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外界的戰火連天,霧淵堡壘內倒是平靜的不行,影王擦拭着自己的武器,這把劍已經太多年未曾出鞘過了,即便是鍊金武裝,在金屬的邊緣,也出現了點點的鏽跡。
四周傳來連續不斷的腳步聲,除了影王所處的平靜外,四周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每個人都在盡其所能地準備防禦工事,以應對第四席的入侵。
第三席快步從黑暗裡走出,作爲一個畸形兒,他的行動都是依靠着支配物進行,而他的支配物、也就銀騎士,它們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難以從其中分辨出第三席的真身所在。
“我們快擋不住了,”第三席帶來了壞消息。
影王低着頭,專注於手中的劍刃上,“收縮防線,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第三席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眼影王,又看向黑暗裡蠕動的詭異存在,他點點頭,忠誠地執行起了影王的命令,快步離開。
“你是想將這裡變成決戰地嗎?”瑪門問。
“只是計策的一部分,”影王說,“衰敗之疫準備好了嗎?”
瑪門說,“隨時可以。”
他有些不解,“爲什麼不立刻引爆呢?雖然衰敗之疫被伯洛戈一行人摧毀了不少,但僅靠着剩餘的那部分,也足以擊潰他們的攻勢了。”
“不……還不夠。”
影王搖搖頭,隨即輕蔑地笑了起來,“你覺得國王秘劍,只派出了這些力量嗎?”
“怎麼?”
影王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的軀體瀕臨死亡,靈魂也行將破滅,即便他具備着榮光者的力量,也發揮不出多少。
就像那些落後於時代的不死者一樣,彌補缺陷的辦法很簡單,只需要一件足夠強大的鍊金武裝就好。
“我相信,國王秘劍不只派來了第四席與紅犬。”
影王無比肯定道,“我太清楚我的那個老對手了,他是個多疑的人,只有親眼看見我被斬首,屍體被燒成灰,他纔會安心下來。”
他盯着瑪門的眼睛,低聲道,“此時此刻,第一席就在誓言城·歐泊斯之中,他說不定已經潛入了大裂隙,或許就在霧淵堡壘之外。”
見瑪門沉默,影王沙啞地笑了起來,“這種時候,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你我都知道,猩紅主母控制了恐戮之王,進而控制了國王秘劍,我根本不是背叛者,他們纔是背叛者。”
“你要做什麼?”瑪門發覺影王似乎將要脫離他的控制。
“很簡單,如果我死了,那麼所有人都將知曉血色之夜的真相。”
影王咳嗽了幾聲,鮮血從銀面具下滴答而出。
“我早該這樣做了,可惜的是,我是個迂腐守舊的人,爲了可笑的王室榮譽,把這個秘密守到了今日……真是個笑話。”
他苦笑道,“我們科加德爾人都是這樣,不是嗎?像是落後於時代了一樣。”
“但沒辦法啊……我一直覺得,這是我的戰爭,我一個人的復仇,如果就這樣順從了,感覺就像認輸了一樣。
我不想認輸。”
“可你已經考慮好認輸了。”瑪門說。
“人總得做好萬全的準備,雙輸總比讓他贏好。”影王毫不在意。
又一陣腳步聲傳來,莫里森走出了黑暗,向着影王行禮,“其他人已經準備好了。”
影王說,“好,我知道了。”
莫里森接着重返黑暗,僅剩的盾衛們已經被完全調動了起來,守衛在霧淵堡壘的各個角落裡,準備迎擊敵人。
瑪門問,“你確定要在這裡死戰?”
“誰知道呢?”影王沒有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瑪門說,“你不信任我?”
