林宇好好收拾乾淨。
這天晚上,林宇自那無數碎片中突然發現一本破爛皮書,是那龐藥師的煉丹手札,其上還有最新的筆記。
林宇怕被發現,儘自己之力將那手札摩寫記下,對於曾經秀才出身的他來說,謄纂抄寫他是強項,很快就將它抄完,其中那龐藥師的疑惑點以及經脈之處,林宇也是一併圈上重點。
黎明時分,龐藥師匆匆趕來,林宇裝作並沒有躲避地翻閱手札,卻被龐藥師一手奪過,斥道:“煉丹這種事你還是少看得好!你可是丹奴!”
林宇連忙跪在地上求饒,做出那種再也不敢的樣子,任誰也不曾想到他手上尚有墨跡未乾。
在之後幾天,林宇暗地裡就在研究那些丹藥,終於揭開了那靈丹神秘面紗,那種興奮難以想象。
“這是化虛丹的描述,成色棕黃,入口後化七分靈力,可悍疲勞,長服有弊……果然是這樣!還神丹,成色紫黑,入口後可回覆大量魂力,回靈丹,大回靈丹,壯虛丹,曉天丹,洗髓丹,俾靈丹,活骨丹……黃脈丹……”
“黃脈……”
林宇驟然一頓,他想起了曾經那蠻荒山少年對天脈宗的描述,曾提到天脈宗的天地玄黃脈,按他的說法,天脈宗修煉中存在着四脈,如今的黃脈丹,或許與之有關。
“黃脈丹,築脈根基,修靈問眼,跨骨造魂,丹身布有黃紋,丹心徹白,服食後可提供十二小時衝擊黃脈脈靈,且可提升黃脈成功率,聚靈初後期者慎用。”
林宇讀完黃脈丹的介紹,漸漸瞭解到其中的價值,暗自記下,自己若有機會一定要煉些來,自己也要練出黃脈丹。
不過令林宇疑惑的是,林宇看了半天,竟然沒有發現那當初自己所拾到的兩粒寒丹的描述,自然也不敢貿然服用,因爲他也從各種丹藥瞭解了,是藥三分毒,而丹,接近八成是純毒材料煉成!
這一兩夜,林宇難以入眠,心想着煉丹大計,如今,他身懷一個奇碗,兩枚寒丹,一本抄錄的煉丹師手札,滿腦子的丹煉材料知識。
他缺的,主要是一鼎煉丹爐。
之後,他還是日復一日地爲龐藥師煉丹添火,其餘時間,有空鑽研煉丹,這樣空虛的日子,是一般人難以生存的,但對於如同死而復生的林宇來說,他能找到自己的追求,如今的隱忍又算得了什麼呢?
停滯了三個月,三個月來,龐藥師的心情日漸衰敗,期間他一共煉爆了十二個丹爐。
起初林宇以爲是因爲火,但後來他才知道這些都是因爲龐藥師的失誤,他所煉的丹,恐怕是一種成丹率極小但對龐藥師極爲重要的丹藥,林宇想明白後,決定利用這一點。
那莫名丹藥被龐藥師不停地煉,中間也不停地失敗,尤其這兩天,丹爐被他引爆了四個,除了龐藥師失誤外,還有林宇在丹爐底下做的手腳。
一個長久以煉丹聞名的煉丹師決計不容許接二連三的失誤,而龐藥師的錯誤煉丹,已經達到幾乎可以讓他聲明掃地的地步,這也就是一般煉丹師將丹藥房長久關閉的原因所在。
“這個老頭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撐多久呢?”林宇心想着。
煉丹爐頂上,是萬千溫度的融合點,每次劇爆,頂上無疑是最受傷的,龐藥師承受着每次爆炸這是事實。
再強悍的人也經不起,林宇暗自計算着龐藥師的煉丹時間以及每次下藥的速度,也暗中觀察到龐藥師體內靈力漸漸暗淡了。
不出意外,那龐藥師命不久矣,林宇之前沒想過害死他,只是等他漸漸慌燥了趁機弄出煉丹爐的下落,不過很現實的問題是,龐藥師要是死了,自己必將會自由得多。
所以,之後的半個月,林宇一直充當一個暗中搗鬼者,他不清楚這樣做是否是對,但他明白,倘若錯失這次機會,以後就很難殺了龐藥師,他,已經在這空曠的煉丹房呆了好久!
這晚,林宇感覺有些疲勞,把碗放在胸口倚在一棵柱子上,輕易就睡下了。
半夜,突然聽到丹藥房內一陣如同搗鼓的聲音,驚醒了林宇,卻是看到龐藥師搖搖顫顫地攀上階梯。
林宇心裡有些疑惑,問道:“師傅,這麼晚了,還要煉丹嗎?”
“只要天還沒黑,老朽還有一口氣,就得煉。”即使龐藥師如今奄奄一息,可說起話來,一點也不見得有多無力。
林宇心頭冷冷一喜,“這老頭現在連天黑天亮都分不清了,今晚是個好時機!”
“哦,師傅,那我馬上加火。”
一場林宇暗自預算的陰謀成果終於要如期而至!
龐藥師此刻的煉丹,無疑就是在自尋死路,這煉丹房內隔音效果極好,恐怕今晚就算他在這裡被爆死也無人可知!
“火!”
龐藥師竟然有些語無倫次,林宇觀察得仔細,他入藥時的順序也幾乎被打亂,他已經糊塗了,這樣的生機是經不起丹爐爆炸的摧殘。
每一次加火,林宇都錯開最佳時間,小火時,便猛加大火,同時也暗自將火焰移至他事先鑿了裂口的地方。
冥冥中,龐藥師的生命彷彿被林宇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