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手持丈八蛇矛,神色安然地站在李衝的對面,饒有興味地看着這名文道舉人。
李衝手持筆紙,神情肅然,沉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能夠通過練武達到堪比舉人戰詩的力量,已經有資格讓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通常來說,文人在面對武者的時候,都是將其統稱爲武夫,根本就連名字都懶得問。
李衝雖然因爲周承那駭人的力量而形成了心障,但還是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打擊周承的心靈。
不過如今的周承精魄已開,神識穩固,自身心靈更是層感悟過九階神器,李衝這刻意營造的氣場壓迫對他來說,簡直是連牛毛細雨都不如。
於是周承依舊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他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週承。”
“周承?”李衝低聲喃喃幾句,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不過隨即他也就釋然,感到陌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平日裡文人再無聊也不會去關心武者的。
“你的武器有些奇特。”李衝看了看周承手中的丈八蛇矛,然後眉頭微微上挑,輕笑道:“來吧,過來攻我,讓本公子看看你這樣強大的力量下面,是不是真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高臺之上的郡守笑道:“看來李小友已經是胸有成竹了啊。”
白舉人低聲說道:“郡守大人,我聽聞李舉人作過一首戰詩,詩成之時有文氣沖霄,殺伐之機籠罩了整個庭院,說不定今日就能見到。”
郡守聞言眼前一亮,讚歎道:“若當真如此,李小友怕是有進士之姿啊。”
又一名舉人皺眉道:“如果今日李兄作出這等戰詩,對面的這小鬼只怕是活不了了。”
“呵呵。”青袍秀才輕笑了幾聲,說道:“一介武夫而已,活不了就活不了,算不得什麼大事。”
廣場上的周承卻是對李衝說道:“我若是出手,你就沒有寫戰詩的機會了,你先來吧。”
周承的聲音頗爲清朗,無論是高臺上的衆人,還是廣場外圍觀的武者都是聽得分明。
且不論高臺上郡守等人神色各異,或是嘲笑,或是鄙夷,就算是那位武者都是感到周承有些大言不慚。
“這小子該不會是昏頭了吧,真以爲自己力量強大就能無視舉人的戰詩了?”
“我們武者和文人相鬥,唯一的勝算就是趕在戰詩寫完之前發起攻擊,否則絕對沒有獲勝的可能。”
“呵呵,畢竟年少輕狂,他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武功,受點挫折也未必是壞事。”
李衝則是像看傻子似的看向周承,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要我先作戰詩?”
周承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容溫和地說道:“沒錯,李舉人請寫戰詩吧。”
李衝瞬間就變了臉色,一個如此年幼的武夫竟敢這樣輕視於他,那高臺之上可是還坐着郡守和諸多舉人!
這簡直是莫大的侮辱,他怒極反笑:“好好好,既然你狂妄至此,我就成全了你!”
說罷,李衝就要提起毛筆在文氣紙上書寫戰詩,然而就在此時他突然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氣息將他籠罩,拿着毛筆的右手微微顫抖,竟是半點也無法動彈。
巨大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似乎只要他提筆寫詩立刻就會被亂刀分屍,身死當場!
文道修心,通常來說舉人的心靈已經是頗爲堅韌,就算是遭逢大變,也不至於失了方寸,但是李衝現在直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的心口,心靈蒙塵,變得黯淡無光。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李衝額頭的冷汗如雨落下,身軀顫抖,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有文道前輩施展了精神壓制?還是我自身的文心出了問題?又或者……李衝的目光猛然轉向了周承。
正見到這俊秀的少年道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人畜無害一般,但是李衝在那雙深淵一般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道亮銀色的蛇形光華,與之伴隨的是無邊無際的殺伐氣息!
這種殺氣李衝有些熟悉,這是軍中殺意,是戰場殺意,但是卻比他所瞭解的強大百倍千倍!
若是常人見了這樣的殺氣,只要一瞬間就會被嚇得昏死過去!
不過李衝畢竟是踏入了文道的舉人,在這種情形之下,他的心中雖是恐懼非常,但還是不停地運轉心思,試圖找到脫困之法。
“不行,不能這樣繼續下去,這樣下去我必輸無疑!我李衝堂堂舉人怎麼能輸給一階武夫!”李衝面目猙獰,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暴露,極力要擺脫心中的恐懼。
他要提筆寫詩,寫戰詩,用文道殺伐之術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斬殺!
但是每當他要移動自己的右手的時候,心頭就會劃過一道亮銀色的光華,然後他自己鮮血噴濺死不瞑目的間景象就會出現。
高臺之上的諸位舉人已經是皺起了眉頭,白舉人沉吟道:“李兄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不提筆寫詩?”
另一名舉人也是疑惑道:“看李兄的樣子似乎正忍着這極大的痛苦。”
青袍秀才冷哼一聲說道:“這李衝恐怕也是個窩囊廢,妄想借機突破心障,卻沒想到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水平。”
永州郡守這一次也是面露疑色,不清楚臺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名舉人在武者面前被嚇得不敢寫詩?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場外觀看的那些武者已經是有些不耐煩了,若非是顧忌文道聲威,只怕早就罵了出來。饒是如此,也有幾人開始指桑罵槐地諷刺李衝了。
此時廣場中的李衝已經是臉色發青,眼中充滿了血絲,嘴脣被咬破,殷紅的鮮血流出,似乎正在抵抗這極大的精神壓力。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對面的周承,心中憤怒地嘶吼:“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我要寫詩,寫詩,寫戰詩殺了他!”
“啊!”
李衝揚天一聲怒吼,似是終於掙脫了某種束縛,他的提着毛筆的右手猛地擡起,就要在文氣紙上寫下戰詩!
然而就在此時,周承手中的丈八蛇矛微微偏轉,陽光照耀在上面,一道銀光正反射在了李衝的臉上。
李衝整個人突然僵住恍如石雕,就像是飛馳的野馬突然被捆住了似的,所有的行動戛然而止,就這麼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啪啦!
李衝手裡的毛筆掉落在地上,微微晃動了幾次就再不動彈。
這位文道舉人渾身顫抖,目光都變得空洞,牙齒咬得呲呲直響,良久,他終於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認輸。”
說完之後,李衝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癱倒在地,所謂文人之風蕩然無存。
周承對此毫不驚訝,他手持丈八蛇矛微微拱手,依舊是那雲淡風輕的神態,依舊是那溫潤如玉的笑容。
“承讓了。”
然後這少年道人將衣袖負於身後,目光投向高臺之上,朗聲說道:“下一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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