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中再也顧不上與希無霞糾纏,一擊便將她擊飛而出,雖然沒下重手,但也足以讓她半天爬不起來,無法繼續與自己戰鬥了。
而後,戰鬥結束,一揮手,就是一道匹練玄氣,如離弦之箭,猛然衝出衣袖,飛到九號擂臺邊沿,將堪堪就要喪命當場的白寒雅從死門關上拉了過來,拉入自己懷中。
衆目睽睽之下,閉目等死,心底絕望,白寒雅已經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她這時候,沒有想太多,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反覆徘徊著幾個字:“我要死了麼?我就要死了……”
但就在這時,一道玄氣匹練橫空飛來,欄腰將她捲住,隨後,她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這條匹練拉動,一個飛掠,便橫跨兩個擂臺之間,數十丈的距離,最後跌入一個溫暖,厚實,寬闊的懷抱之中。
擡起頭,當看到面前那張熟悉,和驚怒的面容,她登時露出了驚喜之色……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救我的,一定會的……心中莫明的一安,四周的無數喧譁之聲,漸漸遠去,她只覺得眼睛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好疲憊啊,真想永遠就此睡去,永遠不再醒來……”
“可是……我還要再見他一面,再看他一眼……”
只是,終究,她還是抵不住那洶涌而來的綿綿睏意,最後,安詳的閉上了眼睛,直接暈死在葉白的懷中。
不過此時,白寒雅的心中,再無一點害怕,安定詳和,氣息均稱,平和舒緩。
又一次生死關頭,又是此人相救,不一樣的場景,卻是同樣的一個故事,異地重演,她卻再也無暇想及太多,就那麼暈睡了過去。
睡得很穩,很穩,她很疲倦,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去思考,去想及其他。
而後,纔是撲天蓋地而來的喧囂熱浪,席捲而來,瞬間讓整個十號擂臺,都被掀動了。
……救了白寒雅的葉白,此刻,雙臂懷抱著白寒雅那彷彿折斷了的嬌弱身軀,伸出手指,探索了一下白寒雅的脈象,立即臉色大變。
一向平和溫淡的臉寵之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次深深的慍怒之色,而後,他轉過頭,深深的看了遠處的黑魔王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他現在,沒有時間理會他,但是……傷了白寒雅此仇,他卻不會不記得。
他清楚,以白寒雅的身份地位,應該是沒有機會與燕極山發生如此衝突的,而能導致他下如此毒手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了。
是自己,害得她遭受此厄,自己就一定會救回她,並替她報得此仇。
再平靜的湖面,也有起波瀾的時候,再謙和的君子,一怒起來,也有雷霆風雨一樣的可怕。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伏屍百萬;庶人一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
而君子一怒,表面上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能讓他動怒的東西並不多,然而,一旦讓他真正動怒,就如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初時不見,一旦出手,便是雷霆萬均,天下皆素。
此刻,黑魔王燕極山,就成功的觸怒了一向平靜溫和的葉白,他心頭,首次對一個人的殺意,如此之深。
濃密的黑髮垂下,遮住了他那一對彷彿暴風雨前的平靜眼睛,什麼也看不清楚。
現在,不是時候找他報仇的時候,眼前救治白寒雅受傷的身軀,纔是極要之事,一旦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機,將鑄成難以挽回的大錯。
回過頭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懷中那安詳睡得如同一個嬰兒一樣的白寒雅,只是此刻,她的身上,卻處處皆是血漬,那傾國傾城,清動天下的容顏,此刻也顯得有些衰敗。
葉白心中的怒火,就更深了。
牽連無辜,是爲該殺;妄傷弱女,是爲當誅;擂臺之戰,本應公平,倚峙武力,傷人無救,此爲天地不容。
不過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看到白寒雅的這副樣子,葉白的心中微微一疼,不敢怠慢,輕柔而小心的將白寒雅受傷的嬌軀,緩緩托起,平舉於胸前頭頂上空。
而後,他的雙掌,這才緩緩抽離,那白寒雅染血的嬌致玟軀,竟然就那樣詭異的懸浮在停在了半空之中,不起不落,彷彿下面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托住了一般。
這般詭異的一幕,看得臺下不少人睜大眼睛,面面相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之所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終有人見識廣博,擂臺之下一角,人羣之中,一名白髮蒼蒼的玄氣宗長老,露出了驚駭交加的神色,不敢置信的驚呼道:“操天控地,玄氣託物!這怎麼可能,這不是玄宗級境界纔有可能辦到的事情嗎,怎麼會?”
