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坪中央,飽經歲月滄桑的龍虎臺上,此時匯聚了全場數萬道目光。
“呵呵呵……好,很好。”
一片寂靜之中,李長天眼角流血也不及擦拭,反而露出了一陣神經質似的怪笑,緊緊盯着武承,雙眸之中閃現凜然殺機。
“武承,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能從豬狗一般的東西,進步到現在的地步。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奇遇?”
李長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彷彿要看透武承的內心。
“我有沒有奇遇,幹你何事?”武承漠然問道。
“當然關我的事了。”李長天搖搖頭,“等我把你殺死之後,屬於你的奇遇以及氣運,自然要加持到我的身上。”
“我實在是不明白,你這種盲目而愚蠢的自信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你當然不會明白。”
李長天冷然道,“或許你以爲自己進步已經夠大了,也有一些底牌,但我現在就告訴你,弱者永遠是弱者,不管你再怎麼努力,終究也只是徒勞地追逐我的腳步。你想找死,我就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一股難以想象的浩大氣勢,便猛地從李長天體內暴涌而出,颶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咔咔咔!
李長天袖袍翻滾,真元奔涌,一隻手掌猶如雲龍探爪一般伸出,遠隔着五六丈,遙遙地往下一按,一隻半透明的巨大真元手掌便生成了。
巨掌之中,無數真元洪流,沿着複雜的線路形成經絡,栩栩如生,五根手指好像天柱。
先天一氣大擒拿!
看臺之上,很多外門弟子恍惚之中,又回到了半年以前的那個傍晚,當時的李長天,就是用這招先天一氣大擒拿,差點將武承直接斃於掌下。
時隔半年,這一幕再次上演,似乎是一種宿命?只不過這一次,不會有第二個謝未央出手相救了。
咔嚓!咔嚓!
足足有兩丈之寬的真元巨手,泰山壓頂一般朝着武承凌空籠罩而下,尚未及身,那龐大的氣壓,洶涌的疾風亂流,已經讓武承身下的石板不堪重負,在一片哀鳴之中四分五裂,化爲一塊塊碎片。
可想而知,武承此時面對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這就是真元境強者的實力嗎?”
武承死死的盯着從天而降的真元巨手,一動不動,在外人看來,彷彿被嚇傻了一般。但是他的目光卻愈發顯得炙熱、瘋狂,澎湃的戰意猶如熊熊大火,猛地從他內心最深處升起。
“分影斬!”
下一刻,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中,武承肩膀一抖,猶如雄雞抖羽,足足三十六道人形真氣,便從他體內暴涌而出,薄薄的一層好像鋒芒的利刃,朝着真元巨手切割而去。
轟轟轟!
一大波人形真氣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先後落在真元巨手的五指和掌心之處,頓時引起一陣劇烈的爆炸,肉眼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響聲更是震耳欲聾!
咔嚓咔嚓!
方圓十丈之內,所有的石板全部在這一擊狂暴的對撞之中狠狠振盪,被風一吹,便化爲一陣陣青色的齏粉,飄蕩在整個龍武坪,甚至四周的看臺之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
然後,在一陣死一般的寂靜裡,武承龍行虎步,從爆炸的餘波之中邁步走出,風采飄飄,神態輕鬆寫意,彷彿只是在逛自己後花園一般。
毫髮無損!
“哦,看來你還算有些本
事。”
李長天表情有些驚訝,神色愈發的冰冷,“那麼,這一招又如何?”
語罷,一陣江河激盪,百川歸海一般的聲音,便隨着李長天連掐法訣,從他體內傳了出來。
嘩啦啦!
當這種水波激盪,驚濤拍岸的聲音終於到了一個極致,李長天的袖袍,也獵獵作響,噼裡啪啦地鼓盪了起來,似乎裡面困養着什麼絕世兇物。
“真水大法,黑龍真身,去!”
終於,李長天的雙臂狠狠的攪在一起,恍若雙龍出海,一條通體漆黑如墨的黑龍,便從袖袍中一躍而出,瞬息之間便變化爲十數丈之長,朝着武承猛衝而去。
真水大法,本來就是李長天傳授給左丘藝的,此刻在他這尊真元境的高手手裡施展出來,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起碼比之前厲害了十倍!
“吼!”
由真水構成的黑龍惟妙惟肖,無論是銅鈴一般的雙目,還是細細的鬍鬚,都看得清清楚楚。它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抖,便有數百滴真元飛灑出去,掉落在地面上,將石板都腐蝕出一個個大洞。
“疾風狼行步!”
面對這真水黑龍,武承也不敢大意,但也毫不慌亂,腳下步步生風,身形飄忽不定。與此同時,分影斬再次使出,只不過這一次,是足足八十一道人形真氣。
咻咻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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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的身影本就難以捉摸,在漫天飛舞的人形真氣的掩護下,更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一波波的人形真氣瘋狂地轟擊在黑龍身上,頓時又是一陣連連爆炸。
“可惡,這是什麼武技?”
萬化分影斬的威力,也遠遠超出了李長天的預料,讓他不得不吃驚。在他的記憶中,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與之相似的武技。
咻咻咻!
