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丁逸身後,江雲青咬牙忍耐着這通天浮屠內的熱浪。
不遠處,她看到了野狼那一行人,他們正跟隨在一個好像得了白化病的男子身後,畢恭畢敬的樣子。那個野狼看到了他們兩人,眉頭一皺,而後在那個得了白化病的男子耳邊耳語了幾句。
男子聽了後,目光看向他們這邊。
“你兩個,過來!”男子伸手指着他們,喊道。
江雲青看了看前面的丁逸,小聲問道:“大哥哥,我們要過去嗎?”
“爲什麼不過去?”丁逸笑着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朝着那邊走去。
江雲青連忙跟上。
“你是新來的?”裴東來皺着眉頭,看着面前這個人問道。
“大理司直丁逸,見過大人。”丁逸雙手抱拳,淡淡笑着說道。
裴東來身後,野狼的臉色頓時一變。
“這傢伙...他竟然也是大理司直!”野狼的眼神閃爍不定,心中想道:“神紋不會隨便給新人安排這樣的身份,果然...這傢伙並不簡單!”
野狼很慶幸自己先前的決定,既然神紋給這個新人安排了一個和他一樣的身份,那麼也就是說在神紋的評價中,此人擁有和他同等的實力。
“想不到這批新人當中竟然真的會有一個高手!”野狼心驚,他也曾在其他神選者口中聽聞過類似的事情,一些資深者仗着自己的實力欺負新人,結果一動手卻發現新人的實力竟然比自己還強,丟人現眼不說,有的還因此丟了性命。
“還好之前沒跟他動手。”野狼暗自鬆了口氣,心想道。
這時,裴東來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丁逸身後的江雲青身上。
“這人是誰?”裴東來怒聲問道。
“她是我的助手。”丁逸淡淡說道。
“助手?”裴東來冷哼一聲,“我看她是奸細!”
說着,裴東來直接出手,意圖擒下江雲青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
裴東來的行爲讓站在一旁的上官靜兒皺了下眉頭,但也沒有出手制止。
不過卻在這時,一隻手突然從旁探出,一把抓住了裴東來的手腕。
“大人,她是我的人。”丁逸抓着裴東來的手腕,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淡淡說道。
裴東來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跟着突然一手掙開,後退一步後直接拔出佩刀一刀斬向丁逸。
旁邊的人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到。
“我們也退後點。”野狼陰陽怪氣地說,帶着人往後退了段距離。
他身後那四個新人,眼神或羨慕或嫉妒的看着場中的丁逸,同樣是新人,憑什麼這傢伙混的比他們好這麼多,他們心裡不服。
場中,面對裴東來這一刀,丁逸不急不躁的一手拔出自己的佩刀,舉刀格擋,隨即刀勢一卷,帶着裴東來這一刀引到一旁。
裴東來只覺握刀的手一麻,手上的刀便是再也無法握住的飛了出去。
‘唰~’一聲,一抹銀光飛了出去。
‘咚~’鋒利的刀刃插入了木樁之中,刀柄在外面不斷搖擺着。
“大人,承讓了。”丁逸歸刀入鞘,沒有要再出手的意思。
裴東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你這下屬實力不錯啊。”上官靜兒見到裴東來走過來,淡淡笑着說道。
裴東來狠狠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爲之前自己的戲弄而報復。
上官靜兒笑了笑,兩人錯身而過。
“真是個可愛的小妹妹。”上官靜兒走到江雲青面前,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跟着轉過頭看向一旁的丁逸,說道:“你的身手很不錯,有沒有興趣直接爲天后效命?”
“卑職現在不正是在爲天后效命嗎?”丁逸淡淡笑着說道。
上官靜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後轉身說道:“如果裴東來爲難你,你可以來找我。”
丁逸笑了笑,並沒有把上官靜兒的話放在心上。
倒是他身後的江雲青一臉崇拜的看着他,一副小迷妹的樣子。
“大哥哥,你好厲害!”
