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裂縫

瞭望臺之間的距離近一公里,跑了近一半時身前腳下竟是斷崖,城牆一前一後,中間裂開了一條大縫隙,手電照射下去也看不到底,縫隙太大我們也無法跳過去。

趙夕站在邊緣用手電往下照射眺望,聽得下面似乎有沉悶的機械聲,“下面有東西!?”

我凝耳細聽,除了深淵裡傳來的威風呼嘯聲再也聽不到別的響聲,“有嗎?什麼東西?”此時身後的黑蠍子羣也窸窸窣窣的追了上來,看來山鼠隊伍吃飽了就撤退了,黑蠍子的數量極多哪裡是能一時半會吃的完的。

趙夕毫不猶豫的反身順着牆體岩石往深淵縫隙下爬,我看已無路可退也只能勇往直前了,我用老辦法將小布谷牢牢綁在背上,兩人一人一根火把慢慢向深淵縫隙下面爬去,黑蠍子軍隊也跟着爬了下來,緊追不捨。

牆體裂開的縫隙雖陡峭,但城牆上的石塊錯落有致倒利於下爬,爬下了一段,我聞到很重的怪味,下面岩石也開始變得溼滑,用手一摸才知道巨石上的是一種油而不是水,怪味就是這種不知名油的氣味。

“石塊上有油,快熄滅火把!”我熄了火把忙朝趙夕喊,可我話音剛落,趙夕的火把就點燃了岩石上的油,但火頭延續的勢頭很慢,並不像汽油一點全然,趙夕忙撲滅了明火,“火把不要靠近巨石就行,這種油不易起燃。”

我聽罷忙把火把頭蹭了一層巨石上的油再次點燃,這樣火把就耐燃了許多。此時黑蠍子軍隊已經逼近,我忙用火把去逼退,但黑蠍子離岩石太近,火把離岩石太近太久就會燃起油。我也沒功夫再上去滅火,索性讓火燃着,頭頂的火隨着岩石的邊沿燃起了一條火線剛好阻攔了黑蠍子軍隊的來路,我心中大喜,不想這巨石上的油倒幫上忙了,我也算歪打正着。

趙夕看着也學着我用火把燃起一條火線,我們並肩往下爬了一段路後下面卻是懸空的,露出了地層,我們竟已經下到牆體根部了,再下去就是地下岩層了。用火把探路發現岩層下有數條烏黑長長的鏈條。

“是粗鐵鏈!”趙夕顯得很意外。

鐵鏈粗的就像巨輪牽着船錨的鐵鏈,人都可以走在鐵鏈上面,趙夕說着就已經爬上了鐵鏈橋,鐵鏈深入地表層下,不知鏈接着什麼。我趴在牆體岩石上看着都揪心,喊趙夕不要去也絲毫沒有用處。

趙夕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落下了鐵鏈橋!

“趙夕!”我驚呼一聲。

“我沒事,下面還有很多根鐵鏈,你下來吧。”岩層下黑深處傳來趙夕的回聲,虛驚一場,我忙踩上鐵鏈,腳下也是一滑,好在我手趴着岩石,這次沒失足落下去。

原來這鐵鏈上也塗滿了岩石上的那種油,我小心翼翼的才站上鐵鏈橋。鐵鏈橋輕微傾斜着往岩層裂縫深處而去。

“呼——”

頭頂岩石上瞬間成了火海,火直接燃至了城牆牆根處,鐵鏈上也燃起了火苗。頓時火光沖天,頭頂瞬間感受到一種灼熱感,不時有燃着的火油塊往下墜落。此時整個深淵裂縫被照的通體明亮,裂縫的地步有一條人工的通道,通道上本有頂部,由於山體裂開,通道也崩塌了頂部的巨石紛紛落在了通道里面。

我也翻着鐵鏈橋到了趙夕身邊,趙夕腿部摔傷,坐在一根鐵鏈橋上。

我上去扶起趙夕,“現在我們只能往下面走了,上面是不能再去了。”

“怎麼突然全燒起來了?”

