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酒樓,因爲凝嫣臉上的面紗刮落,頓時寂靜下來。
就連一心崇拜南荒子的詹戮,也停止了呼喝聲,一眨不眨盯着凝嫣。
這般清純白嫩,如水般靚麗的女子,他上一次見到同級別的,還是不曾被逐出南荒之前,在一個大型宴會上當護衛時,看到的一個妖豔的女子能比。
“發財了!”
忽而,詹戮恍似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無法掩飾的驚喜。
“這位姑娘,我是猴敕敕,三十六歲,還沒有婆娘。”猴敕敕擦了擦一口涎水,兩隻眼睛放光。
他努力裝出一副文雅的模樣,但那尖嘴流涎的模樣委實太過噁心,兩眼裡不加掩飾的佔有慾更讓人討厭。
凝嫣別過臉,不想看第二眼。
“姑娘,做個朋友可好?”
猴敕敕猥瑣笑道,轉到凝嫣別臉那個方位。
覺得林衍擋住了他的視線,再一看林衍居然抱着凝嫣,猴敕敕怒了,壓住火氣道:“你這個位置小爺買了,小子,先閃一邊去。”
林衍笑道:“我若不呢?”
“不讓?”猴敕敕哂笑,“別看我模樣溫柔,那是對美麗的姑娘而言。惹怒了小爺,將你抽皮剝筋都是輕的。”
除了噁心兩個字,林衍再想不出能形容這個人的言語了。
凝嫣掩住嘴,也是一陣反胃。
霏霏坐在林衍旁,面紗下的眸子,閃出一縷笑意。
“怎麼,你還不滾?”猴敕敕冷喝,說着居然揮起拳頭,向林衍打了過來,“告訴你,這座城池就是哥幾個罩着,裡面哥幾個說了算!”
“住手!”
正當猴敕敕拳頭即將打到林衍時,詹戮發話了。
他站了起來,向林衍這一桌走來。
咚、咚、咚,他每走一步,都有重重的踏地聲傳出,好似鑼鼓敲擊胸膛,酒樓中的衆人心裡頭都是一震,壓抑的難受。
猴敕敕揮出去的拳頭停在半空,詹戮的話他不敢不聽。
又是一腳將猴敕敕踹開:“在客人面前如此粗魯,回去領家法!”
而後坐在林衍這一桌,滿臉凶煞不見,笑得很乾枯:“底下的人不懂禮貌,姑娘不要在意,這一桌酒菜記我賬上,當做賠罪。”
至於林衍,則是被忽視了。
猴敕敕再次被踹飛,尖嘴鼓得圓圓,敢怒卻不敢言。
“不用,我們付得起賬。”凝嫣道。
“當然。”詹戮笑着道,“一頓飯錢算不得什麼,若姑娘覺得這個歉意不夠,我可以專門備下一桌豪華酒宴,爲姑娘賠罪。”
“這個更不用了。”凝嫣哂道。
“姑娘百般拒絕,是看起不我嗎?”詹戮臉上掛着笑意,但聲音中明顯蘊含了一許殺戮之氣,震向凝嫣腦海。
凝嫣修爲不夠,被他這麼一震,臉色登時發白。
白裡透紅的粉頰,卻顯得更惹人憐愛。
詹戮看的眼睛都眨不動。
“姑娘,我們大哥好言相勸,你可不要不識情趣。”
“是啊,不就是一頓飯嗎,姑娘陪我們大哥吃完不就成了,這都不算事。比起我們搏殺兇獸,這是小場面。”這個勸話的人,故意拿兇獸來說事,用來嚇唬凝嫣。
凝嫣看向林衍,此刻不禁暗自後悔,要不是自己神思恍惚,不至於臉上的面紗刮落,也就不會惹上這羣人了。
輕輕咬着嘴脣,早都提示了霏霏,切不可將面紗摘下,沒想到自己卻犯了這個錯。
看這羣人的兇焰,分明都不弱,惹上了他們,是不小的麻煩。
尤其是領頭的詹戮,身上的殺戮氣息,壓迫的凝嫣很難受,加上對方人多勢衆,若是真的鬧翻了,恐連累林衍跟霏霏。
“好……”她無奈答應,剛說出了一個字,卻被林衍攔住。
林衍將她拉到霏霏那邊,笑看着詹戮:“這位朋友,我們有要事在身,吃完這頓飯後就會離開。”
“哦?”
詹戮陰陽怪氣‘哦’了一聲,睨眼瞅着林衍:“好小子,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本大爺說請客吃飯,請的是這位姑娘,不是你!”
“我是帶這位姑娘回答。”林衍也不在意。
“嘭!”
詹戮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酒壺炸裂:“臭小子,你要是有點眼力,就該閉嘴不言,這樣還能混點吃喝。本大爺警告你,別不知好歹!”
隨着其斥吼間,那殺戮之氣,注入到炸裂的酒壺中。
咻咻咻,酒壺碎片形成一片片鋒銳的暗器,向林衍的眼睛、嘴巴、咽喉、心口分別射去。
林衍手掌一翻,桌子上一個盤子翻轉,噹噹噹將那酒壺碎片都擋住了。
詹戮眼睛一瞪:“有些手段,這就是你的倚仗?”
“保命而已。”林衍笑道。
凝嫣在背後拉着林衍,低聲問道:“能對付麼?”
