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術技

……

……

石林鎮鎮郊。

竹屋處。

“師傅,我回來了。”

“師傅。”見無人迴應,龍羿又是呼喊一聲,推門而入。

此時的竹屋之中,一個老者正安祥地端坐在石凳上,此人便是龍羿的師傅,木羿。他對於龍羿而言,不僅僅是師傅,更是他一直以來依賴的唯一親人,是他又給了自己的生命。

經過龍羿的幾次呼喊,木羿的雙目也隨着緩緩地睜了開來,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回來啦,羿兒。”木羿對着龍羿溫和道。

“嗯。”龍羿點了點頭,望着師傅,自己的氣息又不知不覺地紊亂起來了。

木羿也感受到了他氣息的波動,無奈地搖了搖頭,“哎,羿兒,又去與誰爭鬥了?”

面對師傅的盤問,龍羿也將今日發生之事一一向木羿說明。聽聞過後,木羿亦是沉默了半天。良久,他的眼神也不斷地變化着,一隻佈滿皺紋的手不停地捋着那白而長的鬍鬚,自言自語道:“木家嗎?倒是有點讓人懷念啊,不知道現在那裡怎麼樣了。”

見到師傅如此感慨,龍羿更是氣憤起來,冷聲道:“那幾個狗屁長老,老雜毛,自己實力不夠,打不過師傅,便暗中作梗,算計我,哼,若不是我當時不夠強,也不會連累師父你。”說着,一拳敲在了門板上。震得門咔咔直響。

木羿看着龍羿如此自責,便柔聲道:“羿兒,沒事,至於他們,他們想怎樣就隨他們去吧,我們搬到了這裡也算是清淨,更何況,這裡對你的修煉也有着很大的幫助。”

“哼,幾個老鳥蛋,我總有一天讓你們刮目相看,師傅,我會變得更強,我一定會討回這公道的。”

見聞,木羿那如古井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好了,羿兒,你有這心就夠了,爲師相信你一定會變強的,今天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龍羿望着師傅,卻沒有做任何應答,他的雙眸之中充斥着想要變強的熱火,轉身向着竹屋外走了去。“我,不累,師傅。”

這一句話聲音極小,夾雜着一絲倔強。木羿卻聽得一清二楚,望着那道消失在竹林深處的清瘦身影,他又嘆了口氣,“哎,我這個徒兒啊,性格還是這麼要強啊。”說着,他也走到了屋外,微微擡起頭。

現在已是入夜了。一輪新月悄悄地隱在了樹梢之中,那忽隱忽現的光芒,照得這山林也忽暗忽。木羿的眼睛望着那月,輕聲道:“呵呵,我亦何嘗不是這樣呢。”

在這銀光下,木羿獨自一人黯然惆悵着。

與此同時,林子的另一處地方。

……

嘭,轟。

碰撞聲一陣一陣地傳開來,每次碰撞之間都有絲微破裂聲。

漸漸地,隨着碰撞聲地減弱,在那聲源處,一位少年不斷地喘着粗氣,此時,一滴滴血自他的拳頭上的蛛網狀裂口中滲出,滴落在樹下的草上,倘若現在是白天,定能清晰地見到那草已是被這血染得鮮紅一片。

藉着月光,那樹如同披上了一層白紗,與樹皮十分地契合,但另一側,卻已是綻開,在那綻開的縫隙之中,暗綠色的樹漿泛着星星點點的光,順着紋路一絲絲地滑落,於那鮮血共染着腳下的草。

只見那個少年又舉起另一隻手繼續轟擊起來,嘴裡反覆叨唸着:“不行,還是不行,肉體還是不夠,龍羿!你這樣何時才能報仇啊!”

一陣陣聲響再一次響徹林子,這次竟比方纔更加激烈,但幾息後,聲響驟然停止,林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唯獨那血液滴落的聲音還在那裡滴答滴答地繼續着……

……

……

一縷陽光自窗**入屋內,照在了龍羿的身子上。感受到了一點溫熱,龍羿漸漸地恢復了意識。

“嗯?”龍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裡是?”他疑惑道。

“唉,你這小子,修煉也是有適度的,哪有你這樣把自己練到昏迷的啊,哈哈,若不是爲師發現的早,你可能就已經在兇獸肚子裡了。”