“估計是火把油溫熱了,瞬間全部燃起來了。”

這些油並不是燃點高,而是在山體裡沉積多年,冷卻了太久,初遇到明火只會慢慢燃燒,一旦油溫升高就會瞬間爆發燒起來。

火油塊不斷從高空墜落,一時深淵裂縫的天空裡就像下了陣火雨,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我們順着鐵鏈橋不斷深入,最後在地步的通道落腳,擡頭看這些鐵鏈橋在頭頂形成了一層網,把火油塊一一擋了下來,有些鐵鏈橋也被引燃燒了起來。

我和趙夕不敢多停留,順着通道遠離燃着火鐵鏈橋,頭頂的鐵鏈橋一路走來都是密密麻麻,鐵鏈深入山體的左右兩邊都是人工修築的甬道,這原本是在一條甬道里的鐵鏈,由於山體開裂,這才形成了現在的鐵鏈橋。

我心想,這山體內部若不是這些粗鐵鏈橋牽引着,說不好山體早就崩塌成兩半了。

忽然,頭頂的鐵鏈橋轟隆有聲,擡頭看去,鐵鏈橋在運動,地勢低的鐵鏈不斷往高處甬道里送之後又被猛的拉回地勢低的甬道里。跟隨着鐵鏈橋的來回拉扯,高處甬道里不斷涌出水來,流向我們所在的通道走廊。

起初只是一根鐵鏈橋運動,之後幾乎所有的鐵鏈橋都開始啓動,高處甬道流出的水瞬間全部往底下通道里灌,我開始還不明白地底這條通道是幹啥的,現在明白了,它就是一條大型的下水道。

水流瞬間就席捲而來,我拉着趙夕爬出通道上了一條鐵鏈橋,順着鐵鏈橋往高處走,運送鐵鏈的甬道空間很大四四方方,人完全可以進入。

“走,進甬道,或許能通到地面。”我拉着趙夕選了一條已經停止運動的鐵鏈甬道,往裡鑽了進去,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該不該走,而是有能走的地方我們就往哪裡去。

鐵鏈甬道里陰暗潮溼,空氣中都瀰漫着鐵鏽的味道,火把也是忽明忽暗,映的我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爲了防止鐵鏈再次運動把我們帶下去,我們幾乎是貼着甬道牆壁往上爬的,腳下的水流了一陣也停歇了。

也不知往上爬了多久,趙夕忽然停下,“什麼味道?”

“鐵鏽味啊,我都已經聞麻木了。”我背上的小布谷都被難聞的氣味嗆醒,我給了她一塊糖,有的吃她也安心在我背上呆着。

趙夕搖頭,“除了鐵鏽味還有另一種很弄的味道...哦...是腥臭味...”

“腥臭味?我怎麼聞不到?”

“腥臭味與鐵鏽味非常相似,何況這麼大一根鐵鏈在眼前,你聞到了腥臭味也會覺得是鐵鏽味。”

我忙點頭覺得有理,忽然腳下踩到了一塊很柔軟的東西,火把一照卻是一隻癩蛤蟆,我一腳把這隻癩蛤蟆往下方踢了下去。就在踢走癩蛤蟆的同時,背後就傳來趙夕的一陣驚呼!

我轉頭去看時,就看到趙夕如閃電一樣被一個東西拉了上去,瞬間不見了蹤影!她的火把也掉在了原地,火把的火苗噼裡啪啦的熄滅了。當下的突變就發生在一瞬間,我回頭良久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趙夕!”我喊着趙夕的名字往上追了上去,腳下一急,又踩到一隻柔軟的東西,一打滑就翻到再地,整個人都往下滑,好在坡度並不陡,我很快就抓住了一旁的大鐵鏈。趴在地上的時候,火把也貼在了地面,我擡眼一看,發現上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癩蛤蟆。

我此時纔想起在一線天邊上大水坑裡的大蟾蜍!加上這具粗的大鐵鏈,這不就是鎖着大蟾蜍後腿的鐵鏈嗎!

喔靠,我們這是進了大蟾蜍的老窩?趙夕難道是被蟾蜍的大舌頭捲走了?那趙夕不是要被大蟾蜍吞了?

想到此處,我再也不敢耽擱一秒鐘,腳下貼着地面猛地往上爬,一路踢下很多癩蛤蟆,這些小傢伙大概就是大蟾蜍的重子重孫。

趙夕,堅持住,我來救你了!我心裡呼喊着,腳下甬道就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