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秋高氣爽,萬里無雲,讓人莫名地心生快意。
“今天,便是我輕騎衛拔營的日子!”水榭一聲高喝,禮炮隆隆三聲,音浪響徹天空。
水榭身披黑甲,坐在一匹通體漆黑如墨的駿馬上,高聲喝道:“此次出征,希望我輕騎衛能夠一展大高軍隊雄風,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本來靜靜騎在馬上的五千黑甲騎兵全部手舉鋼刀,齊聲高喊道:“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看着部隊的這種精神狀態,水榭滿意地點了點頭,揚空一鞭,再次高聲道:“不要忘記你們的理想!我們要活着回來!”
“不忘理想,活着回來!”整個演武場的地面都開始發出微微顫動,滾滾聲浪直衝雲霄,連那飄飄蕩蕩的雲朵好像都要被生生震散。
看着此景,水榭的眼眶有些溼潤了。
男兒熱血灑疆場,古來征戰幾人回?
五千輕騎衛分成五列,緩緩行出演武場。
陽光灑在深沉若水的黑色鎧甲上,不透一絲反光,十幾面寫着“水”字的黑底白字大旗迎風飄蕩,獵獵飛揚,其餘部隊的軍士看着這一幕,均好似有些恍惚,好像這黑色大旗、這黑色騎兵,竟隱隱遮住了太陽的光輝。
與這清一色的輕騎衛相比,這些軍人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種矮了別人一截的感覺。
“這支輕騎衛,看起來的確不簡單啊。”一個老兵突出口中的草棒,感嘆道:“我很久沒見過一支軍隊擁有這樣的氣場了。”
“自信、大氣、驕傲,御林軍也沒有。”老兵停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
“你們是哪個隊伍的?領頭的是誰?敢擋神機營的路,莫非是在軍隊裡呆膩了?”突然一聲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語氣之中飽含着輕蔑與嘲諷。
“又哪裡冒出來個自大狂。”唐善策一聲冷哼,手臂一揚,整個隊伍立時停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他早已看到遠處行來了一大隊步兵,此時正與輕騎衛堵在演武場的門口。
“神機營?”走在隊伍中間的水榭聞言,嘴角掠過一絲莫名的笑容,也是策馬迎了上去。
神機營的那個兵士見到了水榭,依舊是大大咧咧地,腆着個肚子,道:“快給神機營一營讓路!我們準備入場操練,你可知道我們許少爺就在軍中!”
水榭聽到許子龍的名字後,再次哭笑不得:“還許少爺,都說神機營是朝廷的精銳,什麼時候成了許家的私兵了?你這傢伙如此大膽,小心本將將你吊起來打!”
“你敢!”那個兵士想必平日裡也是驕橫放肆慣了,面對騎在馬上的水榭,竟沒有半點畏懼。
“你們讓開,不要堵住我的隊伍。”水榭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以他一貫謙和的性子,平時早就讓開了,只是今天面對的是許子龍,自己的宿敵,這一場子,怎麼說也不能落下。
唐善策看到水榭的舉動,心中也是一陣快意。
“我若是不讓,你能怎樣?”神機營的軍中傳來一聲冷喝。
水榭一聽就是許子龍的聲音。他循聲望去,目光遙遙鎖定了許子龍,冷笑道:“許管帶,雖然你的神機營一營身經百戰,但現在騎兵對步兵,恐怕你也不能討得到好吧!”
許子龍一怔,他的一營雖然身經百戰,戰力強大,但面對這支黑色騎兵,他竟隱隱有種示弱的感覺。這樣的騎兵,這樣的氣息,他有印象,那是多年以前的神機營,作爲中原第一精銳部隊的時候,有這個氣象。
但是現在,自己的一營之中,貌似老兵油子開始多了起來。
而且,三個月不見,這個水榭好像又給人一種難言的變化,莫非他的這次成功破關,不是機緣巧合,難道真的讓其實力有大幅度的增長?
