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帶着大頭去了一家當地的菜館,領略了一番當地的美食。
回來時,已經九點多了,考慮到旅途疲憊,兩人沒多聊各自睡去。
夜深人靜,房間裡隱隱傳來大頭的鼾聲,一起一伏很有節奏感,想來這一路真是累了。星城來魔都,比東海到魔都的距離長很多,何況他又隨身帶着這麼貴重的東西,一路都得小心着。
包同學進入夢鄉,陳楓卻睡不着。
他靜靜的坐在陽臺後的落地窗前發呆,聳立雲端的總統套房足以讓他俯瞰這個進入夜晚的大都市,思緒卻如天空的星辰一樣,閃爍不定,捉摸不透。
橘黃色的燈光把暖色的臥房映照的有些朦朧,被主人隨手丟棄的小黑袋子在光滑的桌面山豁開了口,幾粒讓人炫目的鑽石調皮的跑了出來,在燈光下閃爍迷人的光彩。
陳楓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盤腿坐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整個人融入陰影裡,讓人找不到一丁點存在感,身前躺着的是一把唐刀。
他的心思不在這裡,不在工作上,而是飄忽到了遙遠偏僻的星城。
大頭帶來了不少的消息,讓他暫時沒了睡意。
妹妹出生了,不出所料,取名鄒靜。小丫頭長的很可愛,即便沒有大頭裡的照片,陳楓也在記憶中看到過。與他不同,妹妹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基因,五官很端正,是個美人胚子。
雄叔的事業走上了軌道,交通公司在宋家鑫的幫助下,發展的很快。加上趙-書記以及雄叔自己的人脈,雄鷹交通已經成了星城的招牌,吸引了不少的人氣。
還有自己的豪宅,房子已經建好,下一步就是裝修了。父親最近也有很大的變化,沒有在賭博,而是專心在弄養魚的事情。
家鄉一切都好,大頭還帶來了包叔清姨以及洛施的問候,拍的是視頻,畫面很清晰。看場景,當時應該是一家人在吃飯。
星城的事情交給包叔和清姨後,他就沒在過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夫妻二人在處理。唯訓練營的事情,陳楓有時間會過問一下。
一切都上了正軌,他也能安心做個大學生了。
但今夜,至少此時他是睡不着的。
孤獨,是今夜圍繞他心裡的主情緒,即便有大頭陪伴依舊如此。
這個世界除了自己,又有誰能始終陪伴自己呢?
心裡的話又能向誰傾訴呢?
“鏘……”
一抹寒光在暖色的臥室裡一閃而逝,接着整個臥室陷入沉寂。
……
第二日,陽光來的很早,幾乎是眨眼的時間裡,金彤彤的太陽就從雲端跳了出來,喚醒了整個城市的人民。
又是一年的開學日,無數學子開始踏入校園。
陳楓和大頭很早就起牀了,只是隨便吃了幾口就一起去了魔都大學報道。雖然昨晚沒怎麼睡,但陳楓的精神很好,開車的也是他。
畢竟大頭不認識路,也幸好出來的早讓他避開了早高峰,路並不堵,要不然怕是要錯過報道的時間。
車子停在了韻律小屋,也就是許韻送給陳楓的房子前。
雖然準備弄家西餐廳,但名字並不嚴謹,就叫韻律。
以後裝修好了,陳楓弄的招牌也是這兩個字,反正他只是想弄個安靜吃飯、打發時間的地方,並不用它來賺錢。
來魔都後經歷的一些事情,陳楓挑挑揀揀的給大頭說了,所以來到這裡並不意外。倒是歐陽婧的出現,讓這小子怪笑幾聲,讓陳楓罕見的露出羞澀的表情。
這麼個美妞在身邊,是個男人都會亂想。
歐陽婧來這裡,一是監督房子的裝修工作,二也是陳楓吩咐她過來的。手裡的一小袋鑽石價值不菲,放在身上並不安全,陳楓打算讓她送去銀行儲存。
這美妞一開始還不以爲意,在大頭的怪笑聲中,用眼神狠狠的調戲了陳楓一把。正得意呢,陳楓把小袋子扔給她了,悄悄打開一看,瞬間眼前一片眩暈。
大抵女人就是像小說中的龍一樣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她立馬央求陳楓出讓幾顆,陳楓不答應還不依不饒的跟在身後哀求,真真讓陳楓費腦筋。
知道這女人不差錢,但他也沒想過把鑽石出售,一是不缺錢,二是想打造一套獨一無二的首飾。最後,陳楓還是許諾會優先給她留一顆,才讓這美妞沒了脾氣。
雖然沒到手,但歐陽婧卻惦記上了,不用想肯定會和許韻通電話。
陳楓沒想那麼多,轉身和大頭一起去報道了。
……
魔都大學很大,咳咳,這是廢話了。作爲國家重點扶持的學校之一,其佔地面積和教師資源甩了國內大部分學校一條街。
