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剛纔的偷襲,李仕勳不敢在放鬆,重新把她捆綁起來,爲確保萬無一失,還多加了好幾條草繩。火堆旁的衣服早就烘乾,他無視對方兇狠的眼神,拿着白色絨毛領長衣,睡在柔軟卻不舒服的草牀上。
地坑中從這時起,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很安靜。除了火堆裡傳來的爆裂聲外,只有風穿過樹林時弄出的呼嘯,以及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李仕勳是累了,把衣服蓋在身上後,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火堆里正燃燒的木柴,把地坑烘的火熱,除了有些難聞的煙味外,倒是個好居所。溫暖又安全,他睡的很安詳。
相反,川島勝男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怎麼能睡的着呢?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雖然吃了個半飽,但其實她最需要的是淡水。之前是因爲肚子餓,所以沒有意識到這點,現在滿嘴的油膩,已經讓她忍不住舔嘴脣了。
若是忍一下飢渴,倒也罷了。偏偏她此時躺在冰冷的地上,身旁的火堆雖然傳來陣陣溫暖,可從地坑入口處傳來的晚風,讓她不時瑟瑟發抖。一邊暖,一邊冷,冰火交織,讓她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有些難受了。
儘管肚子在造反,嘴脣發乾,臉色變的暗青,身體傳來各種酸澀,川島都強忍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不想向眼前這個外國男人屈服,黑櫻花的驕傲,讓她低不下這個頭。
只是,或許是肚子空了幾天的原因,她的消化能力增強不少,肚子內一片翻騰,在這個冰冷又難捱的夜晚,有了上廁所的衝動。
她有些不安的躺在綠色的芭蕉葉上,夾緊修長的雙腿。便意強烈,她忍不住開始蜷縮自己的身體,狠狠的咬着嘴脣,一臉難受。
“咻……”
黑暗中,忽然閃過一絲寒光。
“你幹什麼?”匕首幾乎是擦着身子而過,皮膚能感受到金屬寒光,這讓川島措不及防,身體一僵之下,想象失禁,頓時叫了出來。
“還能幹什麼?總不能讓你把這裡弄的臭烘烘。”不知何時醒來的李仕勳翻身下來,臉色平淡的走了過來,伸出了手。
川島勝男此時才發現,匕首已經把身上的草繩割斷了,她飛快的解開繩子,準備衝出去。但李仕勳怎麼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粗暴而野蠻的把她按住,兩根繩子掛在了她的手上。
“你混蛋!”川島被他弄的羞憤不已。
“混蛋總比禽獸強,走吧!”李仕勳毫不客氣的拉她起來道。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白此時自己做什麼都是無用功了,她不甘心的拉了一下雙手,手上的草繩在不住的晃盪,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從地坑中出來的時候,她忍不住打了個寒蟬,夜色濃重,寒氣肆意,溼氣瀰漫。她幾乎是赤果着身子,皮膚被刺激的浮起了疙瘩,下意識的抱緊手臂,沒有轉頭求饒,快速的朝前面叢林中走去。
方便完後,川島勝男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真讓人意外,竟然沒有趁機逃走?”李仕勳挑眉道。
川島勝男翻翻白眼,她是白癡麼?這麼冷的夜晚,自己又沒有禦寒的衣服,能跑多遠?且不說外面的危險,就算跑了也逃不掉李仕勳的追捕,何必要自尋煩惱呢?有這逃跑的功夫,還不如回地坑中取暖,讓身體好受來的自在些。
“要不要去洗洗……”
耳邊傳來李仕勳戲謔的話,頓時讓她臉色一紅,心中立馬就惱了。這傢伙,自己本來不想搭理他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可惡。
身體一甩,一個左鞭腿眨眼襲到。李仕勳神色未動,手掌卻大張,五指成型,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腳踝。
“皮膚不錯,就是有點……味道!”李仕勳調笑道。
“既然不嫌棄,那就在來點!”川島冷喝一聲,從他的手中抽回腳,向前幾步,猛然再次出手。右腿膝撞,勢大力沉,她雙目含光,一副拼命的架勢。
“砰!”李仕勳提起腿擋住了她的攻擊,兩人相撞發出一股沉悶的聲音。川島可不會這麼罷休,擋住了腿不是還有手麼?修長的手指劃破虛空,尖銳鋒利的指甲朝他刺去。
李仕勳搖搖頭,這蠢女人,還沒看清形勢啊。
他沒躲避,只是雙手微微一用力,川島的攻勢立馬就是一滯,而後她不由自主的朝一旁倒去。
“說你什麼好呢?”李仕勳嘴裡冷笑道:“雙手上的繩子都被我抓在手裡,竟然還敢和我動手?簡直不知死活。”
沒在多說,他毫不猶豫的上前,兩手快速的翻飛,把她的兩條手臂用繩子給幫助了。在她的背後完美的打一個結,李仕勳拍拍手,滿意的笑道:“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的。”
……
再次回到地坑中,一股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讓本來有些寒冷的川島,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想往前走幾步,靠近火堆。奈何身體被拉住了,只能任由那股力,把自己推到一旁的地上。
她很小心的沒有讓自己受傷,臉上卻浮現一股柔軟的表情,“仕勳君,能不能把褲子還給我?”