霏霏附在凝嫣耳旁:“林衍哥哥很厲害。”
凝嫣這才安心。
“臭小子,我們大哥請姑娘吃飯,你在一旁蹭點飯吃就該滿足,居然敢攔阻我家大哥,你是想死嗎?”
“知不知道這座小城,是我們兄弟幾個罩着,得罪了我家大哥,你一輩子就得留在這座小城了。”
“小子,有點眼力就趕快向大哥賠罪,這樣或有殘羹留你。”
見到林衍居然跟詹戮對了一招,猴敕敕一羣人再度喧囂起來,一個個的吹捧着詹戮,詆損林衍,似乎不吹噓拍馬就落了下乘。
“詹戮此人不近女色,怎地這次會好心請一個姑娘?”
“你傻呀,所謂的不近女色,是因爲女子不夠美,這世間哪有不近女色之人。眼前的這個姑娘膚如凝脂,清純的像花兒,誰見了不喜歡。那詹戮動了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惜了,落到詹戮手裡,肯定沒好下場。”
“要我說最可惜的,就是那個青年郎,看起來才二十二三歲,還很年輕,只怕就要隕落在這裡了。”
“誰叫他身邊有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呢!”
“是啊,紅顏禍水!”
酒樓中傳來極輕微的議論,近乎所有人看凝嫣的目光,都充斥了同情。而看林衍的眼神,則是看死人一般,跟詹戮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紅顏禍水!”聽到這些議論,林衍不禁向凝嫣一笑。
這些人的議論都極輕微,也只有法體境的幾個武者才聽到了,凝嫣的修爲不夠,沒有聽清那些人的議論,還以爲林衍在說她,臉孔登時變得通紅。
霏霏悄悄笑道,將那些人的議論說給凝嫣聽。
凝嫣這才知曉,原來不是林衍嗔怪她,而是林衍故意拿周圍之人的議論取笑。
她不禁在林衍身後擰了一下,來發泄心中不滿。
凝嫣擰在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疼痛。
林衍回頭一笑跟凝嫣的小動作落在詹戮眼中,詹戮也不惱恨,露出牙齒陰笑:“小子,豔福不淺啊。看來這位姑娘跟你關係不一般。”
“這樣,本大爺今天心情好,你主動離開,本大爺不僅不攔阻,還可以保證你安全,在這個小城裡沒有任何人敢動你!”
“那好,我們走!”
林衍作勢拉着凝嫣跟霏霏走。
詹戮的臉頰頓時一抽,他的意思是方林衍一人離開,林衍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將凝嫣跟霏霏帶走。
“站住!”詹戮黑着臉喊。
“怎麼,你不是說心情好,我主動離開就不攔我嗎?”林衍笑着道。
“哈哈……”酒樓中傳來稀疏的笑聲。
“小子,你這是在挑戰本大爺的底線!”詹戮狠聲道。
“你確定不是你在挑戰我的底線?”
林衍的聲音也冷冽了,眼眸裡露出一股寒光。
任誰被一個陌生人攔住,要他滾留下女伴,這都是奇恥大辱,林衍能忍到現在,已經屬於心情好,陪他們玩一玩。
“什麼?”
“跟大哥對着幹!”
“找死!”
詹戮的小弟們不幹了,努起袖子就要大幹一場。
“好,你很好!”詹戮伸出手示意小弟們住嘴,而後指着林衍,“看你的穿着,應該是從一個僻壤的小地方來的。能來到南荒城,你應該屬於那個小地方的天才人物。”
“在那種小地方成爲天才,矇蔽了你的心,纔會使得你這般狂妄。實話告訴你,小地方出來的天才,我殺了沒一千,也有一百。”
“跟你一樣,他們最開始都猖狂的很,以爲南荒城跟他們家鄉一樣,可以任由他們上躥下跳,殊不知南荒城中隨便拉出去一個,都可以掃蕩他們家鄉。”
“很無情的告訴你,這種螻蟻之地出來的天才,臨死的最後一刻,都會跪地向我求饒。希望你能一如既往有骨氣,不要在死前求我!”
“清場!”
對林衍的冷諷結束,詹戮的右手猛地一揮,做出清場的動作。
他的小弟們頓時行動起來,呼喝道:“二樓我大哥暫時包了,所有的人都滾下去,不然待會兒受到了波及,丟了命,怪不得別人!”
嘩啦啦!
原本還想圍觀的人,聽到這句話,登時慌忙亂跑。
叮叮噹噹杯盤的落地聲此起彼伏。
“可惜了這樣一個大好青年!”
有不少人在慌亂跑下去的時候,都對林衍投去了很惋惜的目光。詹戮說的很不錯,小地方的天才,在南荒城實在算不得什麼。
待得二樓只剩下林衍三人跟他們一行,詹戮冷眼覷着林衍:“看一看,二樓全是我的兄弟,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也別想着有人來救你們。”
猴敕敕流着涎:“臭小子,給你一個建議,跪在大哥面前求饒,饒你一條狗命還是沒關係的。哈哈……”
“哈哈!”詹戮的一羣小弟們都跟着笑了起來。
其中以猴敕敕笑得最開心,他想用大笑聲來證明自己忠於詹戮,畢竟剛纔詹戮連踹他三腳,已經讓他感到了地位有危險,怕詹戮捨棄他。
剛笑了三聲,猴敕敕的眼睛就是一晃。
突然間脖子上的氣息被掐住了,使盡了氣力都笑不出來,尖臉瞬間漲的通紅鼓鼓的,似要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