“不可能的,他一個二十來歲的三代弟子,如何能成爲玄宗,這一定是我老頭的錯覺。”
然而,他擦了擦眼睛,眼前一幕,還是沒變,他重重的砸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那劇烈的疼痛,讓得知道自己不是做夢,眼睛登時就瞪得更是滾圓了。
而聽到他的驚呼,四周之人一個個不敢相信的望著他,隨即,再望向臺上,不少人經此一提醒,也漸漸的響到了什麼,漸漸的,驚呼之聲如同麥田稻浪,一波一波,此起彼伏,不少人望向擂臺上葉白的身影,面色皆已經變了顏色。
然而,對於下面的驚呼之聲,葉白卻聽如不聞,彷彿根本沒有感覺到一般,微閉雙目,隨後,從下丹田起,緩緩調起自己的玄息,一股龍吟虎嘯一般的清音響徹全場,葉白的骨骼之中,傳來了清微的爆烈之聲,一聲一聲,如炒爆竹。
“玄息練滾珠,一滾通天橋!”
隨著這爆竹一般的骨骼脆響聲傳來,葉白的體內,流出了嘩嘩譁如同大泉河水一樣的聲音,又似潮起,潮落,山間竹林搖晃的聲音,鋪天蓋地,四周衆人,各個面目呆滯,一片寂靜。
只有這山聲海潮一樣的玄息鼓動之聲,震憾四野,讓整個雷宗後院廣場,陷入了一片呆滯,沉寂之中。
而後,隨著葉白玄息的提升,猛然之間,一股可怕的氣勢,如風如虎,如廣袤天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十號擂臺。
這股氣勢之可怕,之強大,直震得天空之上風雲開始變色,四周的空氣,一陣一陣波動,產生了巨大的如同水波紋一樣的鏈漪。
最重要的是,氣勢,只有玄宗級強者纔可能擁有,普通玄師,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個境界。
看到這一幕,臺下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這一幕,十號擂臺之上,希無霞,那名裁判,由於最爲接近,更是面露驚色,面色劇變。
但這些從皆不算什麼,遠處的觀戰臺上,才最爲可怕。
七大宗門的宗主,見到這一幕,一向平靜的他們,在此一刻,也是不禁一個個面色大變,羣情沸然,沒有一個人還能保持平靜。
“這是——玄元磁場,宗境氣勢!這怎麼可能,他只不過一個三代弟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氣勢發出?”
