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潔白客機在地面升騰而起,轉眼劃入漆黑的夜空中,除了隱隱傳來的破空聲,以及閃爍的機內燈光之外,這個夜晚與往常並無多大的不同。
傑西卡有些擔憂的看着李仕勳,低聲道:“歐巴,你的臉色好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
李仕勳伸手握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道:“只是有些暈機而已,不礙事的,放心,一會就好了!”
傑西卡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找了一件毛毯給他蓋上。雖然李仕勳口中說沒事,但她心中的擔憂依舊沒有散去,眉頭也緊蹙着。
暈機只是仕勳歐巴安慰她的藉口而已,這點傑西卡心裡很清楚。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一同乘坐飛機也不是這一次,他可從沒說過,也沒表現出暈機的症狀。他不說,傑西卡也就不再問。
此時,已經是九月的第一天晚上,兩人結束了魔都的演唱會後,一起轉道去拉斯維加斯。他們在洛杉磯入境,卻因爲《我結》攝製組的器材丟失,而不得不耽擱了好幾個小時。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衆人才坐上去往拉斯維加斯的飛機。
李仕勳知道傑西卡擔憂自己,但他此時根本沒有心思去過多的安慰了。他當然不是暈機,而是面對即將到來的事情而心生恐懼。
他本是一個堅強的人,吃過的苦,受過的累,經歷過的事情遠比常人想象的還有離奇,還要多。但就算是這樣,就算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他還是心生恐懼。
九月一日的零點,他又將經歷那一場噩夢,又將有一段漫長的記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每當他想到這點的時候,心情就越發沉重,因爲他不知道到底自己經歷過這段記憶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他還是那個他麼?會不會被記憶洪流而改變?
隨着時間的不斷推進,他越想就越感到難言的恐懼,一直到現在他都安靜不下來。實際上,這些天西卡已經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魔都的演唱會結束後,李仕勳日益沉默,時常一個人發呆,就算是拍攝節目的時候,也有了一份不自然。
只是爲他着想,西卡就沒問,雖然心裡有巨大的好奇和擔憂。
但她不想過多的去強迫李仕勳,她總是想:仕勳歐巴想說的時候,一定會和自己說的,這麼強迫他反而讓人心生厭煩。
她想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所以只是默默的陪伴在他身邊。
李仕勳雖然精神不好,但對於身邊人的心思還是有幾分察覺的。爲了打破兩人之間的平靜,李仕勳開口問道:“節目組的那些人都上飛機了麼?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沒有,那批器材被遺落在魔都機場裡,他們留下兩個人在洛杉磯接收,其他人就全部上來了。”傑西卡說道:“只是,我們坐頭等艙,讓他們坐經濟艙,會不會不太好啊?”
這麼久一起拍攝,傑西卡雖然性子冷,但到底和節目組的人有幾分熟悉感,平日裡和幾個女作家也談的來,對於李仕勳這樣的安排,她還是心有不舒服的。
“沒有什麼不好的,我當初說了只能派五個人過來,可他們倒好,”李仕勳氣哼哼的說道:“什麼攝製組、化妝組、道具組、作家等等,一下來了二十多個。哼,答應他們跟着已經很給面子了,要動真格的,我直接就把他們轟回去。”
“話是這麼說,可他們不也沒讓仕勳歐巴負擔經費麼?”西卡道。
“是啊,所以他們坐什麼艙位,幹嘛要我操心?”李仕勳淡淡的道,他心裡有些不悅,隨後就不在說話。
他對西卡向着節目組,幫他們說話心裡很不高興。就算他再有錢,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當冤大頭啊,可他聽西卡話語裡的意思,竟有幾分埋怨自己,說自己小氣的意思。
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說實話,《我結》的節目組對他是真的很小氣,很不公平。別的夫婦拍攝,不管是出行還是做什麼任務,都會有節目組給報銷,偏偏他這一對就沒有。
西卡只看到他不缺錢,卻沒想過這麼做對他有多少損害。別的不說,之前導演答應只派遣五名工作人員過來,現在出動二十多人,這不僅僅是違約,更有損李仕勳的威嚴。
心裡已經很不高興了,偏偏自己喜歡的人還不向着自己!李仕勳有些難受的看了一眼西卡,或許在她看了,這只是一點小事吧!
頭等艙設備齊全,人與人之間的間隔很大,李仕勳和西卡結束談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交談一句。李仕勳也沒心思去哄她了,隨着時間的到來,他越發有一種窒息感。
他本能的抗拒着,讓自己不斷的喝水,阻止自己入睡。可最終結果表明他是在做無用功,當午夜十二點的提示音響起,李仕勳眼皮逐漸下垂,抱着無限恐懼的心情,陷入沉睡。
他旁邊的西卡卻沒有睡覺的心思,洛杉磯到拉斯維加斯,直飛不超過兩個小時,她更願意翻看一些時尚雜誌,而不是做一個美夢。
只是,她專心翻閱雜誌時,並沒有發現一旁的李仕勳,出現了某種異動。毛毯下面的皮膚,有藍色光芒閃耀,他歪着的腦袋上,有紅色小點浮現,青筋暴露而後身體在小幅度的抽搐。
記憶的洪流從黃彤彤的子彈中猛然傾斜而出,帶動着一絲未知的能量,遊走全身。這一會,能量在身體裡遊走的時間格外短,散發藍光的能量,更多的是聚集在李仕勳的雙手以及大腦。
十五分鐘眨眼而過,西卡手中的時尚雜誌不過看到一半,李仕勳突然睜開眼睛,一抹藍色的流光從他的瞳孔中消失不見。
他緩緩坐起身來,掏出紙巾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水,而後目光凝聚在自己的雙手上。不一樣了,他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出現了某種驚人的變化,只是到底如何他心裡還沒有底。
雖然這段時間工作繁忙,但他也一直沒有忽視對自己的鍛鍊,手上功夫本來就不差,所以他很敏銳的察覺到這種變化。
“歐巴?怎麼了?”傑西卡終於注意到他的怪異行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