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璇峰山腳下,一身紅衣的池玉寒撐着雨傘,在秋雨中從山間走過,好似畫卷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
此行,他將隻身前往中州,參加百年一度的門派大較。
走到玉璇峰山腳下的村子裡,沿途的居民看着身穿紅衣的池玉寒,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事物駐足觀看。
身爲凡人的他們何時見過像眼前這樣清冷絕麗的女子,一個個愣在原地,直到池玉寒走過許久之後,纔回過神來。
眼看着穿過了眼前的村子,池玉寒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錦囊內裝着師父池語漪寫給他的信。
臨走之際,池語漪特地小心翼翼地叮囑他在山腳下的村子裡拆開這個錦囊。
拆開信封,池玉寒翻開信封閱讀起來。
“吾徒玉寒親啓,這次中州之行,對於你來說可謂危險重重,你萬萬不可北上前往中州。
玉璇派內近日會有變動,爲師爲了你的安全着想只能讓你暫時離開,你換上我爲你準備好的衣服,一路南下,前往江南山莊,到了江南山莊,找一個名叫嶽雅琴的人。”
池玉寒讀完池語漪的信之後,秀眉微皺,他隱隱之間似乎覺得玉璇派有大事發生,爲什麼師父她要讓自己離開?而且還是往中州相反的方向離開。
這一切讓池玉寒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心中的不安讓池玉寒第一次決定違背師父的話。
他是玉璇派中人,無論玉璇派發生什麼事,他都應當和玉璇派共同進退,因此池玉寒決定這次他要回門派內問過究竟,不過這次發生的事情,讓池玉寒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什麼事情,需要玉璇派的少掌門獨自離開避難。
池玉寒閱讀完信封之後,立刻起身返回,打算回到玉璇峰找師父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當池玉寒剛剛轉身,才走了僅僅百米之後,便被一個高挑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女子的臉上蒙着一層薄薄的面紗,身上穿着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豐滿的身材,她的掌間握着一柄長劍,橫在身前,攔住了池玉寒的歸路。
“池玉寒,你不能回去。”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故意變換了音色一般。
“能告訴我爲什麼不能回去?”池玉寒看着這女子手中刻有玉璇派標誌的長劍,開口問道。
“這是掌門的命令,她猜到你可能不會聽的命令,所以命我暗中來監視你。”這女子的聲音明顯是經過僞裝,怕被池玉寒認出來。
“我知道你是誰。”池玉寒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即便她做了無數的僞裝,但是池玉寒依舊可以一眼認出她的身份:“宣玉師姐,我看出你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我現在離開?”
聽着池玉寒的話,眼前的女子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池玉寒的身上,接着取消了身上的僞裝,露出了她本來的面容:“我就知道騙不了你。”
“現在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池玉寒看着任萱玉,出口問道。
“唉。跟我走吧,這裡人多耳雜,不方便。”任萱玉微微嘆了口氣,她知道要是不和池玉寒說清楚事情經過,池玉寒絕不會心甘情願的離開。
“好。”
任萱玉帶着池玉寒一路向着與玉璇派相反的方向走去,兩人穿過村莊,又繼續走了幾裡之後,終於是停下了腳步。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宣玉師姐。”
“玉寒。這次讓你離開也是迫不得已,我們也是爲了你好。”任萱玉看着眼前的池玉寒,嘆聲說道:“在上個月,門派內找到了一名女孩,她和你一樣都是太陰之體的體質。你應該知道,你是男兒身,終究不可能讓你成爲玉璇派的掌門。”
“師父她們已經決定,將那女孩當做下一代掌門來培養。玉璇派裡不能有男弟子。”
“…………”池玉寒沉默了片刻,他終於是知道爲什麼師父她要自己離開玉璇派了。
他這個少掌門實在是太過礙事,他必須離開玉璇派爲那女孩騰出路來。
“原本許多長老提出了兩種辦法,一是打算讓你鎮守藏書閣,一輩子不能離開藏書閣半步,這樣就不會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二是廢了你的武功,將你逐出玉璇派。”
“你與玉璇派的恩情,讓掌門她怎麼捨得廢了你的武功。同時我們也不想看着你從現在開始就一直守着藏書閣,所以池掌門,才決定偷偷讓你前往江南山莊,改頭換面,換個身份生活。以後玉璇派再無池玉寒這人。”任萱玉開口問道,目光中帶着一絲嘆息:“這是目前我們能最好的辦法。”
“我……以後不能回……玉璇派了嗎?”池玉寒聽着任萱玉的話,心中一顫,有種撕裂般的感覺。
“暫時你不能回來。”任萱玉眼見着低着頭,有些沉默的池玉寒開口說道:“不過你放心,有空我會來看你的,而且到了江南山莊,你可以不用再假扮女人,這麼多年,也辛苦你了。”
雖然任萱玉臉上帶着笑容,但是她眉宇間潛藏的一抹苦澀,誰都可以看得到。
“宣玉師姐……”池玉寒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玉璇派。
“玉寒,你也不要擔心,江南山莊的嶽雅琴乃是掌門的知心好友,兩人常一起切磋琴技。她的琴技高超,不在掌門之下,你去她哪兒,可以學到更多的琴技。”任萱玉看出了池玉寒心中的失落,安慰說道:“你也不要沮喪,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便會回到玉璇派中。我和師父、掌門、師祖都會想你。”
“宣玉師姐。”池玉寒頓了頓,頹然的點了點頭,心中有着一抹苦意:“我知道了,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
“玉寒,你去江南山莊,還有一件事要說與你聽。你雖是沒有在玉璇派,但你要記住,我們都永遠將你視做玉璇派之人。”任萱玉踮起腳伸出手摸了摸池玉寒的腦袋,不知不覺間池玉寒已是比她高出了許多。
“嗯,宣玉師姐。”原本失落的池玉寒,聽着任萱玉的話,心中稍微好受了一切。
是啊,即便自己不在玉璇派,又何嘗不是玉璇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