影王像是聽到了某種笑話一樣,他幾乎要笑的後仰了過去,“你是認真的嗎?瑪門。”
“你可是頭魔鬼啊,真的會有人完全信任一頭魔鬼嗎?更不要說,你在魔鬼之中,還是最不可測的那一頭。”
影王對魔鬼們有着足夠的瞭解,“我遇到過很多魔鬼,你和利維坦是我最搞不懂的兩個。”
魔鬼因其原罪的傾向,他們的行爲準則,都有一定可以猜測的方向,可瑪門不一樣,他的貪婪太過模糊了,爲了利益的最大化,他的行爲多變詭異,正如利維坦那樣,因過於嫉妒某物,他的行爲也將變得不擇手段。
相比之下,其他的魔鬼,反倒比較好推測,至少你能隱約地猜到他們的想法。
“這聽起來真是叫人悲傷,明明我都這麼幫助你了。”瑪門說。
“幫助我,然後脅迫我?”影王搖搖頭,“別裝了,瑪門,你我只是冰冷的交易而已。”
影王伸出手,“履行你該履行的。”
黑暗沸騰了起來,伴隨着尖銳的笑聲,一道漆黑的手掌忽然從影王腳下的陰影裡伸出,一把扼住了他的掌心。
劇烈的腐蝕聲響起,影王所穿戴的手甲迅速被腐蝕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粘稠的焦油穿透了金屬的保護,在影王的掌心上留下烙印。
“我們兩清了。”
留下這樣的話語,瑪門消失在了黑暗裡,只留下影王一人,迎接那將至的戰火。
影王久久地注視着掌心的烙印,他的心底浮現起一股不安的想法。
“他猜到我要做什麼了。”
影王自言自語,接着笑了起來,想想也是,如果自己幾句脆弱的話語,能夠欺騙瑪門,那麼也未免太小瞧魔鬼,也未免太違背自己的本心了。
要是自己如言語那般脆弱,影王也不會堅守到這一刻了。
“這次看看我們誰能贏吧。”
話音未落,轟鳴的爆炸聲響徹,影王再次看到了那條自體內延伸而出的臍帶,它在建築內穿行不止,最終連接上了另一個命運糾纏之人。
……
位於峭壁上的廢墟圓堡,它曾經是一座壯觀的城堡,但如今已被歲月和戰爭的痕跡所侵蝕,變成了一座頹敗的廢墟。
濃重的霧氣和真菌藤蔓爬滿了它的表面,增添了一份詭異和神秘的氣息,在這裡,似乎每一個角落都瀰漫着一股深不見底的黑暗和恐怖。
此戰的真正大敵就藏身於這片巍然屹立的廢墟之中,它雖破敗不堪,但還是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息。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快步疾行,微風掩蓋住了他們的腳步聲,宛如飄逸的陰影。
霧淵堡壘的外牆被時間的侵蝕糟蹋得一塌糊塗,牆體上的石塊開裂,彷彿稍微用力的攻擊就可以扳倒它。
在舊牆和鐵架中蔓延着藤蔓和彎曲樹枝,它們隨着微風一點點地搖擺,木頭和鋼鐵摩擦的聲音讓人的心情變得不安。
廢墟的邊緣處有幾道陡峭的階梯,這些石階有明顯的磨損痕跡,看樣子有不少人從這裡走過。
“真是大變模樣啊,”帕爾默感嘆着,“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副樣子。”
說着,帕爾默看了眼伯洛戈的背影,有時候他覺得對方陌生至極,有時候,又覺得無比熟悉。
如今這裡徹底變成了一片人跡罕至的荒地,在這恐怖幽深的場景之下,恍若看到了無數幽靈遊蕩於此,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古怪和惡臭的氣息,讓人不禁聯想到這裡的血腥歷史。
短暫的行進後,一道佈滿裂痕的高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確定就這樣?”
“不然怎麼樣?還要敲門嗎?”伯洛戈說着舉起了手斧,“你好?這裡是霧淵堡壘嗎?有您的快遞……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不不,我指的是,我們難道不潛行一下嗎?”
“潛行?這裡已經變成正面戰場了啊,你想怎麼潛行啊!”
伯洛戈說着看了眼身後,濃稠的霧氣已經被激盪的以太掃空,國王秘劍們的戰鬥波動,哪怕是在這裡也能感受到。
“抓緊時間!”
轟鳴的爆炸聲後,伯洛戈一腳踹塌了搖搖欲墜的牆壁,大步走入霧淵堡壘之內。
“計劃是什麼?”
帕爾默也進入了戰鬥狀態,之後面對的敵人,可不是外面那些雜兵。
“計劃就是,先找到影王,那就發信號,叫國王秘劍過來宰了他,如果先遇到莫里森,那就先宰了莫里森。”
伯洛戈右斧左劍,大步向前。
“我們該怎麼找到莫里森?”
提及莫里森,帕爾默也變得兇惡了起來,躍躍欲試。
聽聞這些,伯洛戈前進的步伐停頓了一下,接着轉過頭,以微妙的語氣問道。
“你聽說過窮舉法嗎?”
“知道,和這有什麼關係嗎?”
