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當然怕，怎麼能不怕呢？
一拍兩散也是需要勇氣的，人爲什麼那麼難做到灑脫？就是因爲心裡有牽掛，有羈絆啊。雖然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但陳楓還是希望自己的家人都好好的，也怕第九局拿他們來威脅自己。
但現在這不是在談嗎？氣勢不能弱啊。
不動聲色的舉起茶杯，小心吹拂着第三次倒入的開水，陳楓心裡轉過很多念頭。他想看看，老林頭到底會有何抉擇。
虛張聲勢還是有所依仗？
看着面不改色的陳楓，本來擇人而噬的老林頭慢慢的緩下表情，憤怒的情緒被他很好的處理，理智迴歸後，就忍不住各種猜疑。
“說出這種不顧一切的話來，你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他淡淡的看着陳楓，試探性的說道。
“畢竟底子薄，比不得某些人。”陳楓含了口茶水，吞進肚子裡後，纔看着窗外的美好時光道，“別以爲我是在說笑，一個人真的狠下心來，也就沒什麼可以阻擋他的。”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的。”斟酌幾下，林鴻儒說道，“都是炎黃子孫，於國於民有利的事情，別藏着掖着，以你編外的身份，其實還是可以解決問題的嘛。”
“說到底，不就是想從我手裡撈好處麼？”陳楓憋憋嘴道。
他心中不屑，第九局就是這個德行。是國家部門沒錯，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哪怕是自己人都不會白幫忙。
聽了陳楓的話，林鴻儒臉色微微一紅，旋即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事關國民利益，我們不可能白幫忙，你也不會白付出，不是麼？”
“所以，我這個編外的身份作用就在這裡？”陳楓嘲諷似的說道。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事情就是這樣。”老林頭已經徹底平心靜氣，感覺自己掌握主動權，道，“咱們還是回到正題，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至於一拍兩散的昏話就別提了，咱們就事論事，以後的合作還有很多嘛。”
“你們想要什麼？”陳楓問道，他知道對方終於開始認真了。
“不是我們想要什麼,而是你能給什麼。”林鴻儒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低聲說道，“你得給出一個值得我們動手的價碼。”
金錢？他們看不上不說，要出手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不夠。
情報？這是題中應有之意，關鍵是哪方面的。
陳楓眯着細長的眼睛，腦筋飛速的轉動着。其實，因爲他搞情報的時間是從幾年後開始的，所以很多情報此時都沒什麼用，就連情報人員名單，都是他冥思苦想從記憶中篩選出來的。
歐洲是個大的戰場，派系繁多，情況複雜。顯然，自己的那份情報名單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老林頭也不會坐在這裡聽自己說這麼多了。可自己已經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了，除非……
搞情報，無非人和事。他提供了名單，就意味着第九局能控制人，拔出釘子，滲透歐洲。但還有事情呢，關於各方面的，比如科技、政治、軍事……
如果自己交給他們一些軍事武器方面……
不行！陳楓第一時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隨後甚至決定不在吐露任何情報。因爲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一次的泄露情報，就會讓第九局更加註意到自己，那自己身上的秘密就很容易被猜測和發現。
言多必失，說多了，會讓自己陷入無盡的麻煩中的。
林鴻儒一直在等陳楓的答覆，見他沒說法，也沒出聲打擾。現在他可就不急着走了，反正該着急的人還輪不到他。
“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吧，明天我給你答覆！”
聽到陳楓的話，林鴻儒楞了老半響，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
老林頭走後，陳楓在韻律小屋的二樓包間裡坐了很久。
思考了很多，局勢也慢慢的清晰呈現在腦海裡。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他不想麻煩第九局的人動手，爲此甚至都能拋棄娛樂公司，總共就那麼多錢，就當便宜那羣兔崽子好了。
兩者取其輕，與其承擔暴露秘密的風險，用情報換取第九局的幫助，他還不如放棄韓國的部分利益。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這麼做！可偏偏，他不能。
且不論娛樂公司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就是自己對那裡的佈局，就不能隨意丟棄。何況他是娛樂公司的老闆這件事情，已經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怎麼也得個交代。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了李仕勳的記憶，那麼對娛樂圈裡的某些人，他就不想放過了。
