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碧波盪漾,經歷風暴洗禮的天空,乾淨的讓人沉醉。可惜,該沉醉的人,此時正飄蕩在海面上,無力的抱着一塊枯木,只把臉放在上面,閉着眼睛任由海水把他送去遠方。
是錯覺麼?耳邊竟然傳來海鷗的聲音!
尚餘一絲力氣的李仕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多日未進食,嘴脣有些乾裂。他下意識的伸出了舌頭,嚐到了鹹鹹的海水,像觸電般立馬縮回去了,朦朧的目光,掙扎的看向前方。
大約十數只白頭黑尾的海鷗在前方,貼着海面飛行,或聚活散,羣飛鳴噪,落在李仕勳的耳中無疑是一種福音。海鷗常落在淺灘、岩石、暗礁等周圍,換句話說,有海鷗的地方就會有陸地。
有救了!
李仕勳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本來無力耷拉的雙手,抱着枯木樁快速的在水中游動。他已經在水面上飄浮了不短的時間,滴水未進,腹中空空,最糟糕的是身體上面還有傷,體力損耗嚴重。
在這樣繼續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他遲早會完蛋。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強烈的能量,經過不懈的遊動,他終於來到了海鷗的附近。
雙腳已經可以觸碰水裡泥沙了,李仕勳卻沒貿然起身,目光緊盯前方不遠的海鷗。誰知道陸地上有什麼?他現在急需進食,眼前的海鷗就是最好的選擇,若是錯過,指不定又得捱餓。
靜靜的在海水中潛伏,他慢慢的朝海鷗落腳的地點摸了過去。呼吸的頻率開始慢慢減少,氣息穩而隱蔽,他強迫自己變成懷中的木樁,盡力收斂自己的氣息。
近了,已經很近了!李仕勳依舊沒動,要做到萬無一失,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捱餓,尤其此時身體狀況及其糟糕的情況下,只有雷霆一擊,一擊建功纔可以。
他的身體已經離開了水,來到了淺灘上。根本沒功夫打量周圍的環境,他的目光遊離不斷,心中仔細推算距離,開始耐心等待。
一隻壯碩的海鷗悄然落下,正巧在他的右手前方。李仕勳屏息以待,不斷的放鬆身體肌肉。有了一隻,就有兩隻,三隻,五隻……
一開始它們還對李仕勳這個龐然大物有些警惕,但見這個龐大的物體沒動,便悄然靠近,懷着好奇心撲棱着翅膀由天空落下。隨着時間過去,警惕心逐漸消散,它們把李仕勳的身體當做了遊樂場。
就是現在!
李仕勳猛然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雙手如青龍探爪,快準狠的抓住兩隻海鷗,輕易的捏斷了脖子,隨手落下後,又劃出弧線朝身體兩邊的海鷗撲去。
等他彈躍而起,甩出木樁打下兩隻慌亂的海鷗時,沙灘上七七八八的躺着不少海鷗。有些遺憾的看着遠去的海鷗,李仕勳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潤。
那是勉強運動後的氣血上涌,這讓他有些頭暈目眩,閉目站定一會,他才拖動着身體,走到被打暈的兩隻海鷗前。伸手拔掉頸脖處的一些毛髮,他張口露出潔白的牙齒,猛然咬下。
……
距離那晚的沉船事故,其實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天三夜在海面上漂泊,若不是李仕勳意志超越常人,身體素質也很高超,恐怕憑此時的受傷之軀,他早就挺不過來,伏屍海面了。
如飢似渴,鮮血於他,實乃美味。
一個小時後,他已經在淺灘上升起了火堆。海灘的後面,是一片小樹林,攤上有不少暴曬過後的木枝,容易燃燒。反倒是爲了燒火,他把雙手磨破了皮,鑽木取火可並不簡單。
火升起來後,他先去海邊處理兩隻失血過多而魂歸地府的海鷗,拔毛去髒,把用貝殼刮皮的樹枝串上直接燒烤。靜坐火邊,雙手不停的轉動,身上的衣服他也早就脫了,光禿禿的一個人,幸好是沒人煙的地方,也不怕被人瞧見。