“很簡單,殺光看到的所有人,翻屍體的時候,總能找到那麼一個叫莫里森的傢伙。”
伯洛戈說着擴散起了以太、揮動秘能,虛域仍覆蓋在這片廢墟之上,但整體強度弱了不少,伯洛戈統馭起來,仍困難重重,但比起之前已經順暢了不少。
憑藉着對周邊區域的感知,伯洛戈當即就分辨出,這裡藏有多少敵人了,只令伯洛戈感到有些不對勁的是,這座死寂的廢墟里,不知爲何縈繞着一股血氣。
忽然一股以太反應從前方升起,不等伯洛戈做出反應,帕爾默果斷地扣動扳機,鍊金彈頭射入黑暗,傳來與血肉清晰的碰撞聲。
與鍊金彈頭一併飛行的,還有被伯洛戈擲出的手斧,兩者一前一後,命中了黑暗裡的敵人。
詭蛇鱗液塑造成鎖鏈,令伯洛戈的投擲可以無限距離揮手,扯動鎖鏈,手斧迅速折返回來,並拖拽着一具被貫穿的身體。
滑行的途中,伯洛戈運用鮮血操控的能力,敵人口鼻中溢出的鮮血變成鋒利的血刃,當手斧落回伯洛戈的手中時,敵人的屍體也變成了一地的碎屍,鮮血塗了一地。
“一階段的凝華者,”伯洛戈踢了踢屍體,些許的以太殘留在血肉上,“外面的都是拖延時間的,所有的盾衛,都藏在這裡了。”
帕爾默看了眼屍體,低聲道,“他們對你已經不成威脅了。”
“階位的差距而已。”
在一階段的凝華者踏入伯洛戈的統馭範圍內時,他們就已經是一具行走的屍體了……就像當年錫林入侵墾室時那樣。
在錫林無差別的統馭下,暴虐的以太幾乎殺光了範圍內所有負權者以下的職員。
一場殘酷的大屠殺。
時隔多年,伯洛戈帶來了另一場大屠殺。
深入了沒多遠,伯洛戈陸續解決了幾個“迷路”的敵人,用斧頭擊破他們的護甲,再用鋒利的劍刃橫掃過、劈開他們的身體,鮮血噴涌而出,將整個巷道染成了紅色。
在狹窄的巷戰裡,伯洛戈配合着自身特有的鮮血操控能力,迅速地將敵人屠殺一空,但隨着兩人的深入,敵人們的抵抗變強,戰鬥變得的愈發激烈,滿地盡是敵人的殘肢斷臂和鮮血噴涌而出的慘狀。
直到現在,伯洛戈仍未遇到同階位的敵人,就連禱信者也沒遇到幾個,檢查了一下屍體,這些倒下的傢伙們,也不像是盾衛,倒像是不知道從哪僱傭來的僱傭兵。
這倒也正常,在瑪門的庇護下,灰貿商會將會對侍王盾衛敞開大門,那羣癲狂的商人什麼都賣,更不要說被血契束縛的奴隸、僱傭兵了。
早在時軸亂序之前,伯洛戈就遭遇過類似的敵人。
“他是在等我嗎?”
伯洛戈站在血泊之中,低頭看着從腹部延伸的漆黑臍帶,從他進入霧淵堡壘起,臍帶的連接的方向,就沒有變化過。
似乎影王一直呆在原地,靜候着他們的到來。
“說不定他不想躲了,想和我們來一場大決戰?”
帕爾默眯起了眼睛,勉強看到了臍帶的存在。他和影王之間的聯繫並不緊密。
“這種情況下大決戰嗎?感覺和等死沒區別。”
伯洛戈輕聲道,“他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別忘了,到現在爲止,衰敗之疫還沒有引爆……他說不定是在誘敵深入。”
“就像所羅門王曾做過的那樣……”帕爾默忽然想到。
“怎麼了?”
“聖城之隕,”帕爾默解釋說,“所羅門王守到了最後一刻,在聯軍們囤積的兵力最大時,一道光、一道光結束了所有。”
帕爾默猜測,“我想影王也是要這樣做,令這片土地的事件重演。”
伯洛戈停頓了一下,他覺得帕爾默的猜測有些道理,雙輸總比單敗要好。伯洛戈太瞭解這些亡命徒的心思了。
“帕爾默,必要時,你需要離開,就像上次我讓你離開那樣。”
伯洛戈聲音嚴肅,他沒在開玩笑,“我想,決策室應該預料到了影王的這種行爲,所以他們才談判,讓國王秘劍來負責總攻……這次戰鬥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
“敢死隊。”帕爾默重複這個詞彙。
“我是不死者,我沒有任何顧慮,而你不一樣,”伯洛戈坦白道,“這次行動本沒有你的,是我要求把你加進來的。”
“帶着好兄弟一起送死是吧!”帕爾默驚聲道,“我就知道!”
從剛剛的屠殺起,帕爾默就意識到一件事,自己的存在只會妨礙伯洛戈的行動,他憑藉着不死者的優勢,完全可以一路殺到霧淵堡壘的深處,找到影王,發射信號彈。
之後伯洛戈無論死活都無所謂了,那將是國王秘劍的工作,可有了自己這麼個凡人之軀,突襲行動反而變得束手束腳了起來。
“我只是想讓你親手解決莫里森,”伯洛戈說明自己的理由,“解決莫里森後,你就可以離開了,不要回頭。”
帕爾默愣住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抓耳撓腮下,只能憋出這幾句話。
“這算是暴力殺人狂特有的關心人的方式嗎?”