但是要如何做，才能讓第九局的人出手呢？
陳楓頭疼了，既不想給出情報，又想得到幫助，這種矛盾的想法，頓時讓他感覺很爲難。於是，這天他再一次的曠課了，一整天的時間都沒有走出韻律小屋。
他並不知道，林老頭回去後，開始向上面彙報了這次見面的談話內容。同樣，他也不知道，隨後大頭再一次的走進了老林頭的辦公室，接受了第九局的邀請，當天完成了信息採集，開始進入了考覈的程序。
這一天過的相當漫長，漫長到陳楓浪費了無數腦細胞後，依舊沒有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同樣也很短暫，短暫到只是吃了一頓飯，就到了晚上，和大美妞吃了頓晚飯後，就來到了深夜。
……
第二天，依舊是那個時間。
“已經想好了麼？”
再次見面，兩人依舊在韻律小屋，依舊還是之前的位子。只不過，這次林鴻儒的心情很好，不僅僅是因爲大頭的加入，更多的是面對陳楓妥協的一種快感。
陳楓看着他，突然笑了，“你是吃定我了？”
林鴻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不上，只是你的選擇不多而已。”
“你說的很對，我的選擇不多，而與第九局合作，是最保險，也是最穩妥的辦法。”陳楓攤開手，故作輕鬆的說道，“誰讓我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校園生活呢？”
“這麼說，你決定和我們合作了？”林鴻儒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經過之前的名單，第九局已經嚐到了甜頭。雖然各方面的調查都沒什麼進展，還沒確認陳楓從何處的來的情報，但並不意味着不能和陳楓合作，相反，他們更希望從陳楓手中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情報。
陳楓吐露的越多，他們越得利，越容易弄清楚陳楓的底細。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什麼和你們合作？都是一家人，何來你我之分。如果林老師在這麼見外，我可得要求換人了。”陳楓眯着眼睛說道，這老頭高興個什麼勁？以爲自己可以任意拿捏麼？
林鴻儒臉色一滯，訕訕而笑道，“是我說錯了，一家人，呵呵！”
“這纔對嗎？沒有友好的關係，合作是不能成功的。”陳楓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手從椅子上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這是……”林鴻儒的目光頓時被吸引，翻開文件後卻目露疑惑的看着他，“泛亞洲情報人員潛伏各國計劃書？”
陳楓輕輕點頭，解釋道，“簡稱潛伏計劃，即培養相關諜報人才，潛入我周邊各國，並擴散到全亞洲。以蒐集軍事情報、隱秘信息、先進技術等多重目的，對周邊各國做到情報掌控，增強影響輻射範圍。”
聽了陳楓的解釋，林鴻儒並沒有多麼的歡喜，反而隨着不斷的翻閱，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看完一半後，甚至直接扔在桌子上。
“你不會想用這個糊弄我吧？”林鴻儒不滿的看着他道，“不說你這個計劃行不行的通，你以爲我們第九局或者說國家對亞洲就沒有情報佈局麼？計劃做的再好，與我們的佈局有重合，不僅達不到應有的效果，還很容易浪費資源，造成不必要的損耗，這些你想過麼？”
看着眼前氣急敗壞的臉孔，陳楓莞爾一笑，“不看完再說？”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林鴻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實話告訴你，這些東西是打動不了局裡的，想要第九局出手，你得拿出點真東西，別忽悠人！”
“你以爲情報是地裡的大白菜，可是隨便採的啊？”陳楓翻翻白眼道。看着老林頭那模樣，此刻他不禁爲自己之前不在說出情報的決定而暗自慶幸，對方很明顯就是想在自己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怎麼可能讓他如意？
陳楓暗自想着，嘴卻不停，“這些可不是拿出來忽悠人的，你翻開後面幾頁，認真看看！”
本來有些不耐煩的林鴻儒，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他，見陳楓認真的點頭後，他纔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開最後幾頁。
一行行文字好似活過來一樣不斷的跳進他的眼睛裡，頓時讓他有些衝擊，“這……這種東西……”
似乎看到了某種了不得的信息，他臉上的表情很精彩，看看手裡的文件，又看看對面穩如泰山的陳楓，他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問問上面的意見。”
“沒關係，我可以等，不過韓國那邊你們得先給我把事情穩下來！”陳楓淡淡的說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