就在此時,十數道人形真氣,彷彿聞到了血腥味的魚兒,從四面八方朝着李長天蜂擁而來,沿途將空氣都彷彿點燃一般,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鳴之聲。
“哼,雕蟲小技!”
李長天冷哼一聲,手掌在虛空中一拉,彷彿攤開一張畫卷,直接拉出了一條真水屏障,在他身體四周形成圓環,朝外輻射開去。
噗噗噗!
所有的人形真氣沒入真水屏障中,彷彿石沉大海一般,只是濺起了一些漣漪。
咻!
就在此時,武承的身影卻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李長天的頭頂,恍若流星墜地,閃電般從天而降,拳風如雷霆,毫不客氣地朝着李長天頭部猛擊而去。
“找死!”
見武承居然敢貼身進攻,李長天雙眸之中寒意更甚,不閃不避,一步踏出便是千百拳影,瞬間與武承對攻數百擊。
砰砰砰!
短暫的交手後,雙方在反震之力的影響下,皆是連連後退,但李長天的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滔天駭浪。
“怎麼可能?我晉升真元境兩月有餘,真元第一階‘精魄之階’已幾近圓滿,肉身強橫無比,遠遠超出煉氣境武者。他這是修煉的什麼功法,居然能和我肉搏不落下風?”
李長天原本以爲,三拳兩腳都可以把武承打得跟狗一樣跪地求饒,但現在看來似乎是錯了。直到此時,他才猛然發覺,武承的全身皮膚,隱隱泛着一股淺淺的銀色,彷彿鉛汞、白銀一般,居然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哈哈,再接我幾拳!”
李長天尚在驚疑不定之中,武承卻已經再度攻了上來,一套春秋拳法浩浩蕩蕩施展而開,雙拳
變化萬千。
“小雜種,真以爲我怕了你不成?”
李長天也被打出了怒火,脊椎之中發出炒豆子一般的爆響,整個身體居然硬生生拔高了一截,連拳頭上的骨節,都肉眼可見地粗大了起來。
砰砰砰!
兩人再度膠着地纏鬥在一起,從龍虎臺一角打到另一角,時而間雜着縱橫激射的真氣和真元,交手之間造成巨大的破壞,不時有灰塵瀰漫而起,碎石四處亂飛,響聲隆隆。
照這樣下去,龍虎臺遲早要被兩人打得稀巴爛。
周圍看臺上,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好多凌雲宗的弟子,不時還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以爲出現了幻覺。
至少在他們眼中,兩人交手,李長天應該佔據絕對的優勢,對武承造成徹底的壓制纔對,而不是這樣旗鼓相當。
沒錯,就是旗鼓相當。武承一個小小的煉氣境弟子,居然能和李長天打個不相上下,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意料。
“這凌雲宗,還真是天才輩出啊。”
各大宗門、家族之中,許多長老面面相覷,浮現出同樣的想法。
……
天風國都城,謝家。
數千裡之外的凌雲宗,李長天與武承激戰正酣,而謝家此時卻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唰唰!
兩道身影,出現在整個謝家大宅上方,凌空而立,強大的靈魂波動互相交織,彷彿兩張大網,瞬息之間便將方圓數千丈掃了個通透,連一隻螞蟻都沒有放過。
“嗯?”
幾乎是同時,在謝家深處,好幾位正在閉關修煉的長老,齊齊醒來,渾身一震,露出了驚懼交加的神色。
身爲真元境的強者,只有他們才知道,如此強大的靈魂波動,到底意味着什麼。
咻咻咻!
下一刻,幾道身影同時從數間廂房之中飛出,在半空中聚集到一起,遙遙地與天空中那兩人形成對峙,充滿了恐懼和戒備。
“似乎不在這裡。”
就在此時,兩人之中,一名女子突然開口了。這女子十分年輕,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身材高挑,曲線玲瓏,明明是靜靜地站立在空中,一聲月白長袍卻無風自動,飄飄欲仙。
單單就容貌來說,這女子與謝未央已經不相上下,如果再加上那仙子一般飄渺的氣質,甚至要超出謝未央不少。
“不急,可以問問這些人。”
在她身邊,是一名身材高大,身穿儒服,手拿摺扇的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臉白無須,摺扇搖動之間,光彩照人。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皮,星辰一般的眸子,猶如深淵大海,顧盼生輝之中又隱藏着深深的秘密,瀟灑自如的氣質實在令人難忘。
兩人商量完畢,便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射過來,幾位謝家的長老,幾乎同時渾身一僵,彷彿所有底細都被兩人看穿,心驚膽戰。
“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年輕女子開口了,聲音如鳴佩環,又好像泉水叮咚,輕輕流過幾人心田,頓時讓他們緊張的情緒舒緩了不少。
“不知……兩位大人,有什麼吩咐?”
片刻之後,還是一位年紀最長的長老,狀着膽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先生客氣了,我們此次前來,是想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年輕女子微微一笑,猶如春風拂面,整片天地都彷彿一瞬間清明瞭不少,讓幾位長老都看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