丁逸低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道:“只要你努力,肯拼,將來你也可以的。”
“真的嗎?”江雲青眨眨眼,有點不自信的樣子。
丁逸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帶着她往裡走去。
見到丁逸過來,裴東來的臉色依舊有些不太好看,不過他倒也沒有故意刁難丁逸,讓他身後的野狼幾人不禁感到失望。
他們原本還期待着丁逸得罪了這位大理寺少卿,之後被百般刁難的樣子,可惜註定了他們是看不到了。
有本事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旁人的尊重。
哪怕裴東來有些不爽,但心底裡還是認可丁逸的能力的。
坐着古老的電梯,他們一行人輾轉來到了大佛的最頂層,走在前面的狄仁傑正聽着好友沙陀關於案發當時的介紹。裴東來和上官靜兒跟隨在後,之後纔是野狼他們一行五人,丁逸則帶着江雲青落在了最後。
來到大佛的左眼,也即是當時案發的位置,丁逸讓江雲青自己四處看看,他自己是不關心什麼任務不任務的,畢竟那跟他無關,但是江雲青是真正的備選神選者,她還是需要完成這次的新人任務的。
到了這裡,溫度也降低了許多。
小丫頭似乎對查案十分的感興趣,東張西望的,時不時看看地面,又仔細聽着前面狄仁傑和沙陀的對話,一副小偵探的摸樣。
丁逸看她這副認真的樣子,也是微笑着暗自點頭。
另一邊,野狼一行人也在認真聽着狄仁傑和沙陀的對話。野狼不時看向身後的曹芳和聞人啓二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查案的那塊料,本身也不是什麼高智商的人,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了他們兩個去分析。
至於陳路和劉文彬?
這兩個傢伙在他眼裡純粹就是兩張500榮譽點的兌換券,僅此而已。
“按照我們目前所瞭解到的線索,無論是賈大人還是薛大人,他們都是中毒後接觸陽光,而後自焚而死,所以我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兇手是怎麼將這種毒注入兩人體內的。”聞人啓分析道:“首先,他們兩人中毒的時間肯定是在進入通天浮屠之後,這個已經可以確定了。”
“沒錯。”一旁的曹芳也不甘落後地說道:“如果是在之前中毒的話,那麼還沒等進入通天浮屠,他們兩個就該死了。所以必然是在進入通天浮屠之後,兩人才被兇手下毒。至於在進入通天浮屠前的那段陰影路上下毒,這個可能性太小,畢竟兩位大人都是快馬加鞭而來,沿途下毒的成功率不大,兇手應該不會冒險這麼做。”
自己原本想說的話被曹芳給說了,這讓聞人啓皺了皺眉頭,眼神有些陰毒的看了她一眼。
曹芳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他的眼神。
“不錯,那麼你們分析一下,兇手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下的毒?”野狼笑着點頭,對於兩人的表現都十分的滿意。
“首先水壺裡的水可以排除。”曹芳搶先說道:“兇手想要營造一種誰揭了平安符,誰就遭天譴的假象出來,賈大人還好說,但是薛大人卻是個意外,兇手不可能預先知道他會去動平安符,從而提前在他的水裡下毒。”
聞人啓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可惡的女人,總是搶着把他想要說的話說完,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
“嗯,沒錯,水確實可以排除了。”野狼點點頭,一臉贊同的樣子。
其實他根本不懂,他就是個粗人,哪會分析這些。
曹芳心明眼亮,自然看的出來野狼是在不懂裝懂,但是她會點破嗎?
顯然不會。
“那麼排除了水之後,兩位大人又做了什麼同樣的事情呢?”曹芳繼續說,“這個就需要我們好好詢問一下案發當時在現場的人了,也許他們忽略了某些微小的細節。”
“對,曹芳你說的沒錯!”野狼贊同地點點頭說,“待會兒我們就去找人問問,到時候......”
他話沒說完,那邊的沙陀突然提到了一句“赤焰金龜”,讓一旁聽到了的上官靜兒連忙喝問什麼是赤焰金龜。
可沙陀並沒有理她,而是繼續和狄仁傑說話。
這讓上官靜兒的眉頭皺了起來,厲聲說道:“我在問你話呢!”