兩隻燒海鷗,原味的,沒有鹽沒有香料,他一樣吃的很香。填飽了肚子,火邊烘烤的衣服也差不多幹了,他沒敢就地躺下休息,而是穿好衣服,準備去探索一下環境。
剩下的海鷗被他用樹葉包好,藏在了離樹林不遠的沙洞裡。在不知道此地的食物資源情況如何的情況下,手中的這點食物是他繼續存活下去的根本,容不得他不重視。
沙洞溼潤,沒有沙灘表面那樣乾燥,食物埋在裡面既安全又保質。海面的天氣變幻莫測的很,晴天太陽直射下沙灘表面溫度很高,所以埋在沙洞裡很有必要。當然,也有防備野獸的意思。
李仕勳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手腕粗,半人高的木棍,敲打着草叢,走進了鬱鬱蔥蔥的小樹林裡。一邊注意叢林裡的危險,一邊也在尋找各種食物。水果、動物……只要能吃的,李仕勳都不會放過。
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李仕勳雙手已經抱了許多的吃的東西。檸檬、柑橘、馬鈴薯、山雞、山芋……即便有些還是半生不熟,但也足夠李仕勳笑開了花。
因爲食物太多他不得不提前從裡面走出來,一路上倒也安靜,沒有碰上什麼危險。沒碰上並不是意味着沒有,李仕勳就在叢林中發現了毒蛇的痕跡,甚至他還發現了大型野生動物的足跡。
也因此,他沒敢放鬆警惕,一路都很小心。其實當人置身於一個陌生又渺無人煙的環境中,會很容易變的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注視,有什麼危險自然會小心防備。
從樹林中出來後,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能在荒島上找到這些食物,也足夠他開心了。沒錯,這裡就是一個荒島,應該不是很大,畢竟眼前的海灘就這麼長。
不大是不大,但海拔卻高,島上有兩座山峰,還有一個溫暖的山谷。懷裡的東西全部都是從山谷裡找到的,至於那些野生動物,李仕勳推測應該都隱藏在山上。
發現了這點,李仕勳是高興的,因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是不缺食物了。
來到沙灘上,他吃了兩個柑橘解渴,又轉身從樹林中拖來十幾個芭蕉葉,把水果全部洗乾淨後,放在上面,這纔有些滿足的躺在乾淨的芭蕉葉,愜意的看着滿天碧藍的天空。
有地方落腳,吃喝不缺,他心中感到無比的滿足。現在,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的睡一覺。睡個天翻地覆也別來打擾他。
這是他這個小小的願望,但老天卻不想答應。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李仕勳的沙灘陽光浴就被迫結束了。天氣突變,海面上再次颳起了狂風,樹木被拍打的吱吱作響,本來蔥鬱的樹木在狂風中胡亂搖擺,全然沒有了之前挺拔的模樣。
事發突然,李仕勳還沒反應過來時,浪水就拍在了身上。從夢中驚醒,他立馬收拾好東西,鑽進了樹林。只是,樹木再大,也防禦不了狂風的吹襲,他也只能任由吹打,滿臉疲憊。
在樹林裡吹風吹了近兩個小時,天色昏沉,風力變小的時候,他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從樹林裡走出來。
眼前一片狼藉。之前處理海鷗留下來的羽毛,被吹的不見蹤影,升起的火堆也被吹散開,黑色的炭火散發冰冷的氣息躺在海水裡,隨着波浪不斷飄浮,慌亂之下,沒來得及拿走的芭蕉葉也沒了。
海灘也變了形狀,本來乾燥的沙子生生的刮掉了一層,露出暗色潮溼的沙子。之前隨處可見的貝殼石礫等,也被風吹的掩藏了蹤跡,或許得用手挖兩下才可以看見。
李仕勳望着眼前的景象默然不語,自然的偉力可懼可怖,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低頭彎腰,他開始一步步的撿起尚存的枯枝殘葉,海上天很快就會暗下來,他要準備柴火。
沿着海岸,他一步步撿,突然他停住了動作。
那是……一個人?
