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行進着,彼此間默然無語。
距離山洞中的瘋狂已經過去七天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武承與殷九茹二人朝夕相對,但兩人全部說的話加起來,也沒超過十句。
不過,命運就是這樣愛捉弄人,兩人明明是仇敵,卻因爲一場瘋狂,在血脈契約的影響下,成爲了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一對男女。
此時此刻,武承與殷九茹,恐怕也是全世界心情最爲複雜的兩個人。
突然之間,武承感覺到身後的殷九茹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到對方臉上出現了爲難的神色。
“去吧。”
武承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嗯……”
殷九茹臉色潮紅,低着頭,微不可聞的應了一句,便急匆匆走到數丈外一處灌木叢後,很快,便傳來了“嘩嘩”的聲音。
原來,她是去小解了。
“唉……”
武承嘆了一口氣。
這幾天來,契約的力量在兩人身上進一步加深,比如剛纔,武承不僅不需要開口詢問,甚至不需要看到殷九茹的神色,僅憑直覺就能猜到,她想要小解了。
這是心靈感應。
一般說來,只有最爲親密無間的雙胞胎,才能擁有這種神奇的本領,不僅可以目光交流,甚至遠在千里之外,也能憑直覺找到對方,或者感應到對方遭遇的危機。而武承二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卻還要更進一步。
兩人能感受到彼此的痛苦。
簡單的說,如果武承現在扇殷九茹一巴掌,那麼他自己的臉也會感到疼痛。如果一人受傷,另一人也會隨之而虛弱。如果一人死亡,另一人也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雖然這種感應的強度會隨着兩人距離的變遠而減弱,但不管怎麼樣,即使相隔數十萬裡,感應也不會消失,而是始終存在。
正如殷九茹所說的那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兩人有着再大的仇恨,又能怎麼樣呢?同歸於盡是兩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就只能這樣維持現狀。
“啊!”
就在武承陷入沉思中的時候,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卻從灌木叢後傳了出來。
唰!
下一刻,他的身形一閃而逝,出現在了殷九茹身邊,一把抓住了一條正向她襲來的毒蛇。
“沒事吧?”
他向殷九茹看去,卻見她正慌慌張張提上褲子,而地上還隱隱有一灘溼潤的痕跡。
武承皺了皺眉。
說來也許很荒唐,但殷九茹被毒蛇襲擊,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至於原因,便是她體內的血液,對於所有蛇類來說,都是最大的補藥。一條普通的毒蛇,如果吞食了她一滴鮮血,很有可能脫胎換骨,進化成妖獸。
失去了強大實力的殷九茹,在這森林中的確是寸步難行。
“沒,沒事。”
殷九茹囁嚅道。
我這是怎麼了?
但她的心底,卻一遍遍問自己。這幾天來,不知不覺之中,她對武承的依賴心理越來越嚴重,甚至只要武承不在她周圍十丈範圍,她就會感到心中空
蕩蕩的,似乎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不,這種感覺不會是真的。也許,等我實力恢復之後,這種依賴感就會消失了。
她只能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不行,速度太慢了。這樣下去,即使再過一個月,我們也不可能走出這片森林。”
就在這時,武承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的確,這七天來,兩人的速度簡直慢到髮指,比蝸牛也快不了多少。武承若是在全力飛行的狀態下,甚至只要數十個呼吸便可以飛完這段路程。
聞言,殷九茹的嬌軀顫了一下。武承的言外之意,她當然也明白。
一炷香之後。
咻!
