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區,那爾加太空港。
這裡是克魯斯根星球的最大的三個商業航空港之一,隸屬於威士登集團。
說是太空港,實際上只是一個地面接待站,真正的港口位於克魯斯根的大氣層外,是一個大型的太空站。乘客們要先在太空港兌票,然後乘坐太空梭進入上層太空站,再由太空站進飛船。
太空港原有七十餘架飛船,其中可用於超光速飛行,星際穿梭的飛船共有十五艘。在銀河帝國大量徵調飛船後,太空港如今剩下的可用於超光速飛行的飛船已經只剩四艘,且只有一艘是載人飛船。
這艘載人飛船叫“漫遊者號”,它將在今天下午四點起飛,前往塔圖因星球。
這也正是冒險者們要爭奪的第一艘飛船。
誰能先登上這艘飛船,誰就能先完成都市的第一任務,同時躲避慘烈的混戰與廝殺,並在塔圖因星球提前做好戰爭準備,坐山觀虎鬥,同時也以逸待勞。
這是典型的戰略優勢,由不得冒險者們不搶,不爭。
下午兩點,沈奕,林偉盛等人已來到那爾加太空港的登機大廳。
由於漫遊者號一次可乘坐三萬名乘客,這裡如今已是一片人山人海。
沈奕一邊坐在等候大廳裡慢條斯理的喝着咖啡,一邊好整以暇地從上至下觀望着來自四面八方的乘客。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星球大戰那獨特的諸星種族匯聚的特有氛圍。
各種長得奇形怪狀的外星生命在大廳中走動,有得又瘦又高彷彿一根竹竿,也有的長着四隻胳膊,又或者皮膚靛藍,巨齒獠牙;各種象人不象人的外星生命在這裡紛紛出現,看得溫柔大感驚奇:“真奇怪,怎麼之前沒看到這麼多怪異的外星生命?”
沈奕回答:“因爲它們有自己的活動區域,我們之前主要是在人類活動區行動,所以接觸到的外星生命並不是很多,以至於有時會產生一種我們還在地球的錯覺。”
“可是爲什麼要分區域?”金剛不解:“星球大戰的世界不是所有的外星種族都生活在一起的嗎?”
沈奕冷哼:“那只是盧卡斯的理想世界,即便是人類與人類,不同顏色的皮膚都會產生巨大的種族衝突,何況是連基本生命特徵都完全不同的異星生命?設立種族區域,分區治理,已經是集體生存的最大容忍表現。看看下面,每一種外星生命幾乎都是獨自形成一個團隊的。”
衆人向下方看去,果然,各種不同的外星生命因其形貌特徵的不同,各自聚攏成夥,根本不與其他類型生命做更多接觸。就好象花園裡的花雖然百花齊放,爭相鬥豔,但是紅的一堆,白的一堆,紫的一堆,藍的一堆,絕不混雜。
“就象是狼與羊,能在一起散步,就已經是個奇蹟,但永遠不用指望它們會真正融合在一起。”溫柔喃喃道。
“的確如此。”沈奕點頭。
“可是有些人,甚至連在一起散步都做不到。”伊米達嘆息一聲說。
沈奕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漫遊者號並不是只能讓一支冒險者隊乘坐,血腥都市從來也沒規定冒險者們只能一隊一艘飛船。
問題是沒有哪個隊伍敢於和另一支隊伍同船。
而一旦同船開戰,那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船毀人亡。
從這方面說,血腥都市並不是沒有給冒險者共存的機會,但是卻沒有給他們共薰需要的信任基礎。
沈奕正想說什麼,遠處突然走過來一羣人。
爲首者正是白髮鷹王華天睿。
東區的人終於來了。
幾乎是剛一進門,華天睿的目光便停留在大廳右側上方,沈奕就坐在那裡,居高臨下看着下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花,沈奕竟然還向華天睿舉了舉杯,以作示意。
華天睿也笑了,他對着沈奕微微頜首,算是回敬。
然後沈奕站起來,向華天睿他們走去。
“沈奕,你幹什麼?”林偉盛輕喝道。
“沒什麼,和他聊聊。”沈奕隨口回答。
看到沈奕向他們走過來,華天睿眼中也現出一絲詫異。
他有些驚訝沈奕的大膽,要知道這個時候東區三十名冒險者正聚集一處,一輪齊放技能,足以把這個傢伙秒殺。
一些冒險者甚至已經蓄勢待發,只等華天睿一聲令下,就先把沈奕幹掉。