聽到了這蒼老而又熟悉的聲音,龍羿的頭也轉了過去,一張慈祥的老臉正笑望着他。

“師,師傅。”龍羿看着他,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他想起身來,身體卻意外地不聽使喚,一丁點力氣也使不上。仔細一看,自己的右臂,胸上,竟都纏着紗布。

“這。”龍羿沉默了一會兒,方纔想起來昨夜的事,倒是真得太拼了一點,隨即他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木羿看着這一臉失望的龍羿,笑道:“現在你就安心休息吧,等你的傷痊癒了,爲師便教你術技怎麼樣。”

“術技?”聽到了這兩個字,龍羿的眼睛閃爍起光芒來。術技是每一個元師必修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境界的人,都不能完全憑藉純粹的肉體力量與別人對抗,而這仙源大陸上,術技的等級劃分爲兩品,前者爲凡品,後者爲靈品。凡品分一到九階,靈品分低級,中級,高級和頂級四級。可他長這麼大倒是從來沒見過術技,只是有所耳聞,木家有着不少術技,就是因爲他是外姓的,連見都不讓他見,更別說是修煉了。

見到龍羿如此興奮,木羿也欣慰地笑了笑,隨後便走出了竹屋去,只留下了龍羿一人在屋中。

……

翌日。

“呼。”龍羿的眼睛睜了開來,長呼了一口濁氣,隨即伸了一個大懶腰。

“咦?”龍羿活動了一下筋骨,身上的痛感竟然盡數消失了,他起身來,穿好了衣物,一把將屋門給打開,,一道金黃的陽光探進來,明亮而溫柔,龍羿的心情也舒暢起來。

“哈哈,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不遠處,木羿徐立在陽光下,一襲白袍顯得格外顯眼。

龍羿見到師傅,眼中燃起了期待和喜悅,“師傅!我的傷好了。可以教我術技了吧。”

“呵,呵。”木羿不作應答,只是笑了笑,眼睛望着龍羿的身體。

見狀,龍羿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師傅,我真好了。”

“罷了,你隨我去個地方吧。”木羿擺了擺手,霎時,他身形一動,飛快掠出,衝入林中,只留下了驚起的風和那目光呆滯的龍羿,後者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此時,不遠處的林中,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響起:“羿兒,想學術技,先更上爲師的腳步再說吧,哈哈”

“師傅,你耍賴!”龍羿大喊了一聲,隨即也衝進林子。

嗖,嗖。

木羿的身影飛速移動着,腳尖在樹枝上輕踏着,可樹枝卻沒有一絲驚動的痕跡,他的步伐輕盈,沒有一絲拖泥帶水,過了不久,木羿的速度緩緩降下,頭稍向後轉,凝望着,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隨後便又轉了回去。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他後方響起,一道身影正在向他靠近過來。正是龍羿。他也是迅速,一步踏在石頭上,下一步又踩在了枯木上,在這林間穿梭着,他的頭微微擡起,望着那前方近在咫尺的白影,死咬住牙,呼吸變得更劇烈,速度卻是暴漲起來。

此時,林中,一前一後,兩影掠動。

片刻之後,木羿的腳步漸漸地停了下來,幾息後,龍羿也隨即趕至,嘴裡不斷地喘着氣。

“哈哈,羿兒,速度不錯啊。”

“呼,呼。要,要不師傅你耍賴先走,我一定能追上你的。”龍羿不服氣道。

木羿聽聞,不可否認地笑了笑。龍羿則先穩定下氣息,隨後開始環顧起四周來。

放眼望去,此地竟是一片荒蕪,寸草不生,只剩下了光禿禿的地表和隨處可見的亂石,亂則石不規則地堆積着,與這山清水秀的石林鎮格格不入。

“這裡是?”見到此景,龍羿的眼神也異樣起來,心中也不免疑惑起來,他在這山中住了也有一年了,倒還還真沒見此景。

“這裡叫亂石崗。”木羿看着一臉疑惑的龍羿,緩緩地道。

“亂石崗?”