這時候,狄仁傑卻是主動站出來,爲上官靜兒和在場的這些人解釋起來。
正好奇的盯着桌子上這截燒焦了的骨頭的江雲青也是看向那邊,無意中她看到了那個沙陀的眼神,他的眼神好可怕,順着他的眼神往前看,正好就是那位上官大人。
“這個沙陀,好像和這個上官大人有仇一樣。”江雲青心裡暗自想道。
這時,聽到狄仁傑介紹的裴東來突然怒視向沙陀,質問道:“你說他們兩個的死跟這個蟲子有關?”
沙陀扭過臉去,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眼神,他眼底深處的那一抹殺機,同時他口中解釋道:“我當時目睹案發的情形,事後纔想起金龜毒發作時的症狀。”
幾乎是沙陀話剛說完,裴東來就憤怒的向他一把抓了過去。
丁逸看在眼裡,暗自搖頭。
這裴東來什麼都好,就是做事情太沖動了。
同時,江雲青也在暗中觀察着那個沙陀,剛剛沙陀的眼神只有她留意到了,不知爲什麼,江雲青感覺這傢伙很可疑,加上他又是這大佛的監工,整天都待在這裡,如果說他是兇手的話,那麼他一定有十分充足的作案時間和機會。
“兇手會是他嗎?但是動機是什麼?”江雲青心裡想,她不認識這個沙陀,也不知道他的過去,如果他真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麼總該有個動機纔對。
總不至於是看人不爽,就要殺了對方吧?
另一邊,裴東來和沙陀的衝突還在升級當中。
沙陀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作死,竟然說以裴東來的智慧,哪怕他當時說了這個猜測,裴東來也未必會相信。
這不是變相的再說裴東來愚蠢嘛!
這麼作死,也難怪裴東來會起的要抓人回去大刑伺候了。
不過狄仁傑顯然不會讓他這麼做,沙陀可是他的老友,只是因爲一句話就要被抓去大刑伺候,他狄仁傑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有着狄仁傑這位欽差保護,即便裴東來心裡如何的憤怒,也奈何不了沙陀。
野狼他們幾個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彼此小聲交流着。
“這個叫沙陀的,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啊!”聞人啓很是不屑地說道。
這沙陀的表現,分明就是仗着有狄仁傑護他,纔敢那樣諷刺裴東來,要不然借他幾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麼做。
“一個小人物而已,不用在意。”曹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對野狼說道:“狼哥,我覺得我們可以問一問這個沙陀,他當時不是就在現場嘛,他應該是最清楚當時情況了。而且這人欺軟怕硬,我看稍微威脅一下,他就什麼都肯說了。”
“嗯,曹芳說的有道理,等會兒狄仁傑他們走了,我們就留下來問一問這個沙陀。”野狼點點頭,覺得曹芳的這個提議十分不錯。
得到了野狼的認可,曹芳斜了眼一旁的聞人啓,氣的他雙手死死攥着拳頭,極力壓抑着心頭的怒火。
“這個該死的婊子!賤人!她竟然敢挑釁我!”聞人啓心裡怒火滔天,可他不敢動手,因爲曹芳現在儼然已經是野狼這個資深者面前的紅人了,一旦他對曹芳動手,野狼一定會站在曹芳那邊。
“不行,我得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來,不能再讓曹芳這個賤人囂張下去了!”
聞人啓心裡不斷思索,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早曹芳一步發現線索,這樣野狼這個資深者一定會重視他,到時候他一旦壓過曹芳一頭,這個女人就休想再繼續囂張下去了。
想到得意之處,聞人啓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來,心頭的怒火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注意到這一幕的曹芳,心裡不禁冷笑道:“愚蠢的男人,還想跟我鬥?現在我已經取得了這個野狼的信任,只要保持下去,一定可以順利的完成這次任務,而且......”
曹芳悄悄的看了那邊站在大佛的左眼邊看着風景的丁逸,心道:“這個男人,他身上一定隱藏着什麼秘密,不過我現在暫且不方便接近他,等到了那個亡者之都,再想辦法接近他,套出他的秘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