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哪怕窮盡他們一生,只怕也觸摸不到這個奧秘邊緣,然而,只要能聽一聽,也是知足了。
一個玄帝,對於玄聖境界的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尾桌之上,青衣人龍一玄,也不由緩緩擡起頭,目注著半山腰之上的刀帝,在這一刻,他的心中,也同樣是期待翻騰不已。
“玄聖——”
半山腰上,“刀帝”的聲音靜默了半晌,終於再次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凝重。
“每一位玄帝,到達最後,都會將自身所有的天地道則之力,凝聚成一粒道則種子,不死不滅,永不哀朽。這粒道則種子,即使玄帝隕命,也能隨之亙古存在。”
“這種道則種子,在玄修世界中,又有了另一個名字,陰元,玄帝陰元。”
“只有道則大成的玄帝,才能凝結道則種子,自古以來,這樣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如果有一位巔峰玄尊,若能有朝一日,得到一則遠古玄帝遺留下來的道則種子,就能擁有道則,假以時日,用其煉化出一絲半縷的道則之力,就能順利進階玄帝。”
“而道則大成的玄帝,又有另一個稱呼:準聖,也叫半聖!”
“史藉記載,到了這個境界,想要再進一步,已是難如登天,一步天堂,一步地獄,他們唯一所能做的努力,就是破則,打破自己的天地道則之力,脫出這個世界。跳出五行中。”
“如此,便能和著這天地大道一樣。不死不滅,除非精神世界遭遇到不可思議的毀壞,不然,即使肉身枯朽,也能永世長存。”
“但是……這破則二字,說起容易,談何簡單?自己親手凝固的規則,在進入準聖之前。都是唯其不固,早已與每個人的血肉,筋骨,乃至精神世界,都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直到人困其中,卻又想親手打破這種規則。脫身出來,進入另一重天地,不亞於自毀。”
“這種事情,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所以,這就是玄聖之路。也是難住我們所有人的一道至高命題,是自己毀滅自己,去博那一線生機?還是,寧願永遠停留在這個境界,固步自封。止步不前呢?”
“刀帝”話聲至此,幽幽一嘆。神情落寞,退後一步,把位置讓了出來,竟是至此已不願再講下去了。
然而,臺下所有人,卻都和他一樣,聽得呆了。
成就玄聖,竟然是要破則,自己毀滅自己,這種事情,誰幹得出來?
當每一縷道則之力,都深深的融入血肉,筋骨,脈絡,乃至精神世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打破了規則,人還有命留存嗎?
這到底是成聖,還是自殺?
場下,一時寂然,久久都沒有一點聲音。
直到半晌,還是那位綠衣老人最先反應過來,一聲鑼響,第三個人的名字報了出來。
然而,這一次,因爲前兩個問題存在,第三個問題就顯得黯淡無光,所有人還沉浸在前兩個問題之中,這第三個問題就反響寥寥。
如此,一直到第四,第五,第九個問題,都相繼問完,全場中人,這才慢慢從原來的沉寂落寞中回過神來,一看,才發現,居然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忍不住拍腿狂呼,大叫後悔。
如此機會,居然一連錯過七道命題,實在讓他們悔之不迭,可惜,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因此,所有人只有緊盯第十個問題,希望劍帝選中他們自己。
或許,即使沒有選中他們自己,第十個人問的問題,也要有深度一些,即使不如前面兩人,至少也不要差上太多。
因此,待第九個問題問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身邊之人,或半山腰臺上的綠衣老者,看看誰纔是這第十個問題的寵兒。
半山腰上,綠衣老者拿起紙條,終於,念出了第十個名字。
“遊方玄士,‘青衣怒劍’龍一玄,好了,你可以起身向刀帝他老人家,提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畢,宴會解散,此次壽宴,圓滿完成!”
此言一出,場下不少人頓時譁然,舉座愕然。
“青衣怒劍”龍一玄,這人是誰,怎麼沒有多少人聽說過,在場中人,大多是見多識廣,天下玄尊就那麼多位,即使有所遺漏者,然而如此偏門的名字,依舊沒有多少人聽說過。
不過,有不少人,卻似隱隱記得,剛纔報幕時,響起的那個名字,好像是就是那個提著兩把七階寶劍來當壽禮的落魄玄尊,難道是他?