“嗯。”木羿輕點了點頭,不等龍羿緩過神來,手指輕揮,一個光點自他的眉心射出,隨即一個純色月牙狀白玉出現在木羿的手上,那玉上竟還有寒氣滲出,龍羿也不禁打了個寒顫。此物名叫納物雲盤,這是每個修仙師在外修煉必持的,用於貯藏物品。可木羿手上這個雲盤卻是有點與衆不同。龍羿見過的都是圓狀的,而這個月牙狀雲盤似乎更像是缺了一半的樣子,龍羿看得好生好奇,但他並沒有問師傅原由,只是在一旁望着。

“咻。”

就在龍羿發愣時,木羿已從那納物雲盤之中取出了一卷泛黃的冊子,隨後便交在龍羿的手中,後者是喜笑顏開,已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瞧。

“《七勁斷石破》,凡品三等,本招分修七勁,七勁大成,方能石破天驚。”

“凡品三等?!”龍羿激動起來,要想想,整個石林鎮這凡品三等術技也並不多見啊。師傅這隨手就是一本,不免讓龍羿詫異起來,現在他是對師傅更爲敬佩起來了。

“七勁斷石破,顧名思義分七勁,一勁比一勁強,但其對於修煉者的肉體強度需要也會隨之增加,你現在是鍛體境第三重,修煉起來對你的身體傷害會很大,怎麼樣,還要練嗎,羿兒。”木羿一一解釋着,一臉嚴肅地聞龍羿。

聽聞後,龍羿的眼神也不斷地變換着,既然決心要變強,連苦都不敢吃,還談什麼強不強呢。隨即他的眼神堅定下來,將那術技冊子緊攥在手中,“我想練,師傅!”

感受到了龍羿的堅決,木羿欣慰地看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隨即悠悠地道:“哈哈,現在我先讓你見一見七勁斷石破七重氣勁的威力吧,給你一點期待,看好了羿兒。”說着,木羿的身形穩下,只見其雙臂揮舞,周圍的氣流竟也隨着緩緩流動起來,一道,兩道……七道氣流環繞在他周身。突然,木羿的腳向後猛得一踩,蹬出了一個土坑來。

“喝!”

隨着這一聲大喝,木羿急速向一處巨巖處衝去。

“轟。”

木羿的身體緊緊地貼着巨巖,霎時,包裹在他身上的氣流猛得轟出,嘣……七道轟擊聲迅速響起,這一招之中竟包含了七道攻擊,只見那幾丈寬厚的巨巖在龍羿的眼皮底下炸裂開去,爆成了一塊塊小碎石四散開去,落在地上,這七重氣勁的威力果然巨大啊,龍羿的眼神熱烈起來。

“羿兒,你大成後也能做到如此,現在你要練的,是聚氣,每都聚一道氣流,便多加一重氣勁的威力,直到你修到有七道氣流環身,便是術技大成的時候。”木羿捋着鬍子向龍羿說明着。

“好了,羿兒,你試試吧。”

龍羿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不斷地回想着師傅的全部招式動作,揮臂,匯氣,動作一一不落,“好,開始吧。”龍羿喃喃道,雙臂隨勢比劃起來,左擺,緊接着右擺,雖然龍羿的動作看上去十分僵硬,不過這架勢倒是有模有樣的,竟沒有落下一招一式,隨着龍羿招式一起,周身的氣也漸漸地騷動起來了,緩緩地流動起來,盤繞着龍羿流動起來,可是動動歸動,卻一點也沒有匯聚的跡象,龍羿那原本掛上笑容的臉一瞬間鋪上了一層霜,儘管他竭力控制,仍是無果,不過幾息,那流動的氣也自行消散了去,龍羿不禁嘆了口氣。

一旁的木羿看着,也是苦笑一聲,隨即又沉重道:“修煉術技本就是不易的事,即便是天才,也也無法永遠做到僅憑天賦修行,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他們並沒什麼先天的過人資質,可他們仍在這茫茫修仙路上拼搏着,這大陸上不乏有這樣的強者,自弱者一點一滴奮鬥起來,經歷比常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苦難磨練,付出巨大的努力和勤奮,就好比是練術技,一遍不行就練第二遍,再不行就再練,直到練會爲止,沒有天賦,那就勤奮起來,要想比別人強,就要做到比任何人更勤奮修煉。爲師的話,你能明白了麼,羿兒。”

龍羿被師傅的這番話怔住了,心裡不斷地感受着,這是師傅對自己的教誨,回想一下自己的確是心太急了,正如師傅所說,努力勤奮。龍羿緩過神來,敬重地看着師傅,道:“師傅,徒兒明白,您的話我會一直記得的。”話音雖輕,可這一字一句的語氣卻是異常堅定。

“嗯,好,接下來,你便在這繼續修煉吧,爲師先行回去了。”

話落,木羿沒做逗留,直接轉身離去了,望着師傅漸行漸遠地身影,龍羿調息了一下,快速地投入修煉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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