雷宗宗主燕沖天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霍然站起,雙眼中,冒著不敢相信的光芒,紫色雷芒在他眼中,一層一層跳動,如同點燃了千百盞火焰,顯然他心中的波動之劇烈,震驚之層次。
而看到這一幕,魔神谷谷主龐元武的眼睛,也是猛的一縮,眼神驀地變得陰沉了起來,望了望那突然之間,暴發出如此可怕氣勢的葉白,再看看九號擂臺上,看到這一幕,也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燕極山。
“如果……極山惹到的,是一名玄宗,那後果……”
他不敢想像,他並不害怕對方是一位玄宗,因爲他本身也是一位玄宗,一對一,他並不懼怕於任何人,相反,葉白即使達到玄宗境界,也只是初入,一個初入玄宗境界的普通弟子,和他一個即將拉近於中位玄宗級的超然存在來說,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如果兩者交戰,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從中勝出。
但是……一位如此年輕的玄宗,代表了什麼,他不可能不清楚。
而且,對方背後,還有一個紫境谷。
如果除了宿寒山之外,紫境谷又出一位玄宗,而自己的魔神谷此舉,等於與紫境谷徹底交惡,兩大玄宗,自己卻只有自己一人,而且對方其中一人的境界,還尚在他之上。
後果如何,他不敢想像,這一瞬間,他心中的陰霾,不言而喻,盯著黑魔王燕極山的眼神,更是陰沉,黑光一層一層跳動。
而紫境谷谷主宿寒山,也是猛的站起,雙眼之中,精光暴射,一瞬不瞬的盯著遠處的葉白,心中有不信,震驚,狂喜,動容,百味雜陳。
但無疑,更多的,還是喜意,狂喜,和他進階玄宗之時,一樣的狂喜。
一位三代玄宗弟子,代表了什麼,他如何能不清楚,不明白?這對於紫境谷,有多重要,多大的影響力。
至於場上的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有人看了看魔神谷谷主龐元武,又看了看紫境谷谷主宿寒山,一個個心中有了自己的權衡,計較,悄悄的距離龐元武遠了一些,又靠近了宿寒山這邊一些。
有些人心中更是震驚,不信,羨慕,嫉妒,各種神情皆有,但他們都知道,此時,紫境谷在所有宗門中的地位,已經完全不同。
臺上,葉白卻似對這一切,似是毫不知情,隨著他身上這股強大氣勢的暴出,片刻之後,他終於睜眼,雙目中,兩寸長的金光一閃即逝。
而後,他雙掌擡起,平放胸前,十指如畫,對著虛空中的白寒雅身軀,連連點出。
隨著他的每一指點出,就有一道寸許長的金光,沒入到白寒雅那受傷的身軀之中,消失不見。
隨後,隨著這些金光的注入,白寒雅的身軀,就越來越亮,慢慢的,竟然變成了一副金色黃,那所有金光,刺人眼目,耀眼之極。
在她體內,所有人清晰的看見到,一張交織閃爍,全部由一道道金色細絲組成的大網,護住了白寒雅所有的經脈,替她保存了最後的那一點生機。
而此時,葉白的額頭,開始一絲絲細密的汗珠,而他卻根本沒有在意,雙手十指,絲毫未停,十指翻飛之間,彷彿跳舞一樣舞動,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神秘韻律。
隨著他的雙掌十指翻飛間,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在他的指下出現,充滿了神聖而古老的氣息。
隨後,這些金色的蓮花,錯落排開,從內向外,一圈一圈,一共圍了九圈,數一數,一共是三十六座小蓮組成,此時,葉白終於止住,最後雙掌微微一壓,這朵金色的蓮花,便緩緩飛起,朝著白寒雅的身軀飛去,最後將她的身軀整個的包裹住。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懸浮在半空中的白寒雅,身軀之上,此時就像是從表面上渡了一層金光一樣,金華耀眼,而且其身軀中,也有寸寸長短的金光,閃耀而出,讓第十號擂臺之上,一瞬間,成爲了金色的海洋。
臺下的所有人,瞪目結舌,望著這神奇的一幕,一瞬不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見,一瞬間,十號擂臺,成爲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另外九座擂臺,再無一個觀衆。
觀戰臺上,離恨宮宮主楚離恨猛的推桌站起,雙目盯著十號擂臺之上葉白施出的那些金光,面色大變。
“錯落金光,長生指法,竟然是長生指!”
旁邊,長劍門的門主不敢相信的望向楚離恨,雙目圓瞪:“你說什麼?……你說這是傳說中的療傷聖術,長生指?”
其餘的幾大宗門宗主,也紛紛望來,一個個露出了不可置信,和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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