人羣中,尾桌之上,一個青衣人愣愣站起,伸手一指自己,道:“我?”似是根本沒有想到,這第十個問題,竟然能幸運的落到他的頭上,以至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仍舊顯得呆呆的。
見狀,所有人不由嘆息不已,如此一個呆頭木腦的人,居然有如此好運氣,兩把七品寶劍,卻換來一次向刀帝提問的機會,所有人不由都羨慕的望著他,暗恨爲什麼這個名額不是自己。
“不錯,就是你。”
半山腰上,綠衣老者一收手中紙條,喝聲道,同樣疑惑,劍帝他老人家,怎麼選瞭如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提問,看來也提不出什麼有深度的問題來了,真是白白浪費如此一個好的機會。
“真的嗎,你確定我可以向刀帝他老人家問一個問題?”
“青衣怒劍”龍一玄似乎仍是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再次詢問道。
“廢話,說了是你就是你了,趕緊問完,劍帝刀帝他兩位老人家,今天已經乏了,快要休息了,別浪費時間。”
綠衣老者更顯不耐,催促道,也不知道哪裡來了這一個活寶。
場下不少人,也是同聲望向他,雖是惋惜,但同樣好奇這樣一個人,能問出一個什麼問題來。
“那好吧。”
“青衣人”龍一玄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立即提問,反而道:“在提問之前,我能先提一個要求嗎?”
“什麼,還提要求?”
這一下,不止是綠衣老者呆住了,就連場下不少人,也不由嗤笑出聲,搞不明白,這個青衣人是嚇傻了,還是腦子本來就不靈光。
這種場合,能給他提一個問題,已經是恩榮過甚,居然還想向兩位玄帝強者提一個要求,這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麼。
“什麼要求?”
綠衣老者強壓下心頭想一腳踹死這人的衝動,不耐煩的問道。
“這最後一個問題,我能不能請劍帝前輩回答?”
然而,面對全場中人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青衣人”龍一玄卻似是毫無所覺,居然真的當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一提,就驚呆了衆人的下巴一片,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照道理,十道問題,將由劍帝,刀帝輪流作答,第一道劍帝,第二道就是刀帝,之前第九道,已是由劍帝回答過了,那麼這第十道,就是由“刀帝”楚王閣來給衆人解惑。
“劍帝”,“刀帝”本無區別,兩人的修爲擺在那,即使有所上下,但是對於場下衆人而言,卻幾乎是差不多的,因爲早已超出了他們所能認知的極限,不論劍帝刀帝誰回答,問題之人都能獲益匪淺。
所以,縱事有人有心想要某一帝回答問題,但是剛好輪流錯開時,也不會公然冒著大不韙,提這種換人的要求。這不是赤裸裸的打刀帝的臉麼?你讓劍帝怎麼看,全場中這無數玄尊,至尊,準帝又怎麼看?
果然,半山臺上,“刀帝”還未如何,“劍帝”方渡厄卻是驀然眼睛一閃,冷冷的道:“‘刀帝’楚王閣前輩的修爲,絲毫不輸於我,由他回答,和我回答並無二至。你爲何一定要我來回答?莫非你根本就是前來搗亂,並非誠心問這個問題。”
聞言,場下衆人不由爲這名“青衣人”龍一玄捏了一把冷汗,看劍帝的語氣,明顯是生怒了,如果他當場剝奪了這名青衣人的問話權力,這第十道問題,看來就要付諸流水了,即使他是個傻子,衆人也依舊覺得有些可惜。
衆人不由期盼,這“青衣人”龍一玄就算是個傻子,好歹也應該看得清形勢所趨,不要一頭熱的再頂撞下去。
如果現在認錯,說不定還有繼續問問題的機會,不然,等下就真的要樂極生悲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這樣一個機會,卻白白放過。
然而,衆人卻似乎實在高估了這名“青衣人”的智商,即使聽到“劍帝”如此明爲的話語,他依舊不屈不撓的道:“這個問題,只有劍帝前輩一人能夠解答,刀帝雖然修爲不輸,但卻是並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嗯?”
此語一出,全場中人同時側目,暗想難道這名“青衣人”並不是真傻,也不由一個個真的好奇起他將要問的問題來。
“哼,不知好歹!”
這一次,劍帝還未發話,那名綠衣老者卻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步:“小子,你看你就是是誠心前來搗亂的,既然如此,這第十個問題,不問也——”
正要繼續說出“罷”字,剝奪“青衣人”龍一玄所提第十個問題的資格,然而就在此時,本來站在前臺,準備要聆聽衆人詢問的“刀帝”楚王閣,卻忽然一揮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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