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可不知道許老師會說他可愛,匆忙的跑回房間裡,他找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套上,七手八腳的穿好,他看看鏡子裡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旋即惡狠狠的握住拳頭,虛晃一下,狠聲道:“該死的瘋子!”
能不氣麼老師來家裡也不打聲招呼,害的自己在許老師面前丟了這麼大一個臉,還不知道在她心裡留下個什麼壞印象呢?你說你去買袋鹽都能把許老師帶回來,牛氣啊你。
他對着鏡子,想象裡面的自己是陳楓,雙手憑空使勁‘蹂躪’着,動手不過癮,腦袋裡還自動腦補各種被包爺欺負的場面,想到好玩處,頓時笑出了聲。
自嗨了一把,他才整理表情,準備下樓,在樓梯口撿到另外一隻拖鞋後,他有些訕笑的來到沙發邊上坐下道,“老師好。”
“恩,你好啊,打擾你了!”許韻看着換了一套休閒服的大頭道。
“沒打擾,沒打擾,呵呵……”尷尬、緊張,大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今天才傷好上學,和這位許老師也是今天才認識的,這突然站在面前,還真沒什麼話可聊的。
“開飯了嘍!”好在這時陳楓在廚房裡大叫一聲。
“我去端菜!”大頭逃也似的立馬往廚房裡躥。
許韻莞爾,也準備起身,又想起什麼似得,伸手在袋子裡拿出什麼東西。
廚房裡,圍着圍裙的陳楓正在盛菜,高壓鍋裡的香菇燉肉,被他統統到出來,清洗乾淨的香菇帶着本身濃厚的香味,混合新鮮的肉塊,自然界兩種食材,動植物不同物種,在火焰中相互碰撞,匯聚出非一般的味道,質樸、醇香、勾動食慾,稍加佐料,就成了一道家常美味。
“好香!”大頭進門後,雙眼放光的看着漸漸盛滿的大瓷鉢。
“香吧?想吃就快點端出去,別怠慢了老師,菜涼了可就少了幾分味道。”陳楓細心的把鍋裡的菜倒完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呢,許老師來家裡也不和我說一聲,她什麼時候來的?你剛纔不是去買鹽去了麼?怎麼會……”
“去去去,剛纔叫你下來,你還不耐煩呢,許老師是我在路上遇見的,正好她也住在附近,也沒吃飯,我就邀請她來家裡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裝什麼大爺啊?還不快端出去!”陳楓不耐煩道。
“你大爺的!”大頭悻悻然,帶着防燙手套小心的把菜端出去了。
陳楓搖搖頭,繼續盛菜,因爲許老師臨時來的,所以菜沒有很多,一個香菇燉肉是早就準備好的,冰箱裡還剩了不少雞蛋,他抄了個西紅柿炒雞蛋,一道青菜,一個辣炒魚塊。
魚是清姨昨天帶來的,二十幾斤重的大魚用鹽醃製然後曬乾切碎,炒菜之前要先用水侵幾個小時,因爲時間關係,他用開水沖泡,可能有點鹹,好在手藝不錯,最多味道重些,當做海魚吃也是可以的。
菜被一一盛好端上桌,許韻和大頭也依次坐好,陳楓是最後一個,他端來了米飯,放好後他脫下防燙手套有些驚訝的看着桌面上的青啤道:“哪來的啤酒?”
大頭聞言,對着他擠眉弄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許韻雖然把一切都收入眼底,卻並不在意,反而大方的說道:“剛從超市裡買的,只是姐姐平日裡的一點小嗜好,不要笑話我哦!”
“哪能呢,啤酒而已,正合適。”陳楓笑着拉開了易拉罐。
“不介意就好,姐姐今天可是難得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吃到這麼好的飯菜,謝謝你們的招待,來,咱們碰一下!”許韻玩笑似的伸出了灌裝啤酒。
陳楓和大頭對視一眼,也學着一起碰了一下,隨後就往肚子裡灌,實話說空着肚子喝啤酒,感覺並不怎麼樣,偏偏冰涼的酒水順着喉嚨進入胃裡後,產生了一股奇妙的化學反應,頓時讓兩個少年打了個飽嗝,毛孔一陣舒張,渾身變的舒爽。
“爽!咱們別光顧着喝就啊,許姐您也餓了吧,咱們先吃飯!”陳楓放下啤酒,給他們盛飯。
許韻可沒客氣,她早就餓了,桌上熱騰騰的菜香讓她饞的不行,碰杯後大家就隨意,她拿出北方人的豪爽,筷子連動,拼命的往嘴巴里塞,若是旁人絕對不會這樣,偏偏這妞分毫不扭捏,大氣的吃相反而成功贏得了兩個少年的好感。
“唔,真不敢相信這菜是你做的,簡直太好吃了,陳楓你小子行啊,以後你媳婦有福了。”剛出鍋的肉塊夾雜着充沛的火力以及恰到好處的火候,在入口的瞬間就點燃了味蕾,許韻毫不吝嗇發出讚美之聲。
“好吃就行,您多吃點!”陳楓欣然道。
大頭這小子一改往日的吃相,端正的坐在那裡,也不和陳楓搶了,斯斯文文的扒拉着米飯,肥嘟嘟的手捉着筷子,等許韻夾菜後才動手,活脫脫的像個鵪鶉,惹的陳楓暗笑不已。
他非常明白大頭此時的心情,首先是長輩,又佔着師生的名分,心中總顧忌着,生怕在她面前失禮,再則又是女性,比他們還大不了幾歲,和異性一起吃飯絕對是大頭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裡不緊張纔怪。
陳楓則算的上是花叢老手了,看上去年輕,心智則比少年成熟,通過和許韻的交談,他就摸準了幾分對方的性格和脾性,許韻根本不是那種死板嚴苛,注重禮儀之輩,相反你越大大咧咧無所顧忌,你就越能與她自如交談,性格開朗,不做作,大方,她展現出來的完全是新世紀女生應有的個性。
“使勁吃,咱可不興吃剩菜!”陳楓有意解救大頭,嘴裡說着拿起小鐵勺,一人盛了一勺肉湯,雪白的米飯上,被金黃色的湯汁澆灌,米飯的香味混雜着肉汁的鮮美,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唔,我自己來就行了。”許韻拒絕了陳楓再一次的動手,開始猛吃幾下,已經讓她從肚餓中緩過神來,在桌面的小塑料盒裡扯過幾張餐巾紙,她擦擦嘴道:
“你們星城人都這麼客氣麼?還是你們想巴結老師啊?”
