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他們走後,衛新傑笑着看看風無崖道:“還是無崖痛快,平時那二孃就像是個破落戶般在府裡來回折騰,今個可算是吃上大虧了。”
風無崖哈哈大笑起來,看到呆坐在一邊的我,挑眉笑着說:“嚇到了?這種戲碼多的是,也就你們常府是塊乾淨地方。”
大哥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摟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別怕,什麼都有哥哥在,晚上哥哥讓廚房給你做最愛吃的酒釀圓子羹可好?”
二哥也是收起平是吊兒郎當的樣,上前輕拍着我的肩膀,小聲勸慰起來。
我自然不是被嚇到,只是被這一次上演的這大宅門事件給震住了,老太君在這府裡無上的權利與地位,還有着怎麼也摸不去的血緣親近關係,讓我更加真實的體會到我是真的真的還活着。與風無崖以成定局的娃娃親關係,註定以後我也要面對這種種地紛雜關係,更何況風府裡有着比衛府更多的妻妾,雖然有大姨娘保着不用擔心被欺負,但又如何能夠化解我此時惶恐的心呢?我無力的將頭埋進大哥的懷中,緊緊圈抱着大哥。
晚上孃親與爹爹提起今天白天生的事,老爹滿臉不屑的表情冷笑幾聲,隨讓綠衣將我們三兄妹叫到自己房中,嚴肅的看着不一言端坐兩邊的我們,沉聲說道:“今天的事你們跟着鬧了沒?”看我們搖了搖頭後才又接着說:“恩,都是一家人,兄妹之間平時要相親相愛,表兄妹之間也不可存這些意氣之爭,如果讓我現你們三個也跟着鬧,就各自等着領家法吧!”
美人孃親嬌瞪老爹一眼,看老爹還是滿臉嚴肅,就站到我家老爹背後,爲老爹輕捶寬背道:“咱們家的孩子你還不知道,怎麼可能跟着胡鬧,相知的稟性就不說了,溫和謙讓,禮節有加;就是老二有點子急躁但也是個知道輕重的;更不用說思兒自從上次病好後就一直都是乖巧又懂事。那無崖平時雖然不太喜歡跟別的孩子一起玩鬧,但也總是自個一邊悶着,今天也是新茹那丫頭實在惹惱了他才鬧起來的”。
聽着孃親娓娓道來,老爹面色稍緩,笑着對孃親道:“也多虧娘子平時教導有方,我常家才得如此良兒,我們也跟着少擔些心事,爲夫這就謝過夫人如何?”。
孃親收到老爹眼中傳遞的信息後,嬌羞的回瞪一下,轉頭看着我們三兄妹,笑着說:“好了,今天也鬧騰夠了,就都先回去歇着吧,別耽誤了每日早起向外婆請安的禮。”
走出門後,隱約聽到老爹向孃親抱怨說這府裡算是沒法待了,咱還是趕緊回山州過咱的清閒日子去吧,惹的美人娘嬌笑不跌。
大哥、二哥在送我回房後,又小聲囑咐豆蔻今天晚上一定要陪小姐睡,晚上驚醒着點,豆蔻蹲身行禮說:“是!奴婢記住了”。恭送兩位哥哥走後,才忙着打水給我梳洗、更衣,然後陪着我上牀說了會話,看我安然入睡後才吹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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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早晨如往日般向外婆請安行禮,被外婆拉着說了好一會話後,纔跟着幾位哥哥出來。
路上風無崖鬼鬼祟祟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幾天他就可能要進宮,有什麼話就快點說,我一時激動,忙央求說讓我好好想想,晚上再告訴他。他瞥瞥嘴嘟囔句:“那胖妞有什麼好,要你這麼牽掛”。
我笑笑拉着他追起大哥他們來,二哥瞄一眼我們兩個道:“無崖,相思可是我們的嫡親妹子,你天天霸佔着算是怎麼回事啊?”
風無崖頓是楞住,看大哥與二哥站立一邊淺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子道:“二表哥就願意取笑我,相思不也是我妹妹嗎?我替您照顧她還不好啊”
二哥壞壞笑道:“昨天某人還說他表妹多的是,今天怎麼就拿這個表妹寶貝起來了?”
