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尼姑是天月庵的弟子?”周承心中暗自猜測,不過當他看向手中的這本小冊子的時候,神情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天月庵的弟子就寫這幅字麼?”周承以爲四下無人,下意識地就搖頭嘆道。
“你看到了啊。”突然間,一個清脆悅耳,卻又好似臘月寒風般的聲音傳進了周承的耳朵:“這是我用來練字的冊子,還給我。”
周承這才擡起了頭,發現湛慧正板着小臉,雙頰緋紅地盯着他手裡的小冊子。
面對這番情形,周承不由感覺有些好笑,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笑了出來,不過同時他也把小冊子還給了湛慧。
湛慧將小冊子揣進了已經微微有些隆起的僧袍了,對着周承翻了個白眼,嗔道:“不許笑!”
“哈哈哈!”
“你還笑!不許笑!”
湛慧低頭擺動這自己的手指,小聲說道:“不就是寫字難看嘛,有什麼好笑的!我也有好好練習啊,可是都沒什麼效果。師父,師祖還有師姐們都習慣了,你不許再笑了!”
周承停下了笑聲,不過眼中還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他突然感覺自己的這位救命恩人除了沒有頭髮以外,和其他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相比,性情差異並不大,甚至還要活潑一些。
看來也不是每個世界的尼姑庵都是滅絕人性的地方啊,周承的心中感嘆道。
“對了,這裡是純陽宗麼?”周承向湛慧問道,他的心裡雖然有這樣的猜測,但畢竟不能確認。
湛慧點頭說道:“正是純陽宗啊,我和師父來純陽聽講‘玉虛天尊’的‘神器法論’,在路上見到了受傷昏迷的你,就順路把你帶上了純陽宗。”
周承心中恍然,我說道觀裡怎麼會出現尼姑,原來是來聽講的,不過尼姑也要聽道士講課麼?
“對了小施主。”湛慧突然笑嘻嘻地看着周承,目光有些狡黠。
“你是郢城周氏推薦給懷真師兄的弟子吧。”
“懷真?”周承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纔想起自己這前身的母親似乎在信裡提過,懷真就是他在純陽宗的師父。
不過,剛纔這小尼姑似乎是叫懷真師兄?周承感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小師侄,叫聲師姑來聽聽。”
果然……周承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精彩,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尼姑讓自己叫她師姑……
最終湛慧還是滿意而去,年紀不大的她被人叫了聲師姑似乎頗爲高興。
湛慧走後,周承有些頹然地躺在了牀上,右手舉在眼前,喃喃道:“這不是幻覺啊,這是真的,真的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真的是……回不去了,父母親人,同學好友,都是見不到了……”
周承一直在強迫自己不去想地球的事情,但是此時獨自一人躺在牀上,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涌出了諸多念頭,一時間心如刀絞,思緒紛亂如麻。
……
太華山純陽宗,道門三宗之一,傳承兩千餘年,每代必有天尊出世,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煉器大宗。
這樣的宗門收弟子本是極爲嚴苛的,要經過重重考驗才能錄入門牆,不過周承是有人引薦,自然就省去了許多功夫。
只是如今和周承同代的弟子裡,都是經過了千辛萬苦才入門,對他這種“走後門”進來的傢伙,自然是多有不滿。
這一點周承在拜懷真爲師後已經是深有體會,吃飯很難搶到,道袍被丟到屋外,分派雜活的時候也都是最重的那種,好在他有着煉形築基的修爲,都還能成撐過去。
如今已經拜師三天,周承那個便宜師父好像也沒有要教導他的意思,“世家子弟在門派中不受重視”的傳言,似乎是真的。
雖然現在純陽宗正值三大宗門來聽講“玉虛天尊”的“神器法論”,也有各宗天才弟子之間切磋考校,但是這跟周承這類剛剛入門的弟子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也就難以接觸。湛慧那小尼姑似乎也在參加考校,這三天周承也沒見到她。
這一日,天朗氣清,微風習習,正是各宗弟子切磋考校的最後一場,許多純陽弟子都跑去圍觀,周承也就樂得清閒,坐在一張石椅上開始思考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總是這麼做雜活也不是辦法,和他同代的弟子裡已經有一些被挑選走傳授修煉魂魄之力的功法了,而他這有師父的到現在反倒是什麼都不會。
“師兄,師兄!”突然一陣喊聲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周承轉過了頭,就見一個穿着白底青紋道袍,長得脣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走了過來。
小道士的道號叫做清定,比周承現在的年齡還要小兩歲,應該如今純陽宗裡面和他關係最好的了,至於原因……是因爲周承在清定餓極了的時候給了他一碗肉。
“小師弟,有事嗎?”周承有些好奇地問道,看清定的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
清定跑過來拽着周承的衣袖就要把他拽起來,說道:“今天是各宗弟子考校的決戰,師兄你不去看看麼?”