因爲過於古怪,帕爾默居然有點想笑,他學起荒誕的語氣,說道,“快來啊,帕爾默,這個傢伙是爲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快砍了他吧!”
“我最近在嘗試令自己具備同理心,去共情他人的感受。”
伯洛戈一邊向前,一邊發動秘能,在帕爾默看不見的地方,傳來牆體挪移的轟鳴,他猜應該有不少倒黴鬼,現在被壓成了肉泥。
“其實我覺得我有這種能力,但我的共情都只限於自己腦海裡的感受,你知道的,我不太善於把這種東西表達出來。”伯洛戈一本正經道。
前方傳來陣陣槍聲,下一秒金屬的洪流貫穿走廊,帕爾默果斷地閃入一側的拐角,伯洛戈則向着敵羣猛撲過去。
激烈的槍聲中帕爾默大聲喊道,“所以你在嘗試……表達自己?”
“差不多這個意思,”伯洛戈反問道,“你覺得如何?”
伯洛戈飛快地轉身,手斧和劍刃肆虐在敵人的身上,不斷地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響,以及時不時的巨大爆響還有血肉分離的恐怖刺啦聲。
伏屍遍野的走廊裡,滿地都是敵人的殘肢斷體以及瘀血,灼熱的火流在昏暗的走廊盡頭升起,不等伯洛戈做出反應,帕爾默喚來嘯風,在走廊內橫衝直撞,強勁的氣流對衝上咆哮的焰浪,一時間居然遏制住了它們的前進。
幾枚鍊金彈頭精準地點射進火光內,數秒後,焰火熄滅,沉悶的聲響傳來,又有幾具屍體倒了下來,沒了生機。
帕爾默走出拐角,緊跟在伯洛戈的身後,左輪低垂,他則忽略了滿地的屍體,一副沉思的模樣。
這不是一個思考的好時候,但他們倆都很善於一心二用。
在伯洛戈擊穿鐵門,殺入下一個區域時,帕爾默說出了他的感想。
“還不錯……雖然有些怪,但還不錯。”他一邊說還一邊點着頭。
穿過破爛的鐵門,帕爾默站在高處,下方的空曠場地內,伯洛戈已經與數名盾衛交戰在了一起。在解決了諸多的僱傭兵後,他們終於遇到了些像樣的對手。
“一名負權者,兩名禱信者,只有這點人嗎?”
以太流的激烈互撞中,伯洛戈揣摩思考着,他越發覺得霧淵堡壘內的不對勁,這種模糊的未知感,令伯洛戈難以放下心來。
“該死的!還有一個人!”
傑賽一邊躲避着伯洛戈的猛攻,一邊向着其他人警告道。
作爲小隊裡唯一的一名負權者,在與伯洛戈交手的瞬間,傑賽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一種死亡的壓力。
換做尋常的負權者,他們三人相互配合,在幾輪的交手裡,就能斬殺對手,可伯洛戈攻勢太過致命了,反過來壓的幾人只能倉皇逃竄。
伯洛戈揮擊極爲迅速,傑賽幾乎是靠着本能來規避劍斧的砍殺,可每當他們以爲自己躲過伯洛戈的砍殺時,地面便開始蠕動,伴隨着伯洛戈的揮空,地面會迸發出密集的尖刺,擴大化伯洛戈的攻擊,向着其他人濺射傷害。
現在帕爾默的出現,更加沉重的壓力施加在了幾人身上,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入侵了霧淵堡壘內,傑賽將伯洛戈視作了國王秘劍的先遣隊。
很快幾人發現,帕爾默並沒有參戰的慾望,他反而像位觀衆一樣,欣賞着他們與伯洛戈的角鬥。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後援到來,似乎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能再繼續這樣了。”
傑賽在心裡低語着,隨即他衝着伯洛戈的怒吼。
轟鳴的咆哮震盪着伯洛戈的心神,但也僅僅震盪了一瞬而已,也是在這一瞬裡,傑賽開始了反攻。
背對伯洛戈逃離,只會被他殘忍斬殺,他們唯一的生機就是撐住,等待其他人的支援。
秘能·狼之怒。
伯洛戈聽到了震象的吼叫聲和撕裂肉體的聲音,一切都變得黑暗,又劇烈地亮了起來。
野獸正迅速甦醒。
過量的以太充入肌肉之中,傑賽的身軀迅速膨脹,皮膚似乎早已無力束縛瘋長的血肉,猩紅的生長紋在體表逐一破裂,猛烈的破裂聲如山崩般迴盪。
傑賽的眼眸已經變成了猩紅色,觸手似的鬚髮如劍般堅硬,一種無以言狀的衝動不斷地翻涌着他的內心,不經意間咆哮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升軀學派負權者,”伯洛戈分析着,“吼叫能影響精神,速度大幅度提升,力量還不清楚。”
猛地擲出怨咬,劍刃如矛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