“臭二哥,老取笑我,看小爺我怎麼收拾你”說完甩開我的手就去追跑走的二哥,大哥笑笑牽起我的手慢慢行着,路上遇見由丫鬟陪同着,正準備去向老太君請安的衛新茹,只見她眼睛還有點紅腫,似乎昨天回去又哭過的樣子。大哥帶着我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新茹妹妹別難過了,大表哥幫你說過無崖了,一會見了老太君也別說些小孩子話惹她老人家生氣,可好?”。
衛新茹看看大哥,想起昨天這位大表哥確實幫自己說了幾句好話,就收起警備的神情,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大表哥”,說完後斜瞄我一眼,就甩開扶着她的丫頭,擡起頭繼續向前行去。
大哥看她走遠,就笑着彎身拍拍我的臉道:“都是女兒家,脾氣怎麼就差別那麼大,咱家小妹可是人見人愛呢!”
我擡起頭看着眼前眉清目秀,已有着翩翩風采的少年郎,感激老天給我一個如此完美貼心的大哥,輕輕晃着大哥修長的手,笑的甜蜜蜜。
晚上風無崖來到我的屋裡,我把豆蔻打出去後,就把白天想好的話說給他聽,他點點頭,看我又遞給他一個小盒子,問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我說是我用紙折的小東西,給朵朵解悶用的。
他疑惑的打開小盒子,看到裡面整齊擺放着用紙張摺疊的千紙鶴和小青蛙,還有一隻紙船。隨手拿了只青蛙放在桌子上,問這是什麼玩意?我笑着摁了摁青蛙屁股,就見那紙青蛙一下跳了出去,他驚奇的看着跳躍的青蛙,拿起放在懷裡說:“這東西太多了,宮中盤查的緊,你就挑其中一個給朵朵,其他的就全歸我了。”
我只好從盒子裡挑選了其中一隻最大個的千紙鶴放在他手裡說:“就這個吧,和她說這個叫千紙鶴,每一隻千紙鶴就代表自己的一個願望,如果折夠一千隻的話,就會讓其中一個願望實現。”
風無崖用好奇的眼神緊盯着我的臉問道:“誰教你這些的?折夠一千隻願望真的能實現嗎?”
我笑說是豆蔻小時候她孃親教她的,她空閒時又教了我的,她娘教她的時候就這麼和她說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實現。
他聽後有點失望的看了看我,落寞地抱着小盒子出了“燕旋閣”,向大姨娘一家暫住的“燕臨閣”行去,小小身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兩天後,風無崖跟隨着姨丈與大姨娘進宮去了,將那大個的千紙鶴交給了金朵朵,金朵朵讓她給我帶了一個香饢回來,繡功看起來十分稚嫩生疏,香囊裡有一封信,信裡說她很喜歡那隻千紙鶴,將它偷偷放在了自己枕頭下陪着她,問是不是等她折夠了一千隻的時候就可以出宮回家了?還說這香饢是她在最近跟着嬤嬤學習刺繡時親自繡的,雖然不怎麼好看,但卻是自己完整繡出的一個。
看着信上被淚水打溼過的痕跡,我心中酸澀,目中眼淚悄然滑落,風無崖無語的看着我哀傷的表情道:“哼……她說了什麼讓你哭成這樣?早知道就不給你們遞東西了”。
拉過去把信看了一遍後,嘆了口氣道:“她在金家其實過的也不怎麼樣,她親生母親因爲只是個陪嫁丫頭,活着時候不受寵,後來生她的時候又難產死了,扔下她一個人。雖然過繼給了別房的,但卻是每人照顧,後來多虧有金遙光這個哥哥照顧着,要不還不知道被欺負到哪兒去了,現在進了宮倒被家裡重視起來,或許她在宮裡還快活一些。”
我吃驚的看着風無崖,爲他的話震驚,原來開朗活潑的金朵朵,竟然一直是這樣長大的,心裡更是難過了幾分,恨不得幫她摺好一千隻紙鶴,恨不得自己能夠替她解一絲痛苦。
風無崖一直抿嘴看着我,小小人兒想不出再如何安慰我的話來,只好端坐一邊拿着那信看來看去。我傷心一陣後擡頭看他表情糾結的樣子,破涕爲笑的說:“希望她早日摺疊好一千隻千紙鶴,可以獲得自己的幸福”。
他聽了我的話後勉強笑了笑道:“或許吧,反正一大家子親戚,太多這種故事了,我娘她雖然是大夫人,有時候還不是……”剩餘的話沒說下去,我就跳下椅子走到他面前,緊緊握着他的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嫩聲道:“無崖哥哥,你只要記住有很多人喜歡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