這小道士性子活潑,喜歡湊熱鬧,這幾天的切磋考校他可一次都沒有落下。
周承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是難得清閒,想多歇一會,不過當他看到清定那希冀的眼神後,終究還是無奈道:“好吧,我就陪你去吧。”
“我就知道師兄不會拒絕我。”清定眉開眼笑地說道。
……
各宗弟子考校的地方在太極廣場,距離周承的住所並不算遠,他和清定兩人小步短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那裡。
隱約間周承已經是聽到了錚錚劍鳴和迴響不絕的轟鳴聲,心中不禁了多了幾分期待。
如今的太極廣場已經是站滿了純陽宗的弟子,另外還有其餘三大宗門的隨行弟子,不過倒是沒有喧譁之聲,秩序極好。
“好多人。”周承有些無奈,這讓他想到了在地球的時候觀看錶演,同樣是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什麼都看不到。
“師兄不用擔心,待會兒我們就能進去了。”清定嬉笑道,隨即就拽着周承來到了人羣的外圍,尋了一個純陽宗的弟子,說道:“這位師兄,兩天前的事情還記得麼?”
這名弟子本來就因爲看不到比賽情況而有些不快,此時被人打攪更是不悅,猛地轉頭向身後看了過去。
周承感覺這人的臉色都黑了,他已經做好了拽着清定跑掉的準備了,不過隨後那名弟子的反應卻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名弟子在看到清定之後,原本黑的發紫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笑容滿面,即便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記得記得,小師弟有什麼需求啊?”
周承嘴角微微抽搐,這是怎麼回事?
清定狡黠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請師兄讓一讓路。”
那名弟子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倒退了一步說道:“沒有問題,小師弟請。”
清定也不說謝,直接就拉着周承向前走去,到了前面他有找了名純陽弟子,一如先前那般,也是得到了讓入了,不一會兒,周承和清定就來到了人羣的最前方。
“這是怎麼回事?”周承滿腹疑惑地小聲向清定問道,怎麼這些弟子對他這個小師弟都是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清定撇了撇嘴,笑道:“捉弄的人多了,也就知道了不少事情,他們啊都是有些怪癖,不想讓人知道。”
忘了這小道士最喜歡捉弄人……周承現在無比慶幸當初自己給了清定一碗肉,否則自己很可能也成爲他捉弄的對象。
“還有,師兄,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都是經常欺負你的呢。”清定向後指了指說道:“以後他們應該沒那個膽子了。”
原來他叫我出來是這個意思,周承心下恍然,不過隨即他就感覺有些不對,自己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十二歲小鬼的幫助了?一定要快些弄到修煉的功法。
轟!
就在周承心裡琢磨怎麼去弄功法的時候,猛地而聽到廣場的中央響起了一聲悶雷。
周承下意識地擡頭一看,只覺青光耀眼,什麼都看不清。
錚!
突然又是一聲劍鳴響起,周承的眼前頓時一白,摧殘明亮的銀色劍光穿過了轟鳴的青光,將後者斬成流光飛散,細小的電流聲在空氣中迴響不絕。
待光華散去,勝負已分,一名黃衫少女手持長劍,正指着對面前道裝青年的喉嚨。
“神霄道輸給了藏劍閣啊。”清定似乎因爲同爲道門的神霄道敗北有些失望,不過隨即他就打起精神說道:“不過藏劍閣的這位姐姐這麼漂亮,贏也是應該。”
周承卻是有些發愣,這就是各大宗門年輕一帶的實力麼,劍光交錯,青雷閃爍,舉手投足間都有不同於凡俗的威能。
這完全不是煉形築基的自己能夠達到的,在這個以神器爲力量的世界,煉器士的威能堪稱超絕,即便僅僅只是一階神器,也比常人強大太多。
念及此處,周承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青龍偃月刀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這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