反到是沈奕鎮定自若,他走過來,先對孤傲,孫瑩,屠倩倩他們幾個點點頭以作示意,隨後才說道:“不用那麼緊張,要動手也不必急於一時。這裡是待客大廳,一旦發生大規模戰鬥,很可能會影響登船哦。”
“如果能用一次登船機會換你一條命,我覺得還是很值得的。”華天睿立刻回答。
“問題是你未必能換到。”沈奕笑答,他看看華天睿身邊的冒險者:“讓你的人別那麼緊張,這裡到處是武裝警察,還有西斯武士。過多的能量波動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一旦大打出手,很可能會影響到飛船的啓動。”
“哦?那你有什麼建議嗎?”華天睿問。
沈奕聳聳肩:“漫遊者號在發射前需要通過太空站進行能量注入,由於能量注入具備一定的風險性,所有乘客必須在能量注入完成後才能登船。而能量注入本身是一個不可逆過程,一旦展開就無法終止,漫遊者號的升空就會變得勢在必行。所以如果要大打出手,那個時候是最適合的,反正到時候不管打成什麼樣,飛船都會上天。但在這之前,我們大可以先坐下來一起喝一杯,聊聊人生。”
說着他看看華天睿:“當然,如果是一些無關大雅的小打小鬧,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
華天睿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一刻他已聽明白,沈奕這是在向他邀戰。
一場以不驚動在場登機客人爲前提的邀戰。
如果是面對面的真實較量,華天睿自問不是沈奕對手。
但是以不驚動乘客的方式進行一場隱秘對決,卻是華天睿最拿手的,沈奕可以說是在以短擊長。
所以他的眼睛也亮了。
他揮揮手,其他冒險者紛紛退開,或坐或立,假裝無事,一個個的眼神卻都狠狠瞪着沈奕這邊。
華天睿本人則是走了過來,與沈奕面對面站在一起:
“你是說我擅長小打小鬧?”
“確切地說,是精巧型戰鬥。”
沈奕已轉身走向旁邊的吧檯,他打了個響指:“給我來兩杯威士忌……別介意,我請不那麼多人。”
機器人服務生將兩杯威士忌送到沈奕身邊,沈奕拿起一杯遞給華天睿:“這是敬你的,爲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
華天睿拿着酒杯笑笑,他知道沈奕是在指上次他暗算自己一事。然後他舉杯:“爲皇帝陛下。”
就在他舉杯的同時,他的手突然動了動,沈奕正要舉杯喝酒,突然發現手中的酒杯化成一條毒蛇向自己咬去。
完全是出於本能,沈奕兩指一拈,已將那蛇頭夾住。
只聽啪的一聲。
酒花四濺。
沈奕發現手中的酒杯已被他捏碎。
輕輕嘆了口氣,沈奕搖搖頭說:“這一手用來調戲人到是不錯。”
說着他隨手一彈,一片酒杯碎片已閃電般射向華天睿的咽喉。
華天睿回手一撈,已將那酒杯碎片抓在手中,沈奕已向着華天睿踏出一步。
他本就離華天睿極近,這一步踏出,整個人的肩部已撞向華天睿,華天睿輕哼一聲退開,這一退如行雲流水,不動聲色間已避開沈奕這一撞,左手一擡,抓向沈奕腋下,同時笑道:“沈老大喝多了。”
沈奕左臂微微一沉,手肘已撞向華天睿胸口。
由於華天睿的後退,他這刻是背對華天睿,這一下肘擊來得悄無聲息,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說除了冒險者外,無人能察覺。
砰!
兇狠的一肘已砸在華天睿胸口,同時沈奕左腋下也被華天睿擊了一掌。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華天睿猛地後退半步。
他是精神力爲主的冒險者,力量上本就遜沈奕不少,而再貼身近戰中,肘的力量發揮更是遠遠大於手,因此這一下他吃虧遠比沈奕大。
下一刻沈奕已轉身對着華天睿一掌抓去,同時大笑:“老朋友那麼客氣做什麼?”
他這一抓看似一個簡單的摟抱動作,可如果真讓他抱住,只怕下一刻就是裂殘爪剖心裂腹了。
華天睿左手向前一遞,手中的酒杯已再度化爲一條毒蛇飛射沈奕,沈奕並不理會,正要藉機抓住華天睿,沒想到那毒蛇飛到自己手臂猛地咬了一口,沈奕手臂瞬間一麻。
是真蛇?