就在許子龍愣神的一剎那,水榭的右手高高舉起,高聲喝道:“輕騎衛,呈犀利突擊陣型,準備攻擊!”
一聲令下,水榭的黑色騎兵們立刻動了起來,馬匹調頭,長刀齊刷刷出鞘,在太陽之下泛着烏光,整個陣型猶如一片黑色烏雲,似乎隨時可能向這神機營一營的隊伍碾壓過來!
爲了減少夜間突襲暴露的可能性,在水榭的強烈要求下,輕騎衛的所有長刀長戟已經全部被煉成了黑色。此時一亮兵器,更給人一種難言的壓抑。
唐善策在一旁冷冷看着這一切,一聲不吭。
“嘿嘿,就該把那個喜歡裝酷的滅掉。”王維東嘿嘿壞笑着策馬前來,道:“莫非上次被小爺一板磚拍的不夠狠嘛?”
水榭與許子龍的目光在空中撞擊在一起,擦出許多無形的火花,一種強大的氣場在二人的目光撞擊下逐漸瀰漫開來。雙方的許多士兵都是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壓抑,身子都開始微微發顫。
此刻,衆人毫不懷疑,水榭真的會命令輕騎衛衝殺過來!
陡然,許子龍目光一收,冷然道:“神機營一營散至路旁,給輕騎衛的兄弟們讓路!”
此話一出,整個一營頓時譁然!
“少爺,不能讓啊!這次一讓,弟兄們今後就擡不起頭了啊!”一個一營老兵大聲道。
“是啊,少爺,我們可不能墮了神機營的威風!”
“神機營的威風?哼哼!”許子龍濃眉一擰,眼中掠過一抹狠厲,道:“怎麼,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嗎?”
老兵見此,重重一跺腳,轉身走開。
“水榭,今日這個場子,我終有一天會找回來的。”許子龍狠狠盯着騎在馬上的水榭,眼中殺意盎然。
而水榭和唐善策、王維東等人好似渾然不覺一般,滿臉笑容地騎馬從許子龍身旁奔過,看也不看其一眼。
黑色騎兵所揚起的漫天塵土將許子龍和整個神機營一營湮沒無蹤。
…………
“現在前線的情況如何了?”水榭轉臉問向一旁的唐善策:“即便我們日夜不停,全速前進,要想抵達沁河草原也至少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誰知道又能發生多少變故。”
還未等唐善策回答,王維東就搶着抱怨道:“我說統領大人,我們這兩天一路急行軍,晚上還要練習衝殺突襲陣型,就連本副統領的骨頭都被顛散架了,你說那些新兵們受得了嘛!”
唐善策反駁道:“受不了也得受,水榭的做法是對的,一張一弛,到了最後,肯定會給大家留下休整的時間的。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況且我們一路避開管道,專挑野外行軍,也不知道前線戰事如何了。這神秘之師當得也真有些痛苦。”
說到此處,望着遠方的水榭眼睛一亮,道:“好像前面快到五原山了吧!”
對於七大武學聖地之一的觀鬆道,水榭心中一直有着一種複雜的感覺。自己被其巔峰宗師王雲海追殺,隨後反手設計讓觀鬆道自己殺了王雲海,這個場子,恐怕早就被觀鬆道的掌權人記在了自己頭上。想到此處,水榭不禁瞥了一眼王維東,世事無常啊,這小子本是奉師門之命來尋找自己的,沒想到現在卻一直留在了自己身邊。
“五原山?觀鬆道?王維東?”唐善策愣愣地問了三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咳咳,本副統領乃是……”王維東一甩馬鞭,裝出幾分文學氣息地樣子,吟道:“少小離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此詩一出,身邊幾人坐在馬上的身子搖搖晃晃,直欲吐血,水榭強憋着猛烈的笑意,道:“苦命的孩兒,這些年你在外邊到底都經歷了多少……慘無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