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小樹林的長椅上,申曉有點氣急敗壞的說:“你不是說選擇權在我嗎?”
“給你選擇權,那是你以爲你有選擇權。我說了,我們只是天道的棋子而已,終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何必自欺欺人呢?繞圈圈有意思嗎?”
申曉沉默。
青璃揮手又一片水霧,拉着申曉踏入其中!
申曉感覺自己在緩慢的下落,直至踩到一塊巨大的黑色圓盤上,九色域涇渭分明的圍繞一圈,而在圓盤上此時已經站立着一個白色身影。
申曉這纔看清這個身影的樣子,居然是白天鐵擔架上的老人!!!
看見申曉茫然的樣子,青璃解釋道:“收魂臺子時聚鬼歸幽冥。亥時上臺的鬼魂,皆是九世不得善終,不願再入輪迴者。即使入了地府,也會因牴觸輪迴產生念力。倘若再投胎,定會爲禍一方,死即爲惡,最終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申曉喃喃重複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造化留有一線生機,我無極界,便是天道網開的一面、且饒的一地。”
“這句我好像在哪裡聽過。”申曉努力回憶着。
“你說什麼?”申曉的聲音太小了,青璃沒有聽清。
“沒事,沒事,那四區就是個收留鬼魂的地方?”
“不,這裡是陰陽之外的地帶,收留着所有天地無法容納或者選擇不入輪迴的生靈。”
“沒聽懂。”申曉實話實說。
“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青璃又開始丟出了誘餌。
“現在你只要知道,她在這裡很安全。”說完,青璃拉着老人走到了圓盤鏈接黃色域的地方,輕輕一推,老人便消失在一片黃光中。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稱爲迴廊,是四區和陽世的連接處,等你什麼時候想了解四區了,我再帶你正式進去,我們走吧。”
迷迷糊糊中,申曉被丟回到了自己的牀上,搞得她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
接下來的幾天,申曉每天都會鬼使神差的跑到小樹林,都會看見青璃坐在長椅上等她。
申曉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刻意的提起四區,青璃也樂意接話,淺淺的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好奇害死貓的道理申曉明白,也清楚青璃在不斷地給自己下餌,可就是無法自控的每每都咬上去。
兩個人就這樣來來回回的,申曉耳中的無極界,是一個擁有無數強大生靈的地方,因爲青璃說這些生靈天地規則無法容納!可青璃又不同意申曉用“強大”這個形容詞。
“萬物皆是天地而生,不是物異亂造化,而是天地規則變了,難道就要將一切抹去嗎?曉曉,這些生靈,如今除了無極界,沒有地方可去,這裡是最後的桃源埋骨之所!我們只是需要安隅一地而已!”提及此,青璃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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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臂上的翎羽紋身,申曉有點悵然,人活着呀,總是要選條路走下去的。
曾經的申曉會選擇儘量平淡,不給別人添麻煩,畢竟那時候的她帶着一堆“拖油瓶”,挨着誰,都不好。
現在呢?
是不是真像青璃說的,兜兜轉轉還是會落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想什麼呢?咦?申曉,你什麼時候紋身了?”李柏琳走進辦公室,就看見申曉獨自在發呆。
“以前就有。”申曉趕緊放下袖子笑着回答,不想解釋太多。
兩人本就不是很親密,要不是這次分在了一組,平時也說不上多少話,見申曉不願多說,也就沒再自討無趣。
“聽說你前陣子請病假了?怎麼樣?好點沒?”李柏琳客氣的問。
“嗯,沒什麼大礙,好多了。”說完兩人沒再主動找話題,都各忙各的去了。
“這位先生,我都說了,我們這裡是住院部,而且醫生都在病房,您要看病需要到門診大樓,那邊有接診醫生。”門外傳來了護士長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
“你們這不是醫院嗎?醫院就得給人看病,今天!你™就得給我看!”
吵鬧間,就見護士長和三個男人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護士長面朝外攔着,一個男人護在她跟前不停的道歉;另外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一個張牙舞爪的衝着護士長叫罵着,一個死命的往外推拽!
“對不起,對不起,他喝多了,我們馬上把他拖走!”
“樑子,別在那說了,過來幫幫我,這TM是喝了多少啊!我快拽不動了!”在那邊拽人的着急的喊着。
誰知道耍酒瘋的這位,一見辦公室裡有人,居然回手給了自己身邊人一拳,在其他人呆愣的剎那,竄進屋裡,直奔着李柏琳就去了。
“這TM不是大夫嗎!我要看病!”一把抓住李柏琳的手,酒鬼喊起來!
因爲今天申曉有點心不在焉的,還沒有來得及換上白服,所以只有兩個醫學生的辦公室裡,穿着白服的李柏琳可倒了黴了!
這個酒鬼的行爲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李柏琳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從椅子上被重重的拽到了地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MD,起來給老子看病!”見這個穿白大褂的居然攤在地上,酒鬼又開始發瘋,拽着李柏琳的胳膊就要把她提起來!
離着最近的申曉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想也沒想就抓住了酒鬼要向上擡的手臂,使勁向下一扯,酒鬼的這條手臂如同突然失重了一般,瞬間鬆開了李柏琳,向下垂去!
“哎呀我去!”酒鬼一聲驚呼!
申曉也沒有想到手裡的手臂竟然被自己扯脫臼了!!!
大家應該都碰到過這種情況:當手裡的東西突然掉落時,人總會條件反射的向上託一下,做個挽救!
此刻的申曉就是如此,腦子裡可沒有什麼正骨復位的理論指導,就是用盡力氣那麼胡亂的往回一插!
“啊!!!”隨着酒鬼一聲慘叫!
嚇得申曉馬上鬆開了手,那酒鬼重心不穩,噔噔蹬蹬向後倒退,撞到牆滑坐到地上,驚恐的望着申曉!
申曉也發矇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不知所措。
此時,院保安也接到通知趕來,呼啦啦的衝進屋子,制住了那個酒鬼。
脫臼復位,也就是過程有些血腥,事後多數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不過申曉這野蠻的手法就不好說了,可惜現在這個酒鬼在酒精的作用下,跟半麻了也沒啥區別,疼痛減半。估計明天酒醒了,有他遭罪的時候!!!
護士長也第一時間抱住了已經被嚇傻的李柏琳,輕拍着後背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孩子,沒事了。”
好半天這姑娘才“哇”的哭出了聲音!求此時她的心理陰影面積!
科室的醫生及主任也都陸續趕回來,瞭解了事情經過,都氣憤不已!主任看着申曉,關心的問道:“小申啊,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傷到了?別怕!這事兒,我們一定追究到底!”
還是沒太想明白的申曉馬上回答:“沒事,主任,我沒事,就是剛纔好像把那傢伙拽脫臼了?”
“什麼?”主任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說:“不可能,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有那麼大力氣?”
“我只是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寸勁兒?”迷惑的申曉也猜測着。
主任想了想,鄭重的說:“那可真是多虧了你這’寸勁兒’了!小申,抱歉讓你們經歷這些,我會向院裡申請心理輔導,希望不會對你們的未來產生陰影!”
申曉明白這是主任對自己的保護,看了看還在哭的李柏琳,說:“我還好,真的,柏琳真是太無辜了!”
“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後的事情交給院裡。”主任也是滿眼愧疚的看了一眼李柏琳,交代護士長看好兩個學生,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