她的目光看向火堆旁,木頭架子上的衣服。身上沒有穿衣服,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當然最主要的是,她需要保暖。距離不近的火堆,遠不能驅散她身邊的寒冷,尤其有風的時候,一條褲子尤爲重要。
“想要褲子?”李仕勳坐在草牀上,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想知道什麼?”川島勝男看着他問道。
“你此行來韓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李仕勳緊盯着她問道:“別給我說,找【天】朝間諜的屁話,韓國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你們插手?”
“我知道仕勳君不相信,但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這樣的。”川島柔順的低下頭道:“我們……”
“擡頭看着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把剛纔的話在說一遍麼?”李仕勳冷笑的說道。
川島默然,她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爲李仕勳會相信她的這些話,但作爲帝國的櫻花,怎麼可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泄露任務信息?這等行爲,等同於叛國。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不得到我想要的,你這次休想從我的手中逃脫。”李仕勳看也不看他,說着重新躺下。
川島有些頹然的看着他,她知道這次自己在劫難逃了,不說男人和女人力氣上的差別,就是地理環境也讓她無處可逃,何況此時自己還在他的掌握下。
可就算明知道這些,她還是忍不住諷刺道:“我當然知道仕勳君的脾性,就像當初在海上爲了搶奪我的食物和淡水一樣……”
“別和老子說這些!”李仕勳猛然叫道,帶着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你自己無能讓船沉了,我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麼?”
“在海面上,我就解釋過了,那是崔海龍做的!”說道這,川島一臉的委屈,“我怎麼會想到他竟然這麼狠,完全不顧及任務,甚至連韓宰榮這位李壽成的高足也能狠辣丟棄。”
“所以說你們無能啊,一大堆人被一個棒子給算計了,你這黑櫻花的名號當真名不虛傳。黑的厲害,黑的無能。”李仕勳諷刺道。
“我是無能,可仕勳君也不比我強到哪裡去。”面對李仕勳的諷刺,川島也忍不住說道:“仕勳君不也是在海面上,被崔海龍算計了一把,不僅失去了救生筏,還和韓律師失散……”
“你閉嘴!”李仕勳喘着粗重的呼吸,狠狠的看着她。腦海裡卻忍不住回想,那天逃出沉船後,發生的一切。
……
那天晚上,他順利的拿到了救生筏,向韓宰榮招呼一聲,兩人就一前一後的跳下海里。救生筏很快在李仕勳的操作下充氣,他上去後,立馬把韓宰榮也拉上去,同時還有不少食物和淡水。
上救生筏後,兩人根本就沒想過休息,因爲在這個時間裡,船又開始發出了震動的聲音,肉眼可見船體在下沉。這讓兩人嚇的魂飛魄散,拼命的划動救生筏,想遠離這片區域。
他們兩的位置,距離船體可是不遠,這船要是沉下了,一個不好兩人都不會被砸中,那樣的話,兩人有沒有命還兩說呢。
好在,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李仕勳,仗着臂力出衆,拼命划槳。也是兩人選擇的着陸點好,在船體中間的部分,海面上的障礙物少不說,也鮮有存活的人,加上兩人專注和拼命,所以在船體完全下沉之前,很順利的逃脫出來。
當那個巨大的鐵疙瘩,被海水吞沒的一瞬間,看着掀起十幾米高的巨浪,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慶幸。而隨後,兩人也順着沉船中心撲過來的巨浪,控制着救生筏朝前而去。
拂面春風好借力,正是揚帆起航時!
可惜,早春的風兒並非溫暖,反而冷的刺骨,兩人用盡一切躲在救生筏上保暖。這句勵志的話,也在那時成了一個笑話。
而後,天氣變幻,海面上狂風暴雨,把渺小的救生筏不斷的蹂躪。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在海面上碰見了川島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