沈奕微愕,華天睿已嘿嘿冷笑一聲,然後面做驚恐狀:“小心,有條蛇!”右手如刀,已向着沈奕手臂砍去,正中沈奕臂彎處,就好象有一把真刀砍在沈奕手臂上,沈奕只覺得刀風透骨而入,手臂筋脈都被他砍斷幾處,一支臂膀已無力地搭了下來。
不過相比這一下手刀,更麻煩的是隨着蛇毒入體,沈奕眼前竟有些昏闕的感覺,他立刻知道這蛇毒不是用來傷人的,而是用來影響對方神智的,正是爲了配合華天睿的幻術而存在。
這蛇並不是高級貨色,但是在華天睿的幻術下,卻變得真假難辨,纔會一舉中招。
他隨手一甩,已將那蛇甩了出去,落到人羣中引發一陣慌亂,藉着乘客們視線轉移的同時,整隻右手化成一個槍頭,驟然伸長,刺向華天睿下身。
華天睿也沒想到沈奕竟然還會有這一手,左手猛地向下一撈,正抓住這槍頭,他的手上竟然泛出一絲金屬色澤的冷光。
“原來是鐵鷹爪,你還真當自己是鷹王了。”沈奕低哼一聲,槍頭猛然變形成鑽頭,飛速轉動起來,似是硬要在華天睿那堅硬如鐵的手上鑽出一個洞來。
華天睿手上冷關一閃,一陣銀色波紋已密佈他整個手掌,看起來到象是t1000護體,卻是生生擋住了鑽頭衝擊。
銀鷹爪!
就在擋下這一擊的同時,華天睿右手已反抓沈奕,竟然在瞬間同時出現三隻手爪,分別抓向沈奕的臉,肩與胸。
別人只知道白髮鷹王最擅長幻術,擅長製造幻境,迷惑對手,因此總覺得這位白髮鷹王在真正的一對一戰鬥中實力有限,卻不知他早就能將幻術融入戰鬥。
他在進入血腥都市前,就是一個知名的魔術師,最擅長的就是空手魔術,玩無中生有的把戲。
在進入都市後,他的這種能力得到發揮,在新手任務就開啓了幻術天賦,是最早的開啓天賦的冒險者,也因此徹底奠定了他成爲一個幻術師的基礎,並很快變得強大起來。
如果不是他的幻術實在不適合硬戰,對許多波ss效果不大,在最終收益上比不上沈奕,也許他的收益程度會比沈奕更高也說不準。但是在一對一的戰鬥裡,任何一個小看他,以爲他是幻術師的冒險者,都必然會大吃一驚。
而也正因此,在後來的發展中,華天睿極爲重視真實攻擊的重要性,並且逐漸奠定了他的幻術以真實交錯爲主要發展方向。
這刻一爪下去,每個人都知道只有一擊是真的,但是卻沒人能確定誰真誰假。
沈奕本能地揮臂橫擋,架住了攻向自己臉部的一拳,只聽風聲呼嘯而過,沈奕的胸口卻已是中了一拳。
不過他這一拳尚未收回,沈奕已錯步撞了上去,整個身體撞入華天睿懷中,看上去就象是一場擁抱,實際上,胸前一隻黑色手爪已如異形般伸出,正打在華天睿身上。
這一下華天睿就算用幻術也躲不過去,兩個人已緊緊抱在一起。
“裂殘爪!”
“金鷹爪!”
兩人的手爪已同時升起,要對着對方背後插下。
“夠了,還沒到拼命的時候!”
就在這時,孤傲突然低喝一聲,兩人的手爪同時停留在對方背上,卻不插下。
他們一起擡頭,看看身邊,只見一羣乘客正在看着他們。
戰鬥就是戰鬥,無論他們如何掩飾,終究還是有人察覺到這邊有些不對了。
如果再打下去,勝負未必能分出,場面卻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這兩個可以稱得上在血腥都市最冷靜的冒險者,也未必控制得住火氣。
於是兩人一起看了對方一眼,同時笑笑,收手。
漫天殺意隱藏在溫柔笑容下,沈奕向後退了幾步。
他離開大廳,來到拐角,莎莉米歇爾正拿着攝影機對着大廳拍個不停。
“都拍下來了?”沈奕問。
“當然。不過我要的新聞呢?”莎莉將光盤交給沈奕。
“彆着急,很快就來。”
說着沈奕回頭看了看外面,埃德蒙的身影已出現在登船大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