剛從東大門進去,兩人意外的發現校區內並不冷清,陸陸續續的有不少人在爲迎接新生做準備。大頭是英語專業的,只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院系,轉頭看了一眼陳楓,他就跑了過去。
得先把名報了再說,不然等人多了又是一場磨難。
兩人很有默契,各自去自己的院系。
陳楓是歷史系,這個專業在魔都大學還是很有名氣的,出過不少有名的人,承接過不少重要的活動,比如古今論壇,考古會議等等。
名氣歸名氣,就業前景卻並不被看好,所以人報名的人並不多。
當然,陳楓也並非是爲了所謂的名氣才報歷史專業的。
他選擇這個專業,完全是爲了一個人。
一個記憶中引導自己,走上另一條充滿刀光劍影的人。
最開始,他只是想驗證一下,看看這方面到底有沒有差錯,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
但當日蘇天放給他名片後,他就知道沒必要了。
因爲那個接引自己的人,就叫林鴻儒。
想必也是蘇隊長與他見面時,點出自己專業的原因。
林鴻儒,魔都大學歷史系教授,是陳楓的導師,也是上線。
……
“咚咚咚!”
在旁人的指引下,陳楓找到了歷史系的辦公室,敲了門。
“進來!”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入陳楓的耳朵裡。
陳楓旋即開門進去,剛把門關好,就見到一箇中年人正抱手,依靠在辦公桌前,打量自己。
“林教授,你好,我是……”
“不用客套了,我知道你,剛入學的新生,找我有什麼事麼?”
被對方打斷自己的話,陳楓並不生氣,因爲他知道老林頭就喜歡這招。這傢伙喜歡研究人的心理,總是想通過出其不意的行爲和話語,來觀察對方的各種反應,從而分析和推斷這個人的性格和心理。
按老林頭自己的話來說,這叫學術研究,而陳楓則稱無聊的裝逼。
“聽說你是我的上線,又是我的導師,難道就不該來見一見麼?還是蘇隊長沒把我的事情告訴你?”
陳楓直接問道。因爲熟悉,所以知道如何應對。第一次見面絕對不能被對方的話拿住,得順着來。這就像釣魚,特別是釣大魚,它越反抗,你就越要放線,把力卸了,它就沒力了。
當然,得講究方法和節奏,不能蠻幹。這些陳楓自己能把握。
果然,林教授被陳楓這直言直語弄的神色一愣,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不自然的放下手臂,着惱的走近,低聲道:“注意場合,這裡是學校……”
“這裡有外人?怎麼第九局這麼怕事?”陳楓故意皺着眉頭道。
“你?”林教授氣急,卻沒發怒,只是有些羞惱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得問你啊,我是來報道的,你不幫我辦手續麼?而且,”他同樣低聲道:“蘇隊長讓我來找你,你就沒什麼事交代?”
林教授扶了一下眼鏡,略帶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少年,他看不透。
陳楓的詳細資料他早就看過,厚厚的一份文件正躺在辦公桌的抽屜裡。整整十八年都非常普通,短短一年卻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得不讓人吃驚,更勾起了林教授的好奇心。
他在蘇隊長的邀請下,幫陳楓做過評估。
結果只有不簡單三個字,具體的東西其實他都感覺不出來。
這個少年就像隱藏在腐朽大樹裡的珍寶,沒有把表面破開前,搞不懂他的真面目。唯一讓林教授確信的是,暫時陳楓不會對國家構成威脅,叛變的機率很低。
因爲是編外的成員,所以才如此隨便,他也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而已。編外的人,並不需要多麼嚴苛的考覈,因爲其本身就涉及不到第九局的核心信息,權限不高。
說白了,所謂的編外,就是把一些有價值的人,綁在第九局這架戰車上。一方面從這些人身上賺取價值,另一方面監視動向。
這也就是爲什麼陳楓這麼大搖大擺的來到辦公室裡,和林教授談論這些話的原因。根本就不怕被聽啊,反正又不正規。
“有什麼要求,說吧!原則上,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林教授說道。陳楓來此當然不會是簡單的報道,林教授自己也明白陳楓有自己的意圖,畢竟這個編外的身份真的沒多少分量。
無所求的話,陳楓何必進第九局呢。
說到底,人就是這麼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