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山格面有異色,虎目圓瞪掃視一週,果然不見紅晴的身影。心中不禁大駭,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手?對方只有兩個人,而且一直在自己的注意下,根本沒機會動手啊!
這時候,有個只穿着內衣內褲的人跌跌撞撞從沙丘上走下來,看那模樣,便是一開始好奇心起,跑去探查的族人虎骨。看到這一幕,山格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次可算是被算計了。
“一開始的刺球是誘餌,引起我們的注意,是爲了後面一切做伏筆。虎骨前去查看,在沙丘之後應該已經被制服,並且被換了衣裳。之後我又派了五個人前去查看,敵人便故意以刺球攻擊臉部,使他們掩面而回,便是要製造一個機會!”
“因爲就在此時,假扮成虎骨的人已經混雜在其中,潛伏而來去救紅晴。”
“當時回來的人都掩着面部,加上情勢慌亂,誰也沒有注意虎骨竟然是假扮的!而之後第二次刺球攻擊就是爲了製造混亂,給假虎骨乘機救人的機會。那兩個黑袍人的職責是吸引各人的注意力,並非救人,所以一見情況不妙,立馬就撤退。根據情況來看,敵人應該有四個以上!其中還有能控制植物的能力者,以其控制力和調和度來講,很可能是女性。而若是有六個人以上,大可直接偷襲,不必如此迂迴,所以四到五個可能性比較大。”
一切便如山格所推測的一樣,那假扮虎骨的,是體型相仿的羅老大,黑袍人是葉風和雷傲。而最重要的部分,製造並控制小刺球的自然是擁有植物天行血界的龍顏。這個計劃是葉風想出來的,加之衆人的意見,但如此順利倒也是意料之外。
“可惡!計劃佈置挺周全的,看樣子是有備而來的!”山格面有慍色,手中長槍緊緊握住。集合族中精英,卻被人從眼皮底下把人救走,這種被敵人愚弄的事,他是第一次遇見。他決心要讓敵人受到刻骨銘心的報復,以振蒙山之名。
稍微整頓族人,發現並未有人受到大傷,山格大聲喊道,“全體集合,準備追拿敵人。除了目標,敵人約有四至五人,其中很可能有一個女性!”
“在我們面前公然奪人,這是我們的恥辱!賭上蒙山一族的榮耀,這一次一定要讓敵人見識我們的厲害!”
“是!”整齊有力的吶喊聲震耳欲聾,迴盪在沙漠空中。這一次,他們將全力應對,以報一箭之仇!
天色微微變亮,圓盤一般的驕陽探出頭顱,俯視着這片大地。溫暖的陽光灑在大地,驅逐着夜間的涼爽。
點點汗水打溼着駱駝上的五個男女。正是昨晚巧施計策,憑四人之力,從蒙山一族之中奪回紅晴的葉風等人。只是此時他們卻顯得不太輕鬆,因爲真正的拉鋸戰,現在剛剛開始。
經過一夜的奔馳,葉風等人已經跑出百里之外。想不到可以再次見面,紅晴略感驚訝,本來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現在又脫離魔掌,一時心情難以言明。紅晴怒道:“你們幾個傢伙腦袋都長蟲了嗎?憑你們四個人,怎麼敵得過蒙山一族?若是葉風也就算了,連龍顏都跟着一起瘋了嗎?”
雷傲無奈地搔搔頭,“好歹我們是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救你的,就算不領情也別那麼刻薄吧?紅晴大小姐。”
羅老大道:“既然已經答應讓你跟商隊一起走,你便是我們的一份子!何況你對商隊的心意,我又豈能不知道?”
“你們真是多管閒事。我根本早就……不用你們救的。”紅晴怒罵道,卻又欲言又止。看紅晴似乎動了真怒,雷傲忍不住心中有氣,我們拼死拼活過來救你,還要被你責怪,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沉默片刻,葉風道:“紅晴,你打算自己死在山格手下嗎?”紅晴聞言心中一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說應該沒關係吧?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紅晴。”葉風緩緩地說,“你早就知道山格便是你的父親!”
“什麼?”突如其來的轉折使衆人措手不及,三人都是愕然滿面,雷傲道:“喂,葉風!你開玩笑的吧?這可不好笑啊。”
“是紅晴的爺爺告訴我的。”葉風道,“紅晴的親生父親,便是有英雄之稱的男人,蒙山族長山格。”
“放屁!”紅晴先是一愣,接着咬牙怒道,“誰是那個混賬的女兒?”葉風右手指着紅晴,“你的左手手臂上,應該有代表蒙山一族的刺青纔對。”紅晴卻不說話,冷哼一聲,右手緊緊捂住左手手臂。
雷傲等人對視無語,一時間還沒適應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半響,紅晴道:“在我兩歲的時候,那個混蛋老頭就離開了我和母親。這導致我們母子被所有人唾棄,但母親從來都不介意,她總是微笑着面對。母親很少跟我說那個老頭的事,偶爾說到,就會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那個人是個英雄呢!’母親堅定地這麼說,年幼的我也是深信不疑的。就算被隔壁的孩子罵我是沒人要的野種,我也默默忍了。至少我可以安慰自己,他們是在嫉妒我,我的父親是英雄哩!”
“五歲那年,有一次我被妖怪襲擊,受了很重的傷,家裡花了很多錢來醫治我,最後終於花光最後的積蓄。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母親決定去找父親。但是幾天後母親回來了,從來都是很溫和的母親竟然抱着我哭了,哭了很久很久……我很慌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我只是隱約知道,這可能是跟那個混賬有關!”
“無論被親戚朋友如何嘲笑,母親也都是微笑忍讓。這是我唯一一次見到母親哭。後來偶然聽到母親和外公說,老頭娶了另一個女人,還有了一個小兒子。原來我心中的英雄就是個薄情寡義的混蛋!那個混蛋,便是這樣對待我母親對他的等待的!”
“最後爲了醫治我的傷,母親被迫嫁給村裡一個屠戶。雖然繼父對我母親呵護備至,對我也很好,還請了一個高手來保護我不被妖怪襲擊。但我始終覺得母親是不開心的,母親的心,已經被狠狠地傷過一次,再也不能復原了!婚後不到兩年,母親就鬱鬱而終。臨死之前,她還笑着拉住我的手,叫我不要怨恨那個男人!”
“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害的,現在說他是我的父親,我怎麼能夠承認?”說到這裡,紅晴雙手緊緊地握着,褲子已經被擰成一團,美目圓瞪,卻硬是一滴淚也沒流下來。也許,她認爲不值得爲這種人流淚,也許,她的淚水已經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