“呵呵,星城地遠,許姐能來這裡教書,還讓我們遇見,這是天大的緣分,讓我們招待一下怎麼了?當然鑑於高考臨近,您又是我們的老師,能巴結一下就是好的,你說是不是大頭?”
大頭正神遊天外呢,哪裡能想到陳楓會突然說到自己,頓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說道,“恩……嗯額…….”
“算了,你小子,吃你的吧!”陳楓無奈的搖頭道。
許韻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吃着飯菜,道:“你們關係很好啊,準備一起上大學麼?”
“對呢,我們從初中開始就認識了,後來又上了同一所高中,心性相投之下,我們效仿古人結拜了,我們是兄弟。”陳楓笑道。
大頭低頭吃着飯,眼睛微微溼潤,眨眼就恢復正常。
“原來是這樣,有時候也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男人間的友情呢。”許韻說着,放下筷子,和陳楓一起喝了一口。
“這有什麼好羨慕,你們女人不也可以做閨蜜麼?人和人之間的情誼在社會關係中很容易建立起來啊。”陳楓說道。
“嘿,你說的倒簡單,女人終究和男人不同,她們比男人更加感性,也更加敏感,就像美人和醜女做不了朋友一樣,嫉妒、攀比、競爭、等等都會讓她們失去理智,友誼就像一道脆弱的鏈條,一觸就碎,遠沒有你們男人間的情誼來的強。”許韻侃侃而談。
陳楓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聽她這話裡的意思,想必是深有感觸啊,他不是個八卦的人,所以很自然的轉開話題道,
“咱們說這些幹什麼,你不是哲學家,我也不是感情分析師,人和人本就複雜,要想弄清楚可不容易,咱們還是趁熱吃菜,來,我敬你一口!”
兩人又喝了一口,大頭也默默的陪着灌了一口。
一頓晚飯,三人吃的熱火朝天,也許是有酒助興,也許是咱們國家的酒桌文化的影響,三人關係拉近了不少,就是大頭也漸漸的參與談話,聊的是天馬行空,天南地北。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美女老師竟然也是個小說迷,平常看的都是像左晴雯或者雪藏等人的書,當然也大愛恐怖小說,什麼鬼吹燈,盜墓筆記的都看過,一說出來,頓時又把三人的距離拉進了。
“哈哈哈,難怪你們兩個傢伙在教室就貓在後面,是不是整天躲在課桌下面看小說啊?上課不認真哦,小心我哪天去抓你們個現形。”許韻樂道。
“隨時歡迎,我代表後排學生父母感謝您,當然你要是能抓到我的話,算您本事大,我們早就改邪歸正了,是不瘋子?”大頭滿臉暈紅,一臉得意的說道。
“切,狗改不了吃屎,作爲小說迷的我可不相信你們能改邪歸正,不過話說回來,小瘋子,你的口語這麼好,成績應該不錯啊。”
“豈止不錯,簡直就是好的驚天動地,我告訴你,哥就是小說中的男主角,低調裝逼不解釋。”
“呦呦呦,誇你一句,牛逼都吹上啦,大包子告訴他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好嘞!”
“……”
“我--頭---降!”
“我們不同意!”
“爲什麼?嗚嗚嗚~”
“因爲作者君打錯字了……”
“哈哈哈哈…….”
晚飯,就在嬉笑打鬧中度過了,在熱鬧的氣氛中,陳楓的心突然變的很敏感,整個人的內心也變的安靜下來。
他慶幸在即將結束高中生活的時間裡,能遇見一位亦師亦友的人,這是他和大頭的幸運,也將是許韻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