李仕勳的目光停在海岸線側邊的礁石前,長髮如瀑,就那麼飄在水面上,沾染不少髒東西。白色的絨毛領長褂,紫色的緊身褲,還有那一隻救生圈,她分明是川島勝男。
目光一沉,李仕勳的嘴裡泛起一絲冷笑,扔掉手中的木柴,走過去拉着對方的衣服,就那麼一步步的把她從水裡拖了出來。被海水侵透的身子拉在手上還有點重,索性李仕勳經過大半天的休息,力氣已經恢復不少,這點分量還是不成問題的。
修長的****在沙灘上劃過長長的痕跡,海水不斷的掉落,消失在砂礫間。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想法,李仕勳隨手把她扔在一旁,自個撿起木柴朝樹林中走去。
他要找個安身的地方,最起碼可以躲避狂風暴雨。在樹林裡轉了轉,倒是讓他找到了一個地坑,應該是地裂造成的。他打量了一下,上下的地勢很高,即便上面有積水也不會流進來。
這是個不錯的地方!
眼見天色一步步變暗,他打定主意,今晚就在這裡安身了。轉身去沙灘,把所有的食物都扔進地坑裡,在搬來石頭和木柴,率先生火。接着他才把川島扔進了地坑裡,完全不在意對方身上會不會粘上泥土,自顧做自己的事情。
他從川島的身上搜到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以及只剩下一顆子彈的手槍。其他的東西,譬如紙幣、紙巾等東西,全部都被海水泡爛了。最後除了一個長方形的皮質錢包外,就只剩幾個硬幣。
全部收好,李仕勳拿着匕首在樹林的深處砍了不少竹子,稍微修葺一下後,他一一平整的鋪在地坑的上方。這算是屋頂了,爲了防止漏雨他還做了些草繩,砍了很多芭蕉葉,鋪在上面。
全部弄完後,李仕勳已經有些氣喘了。身上本就帶傷,這一番工作分量可不小。雖然想休息,但爲了晚上能睡個好覺,他還是轉頭去了樹林裡,弄了不少柔和無刺的樹枝填在地坑裡。
又費盡力氣,砍了一塊木頭,在地坑的周圍使勁挖了一條小水溝。這是爲了確保雨下大後,不至於讓地坑周圍的泥土坍塌。做完這一切後,他就回到地坑裡,準備晚飯,而此時天也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
……
川島勝男是被肉香薰醒的,對於一個餓了很久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食物的香氣更誘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神透着一股茫然,等她意識逐漸迴歸的時候,才發現身體竟然一片冰涼。
名貴又時尚的白色絨毛大衣不見了,連身上打底的蕾絲襯衫也不見了,渾身上下除了黑色的bra和一個紫色的內褲外,她身上不着一物。不,也不多,至少身上還多了幾條繩子。
繩子是草做的,幾根抽拔而來堅韌非常的青草,頑強的扭在一起,讓她像掙脫都難。這也就罷了,讓她羞憤的是,那個綁自己的人竟然猥褻的穿過私【密】地帶,胸前雙丸外突,讓她有種氣悶的感覺,而大腿【根】部那毫無掩飾又野蠻直接的捆綁,更是讓她提不起力氣。
混蛋,真是八嘎呀路……
川島勝男羞憤的眼睛裡,閃爍着憤怒與殺氣。她可是帝國的黑色櫻花,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侮辱。
“醒了?”正當她陷入不可名狀的情緒中時,李仕勳開口了。
這聲音?川島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去,這才發現身前不遠處,乾草堆積起來勉強算是牀榻的地方,一個男子坐在上面,正圍着火堆翻轉手中的木枝,木枝的前端掛着一隻金黃色發着香氣的燒肉。
“李仕勳?”川島的聲音透着不可思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胸前的氣悶感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她此時心裡死灰一片,更感壓抑。
“很意外是麼?”李仕勳冷笑着,看也不看她,只是不住的翻動手裡的燒海鷗,道:“意外我的命大,還是意外你自己的命大?或許是在意外碰上我?真是老天開眼,你也有落在我手裡的一天。”
“世勳君……”川島只覺嘴裡苦澀異常,連辯解的力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