森林上空,武承以一個相對平緩的速度飛行着,在他背上,殷九茹美眸緊閉,兩隻雪白的手臂摟着他的脖子。兩人的身體緊貼着,武承甚至能感受到殷九茹的心跳。
一天之後,兩人出了森林,繼續往東前進。離開了無人區之後,遇到的人漸漸也多了起來。
不得不說,殷九茹摘下面紗之後的美貌,的確是傾國傾城。一路上但凡遇到的武者,無不對之驚爲天人,甚至有好幾次還想打她的主意,但都被武承趕跑了。
不過,幾天之後,兩人偶遇了一名涅盤四重的強者,對方一眼看到殷九茹,便表現出了強烈的佔有慾,毫不客氣的擋在了兩人面前。
這是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嘴脣很薄,眉宇之間始終帶着一股輕佻和邪異的氣質,似乎是常年混跡花叢的老手。
“這位小兄弟,在下風流居士,幸會幸會。”
這男子倒是比較謹慎,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先行試探。不過,他在說話的時候,一對狹長的眸子卻根本沒有看武承,而是肆無忌憚的在殷九茹身上掃來掃去,露出了見獵心喜的覬覦目光。
“哼。”
殷九茹冷哼了一聲,神色十分厭惡,隨即便下意識站到了武承背後。不過,她的面色卻漸漸沉了下來,心裡感到不安。
這個什麼風流居士,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巴掌就拍死了,可惜,她現在只是一個凡人。武承的實力雖然達到了涅盤三重,看起來似乎與對方差距不大,但那只是表象。
涅盤三重到四重,是涅盤境第一個大的門檻,兩者之間最顯著的區別便是,四重的武者,已經將體內的真元進一步提純,使其品質和殺傷力都增加數倍,形成了更加高級的“精元”。
真元和精元的差距,用一個形象的例子來比喻的話,前者是木板,而後者卻是鐵器。
所以,一般說來,涅盤四重的武者,對三重及其以下的對手,有着絕對的優勢,往往都是直接碾壓,輕鬆獲勝。
這個風流居士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估計也是覺得武承並不是一般的涅盤武者,至少到現在爲止,武承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慌亂之色,而是鎮定自若。
“哦,你想怎麼樣。”
武承看了風流居士一眼,不鹹不淡的問道。
“嗯?”
風流居士見武承態度如此傲慢,當即便眉頭一皺,眸子中閃過一道殺機,不過卻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呵呵,是這樣的。這個女人,應該是小兄弟的女奴吧,小兄弟的豔福真是讓人羨慕啊。實不相瞞,在下一生別無所求,唯獨喜愛女色,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兄弟一看就與我是同道中人……”
風流居士東拉西扯說了一大堆,最後終於說到了重點,“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忍痛割愛,將這名女奴賣給我?我願意出一百萬中品靈石的價格。”
此言一出,武承神色一愣,而殷九茹的臉色,卻早已經變得難看無比。
憑心而論,如果殷九茹真的是一名凡人女子,一百萬中品靈石的價格,的確已經是天價了。可實際上,她不但是蛇人族的女皇,更加是武承的女人。不要說一百萬了,就算是一百億,武承也絕不可能答應的。
他之所以發愣,是因爲感到荒唐和可笑,畢竟誰能想到,高貴無比的蛇人族女皇,居然也會淪落到這一步,被人誤認爲是一名凡人女奴。
不過,他發愣的神情被風流居士看在眼裡,卻是讓後者眸子中閃過一道精光。
“如此美貌的女子,簡直是我生平僅見,而且居然還是一個凡人,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從哪裡搞來的。我如今修煉歡喜門的‘陰陽合歡術’出了岔子,正好需要這樣一個禍水級的美女來採補,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此女拿下。”
風流居士目光灼灼的盯着殷九茹,越看越是喜歡,心中情不自禁的幻想出一幕幕骯髒不堪的場景來。
“怎麼樣,小兄弟你考慮好了沒有?”
風流居士從幻想中回過神來,見武承沒有迴應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聲音也冷冽了起來。
武承剛想說話,卻感覺背後一熱,原來是殷九茹從後面抱住了他。他能夠感覺到,殷九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滾。”
他只對風流居士說了一個字。
“什,什麼?”
風流居士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豬肝一樣的顏色。
“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老子給你面子,你不但不要,反而張狂得沒邊了?看來我很有必要給你一點教訓。”
他冷冷道。
“既然這樣,你還在等什麼?”
武承只是冷笑。他晉升涅盤境之後,一直想要檢驗自己的實力,卻遇到的對手要麼太強,要麼太弱,沒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如今這風流居士找上門來,正好拿他練練手。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小子,我本來不想動手的,但你偏要逼我。我決定了,等會兒先不殺你,而是砍斷你的四肢,讓你眼睜睜看着我蹂躪這個女人,把她凌虐採補成一具乾屍。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你還能否像現在這麼狂妄?”
風流居士猙獰一笑,渾身氣勢迅速攀升了起來。
“抱緊我。”
武承伸出一隻手,在殷九茹驚呆的目光中,將她攬在了懷裡。他的另一隻手上光芒一閃,生死劍便出現在手中。
“給老子死來!”
風流居士見武承居然抱着個女人,準備單手和他交戰,胸中憤怒的火焰終於被徹底點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