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八日宜冠笄、嫁娶、納采、訂盟,冠禮傳入日本就也就是元服加冠禮,突出元服兩字但本意還是相同的,加冠一直都是元服禮最重要的環節,加冠的大賓也擔當極爲重要的位置,大概如同科考的士子與座師的關係,自平安時代以來就一直是公武兩門最重視的非親緣羈絆。
非親緣關係裡,有許多義兄弟,義理兄弟都是類似非親緣或者非血緣關係,逐漸演變爲加強關係的一種方式,比如今天要爲吉良萬鬆丸加冠的近衛稙家,就會與吉良萬鬆丸結下烏帽子親,而他的嫡子爲吉良萬鬆丸梳髮,也就成爲吉良萬鬆丸的義兄弟。
久我晴通,今出川晴季,中院通爲,三條西実澄,日野晴光,勸修寺晴秀,還有山科言繼作爲儀賓前來觀禮,幕府一方除了大御所、御臺所,公方足利義藤,還有幾位隨行的親信如一色藤長,蜷川親長等人也隨同觀禮。
元服當天,在莊重肅穆的大廣間內,身爲儀官的近衛晴嗣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這句話出自《儀禮·士冠禮》,皇族、公卿與高門武家一直遵循着元服古禮。
然後近衛晴嗣爲吉良三郎梳起髮束,大賓前關白近衛稙家親自爲吉良三郎加冠,然後又是一通祝詞結束,熟悉流程的吉良萬鬆丸分別向賓客致禮,然後發出謹守法度,中興幕府的誓詞後,進入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近衛稙家將預先寫着一字偏諱的書狀公示展開,高聲宣佈:“偏諱謂‘時’也,從今日起,你之名諱謂之吉良三郎義時。”
“吉良義時!就是我的新名字嗎!我想這個名字一定從沒有出現過!就像我自己一樣,是從未出現的人物!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三郎義時來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吧!”從這一刻起萬鬆丸這個幼名將就此拋棄,世間記住他的名號唯有吉良義時這四個字。
元服禮很快結束,許多儀賓在說幾句祝賀之後開始離席退場,中院通爲走到吉良義時的身邊低聲說了句:“努力去做吧!無論如何我和你舅母都支持你。”
“謝謝舅父!”吉良義時回了個感激的表情,目視中院通爲離去。
接下來還有另一件事要處理,那就是現名足利勝姬的小蘿莉與近衛晴嗣的訂婚儀式,因爲事先已經通知了久我晴通,所以吉良義時並未從他的臉上看到絲毫不悅之色,“這位久我権大納言殿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吧,尤其是勝姬走出來的時候。”
過了新年勝姬也才九歲,比起已經十五歲的近衛晴嗣,完全就是小蘿莉和少年的差別啊!那麼可愛的小蘿莉就被少年牽着手,在大御所與御臺所、公方殿下、前任關白以及諸多公卿的見證下訂立婚約,吉良義時突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就像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混蛋男人一樣,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可是別人不能理解的呢!”雖然怎麼看近衛晴嗣都是戰國版的高富帥、公卿二代,可是他總是有些不爽的感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
新春將至冰雪消融將最後一絲寒意帶走,關東相模國小田原城天守閣內,北條氏康眺望着千里沃野上滿是瘡痍,不禁皺眉嘆息:“去歲大地震,三州損毀房屋累計千餘棟,百姓無所依而逃亡諸國,致使百業凋敝良田荒蕪,我北條氏亦受創重矣……”
松田盛秀拿着一份書狀瞄了一眼,又搖搖頭遞給下手的笠原信爲,他們倆與自害的大道寺盛昌,逃回來的遠山綱景,山角定吉以及多目元忠六個人是北條氏綱時代的譜代家老衆,其中幾個還是北條早雲時代就作爲家臣輔佐北條家,歷經三世也是肱股之臣。
“小太郎人在何處?”
“臣下在!”一道身影從陰影處走出來。
“查出盜走村雨丸的人是誰了嗎?”
“抱歉!還沒查到。”
“爲什麼還沒查到?以風魔衆的實力查一把刀的去路就這麼麻煩嗎?”松田盛秀對風魔小太郎發出了質疑。
笠原信爲補充道:“比起這個來,臣下更在意的還是簗田家的態度啊!古河公方那夜突變中去世後,同時丟失了名刀村雨丸,可是簗田家卻奇怪的沒有宣揚這事,似乎還在努力掩蓋,到底在掩蓋什麼呢?”
“簗田家的態度雖然奇怪,但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即便被人發現也一定會順勢栽贓本家的吧!反正本家無論如何也無法拿出讓人信服的解釋,一盆髒水和兩盆髒水有什麼區別。”逃跑大將遠山綱景似乎很活躍,雖然吃了敗仗卻沒有受到懲罰,不得不說御由緒家就是不一樣。
北條氏康擡手製止家臣們的爭論,又問道:“小太郎!告訴本家,你都發現了什麼?”
“臣下雖然沒有查到村雨丸的信息,但卻發現武田家的透破在關東十分活躍,這是臣下疏忽了,一直沒考慮過同盟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懷疑武田家在其中參與了什麼?”北條氏康輕蹙眉頭,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小太郎的意思是想讓本家懷疑自己的盟友嗎?”
“臣下不敢!臣下絕無此意!請主公明鑑!”
“哼!不敢最好!武田家是本家的盟友,質疑他就是質疑本家的決斷,你,明白嗎?”北條氏康瞪了一眼風魔小太郎,將他斥退。
“呵呵,主公不必太過苛責小太郎,說起來他也是恪守忠謹的臣子啊!”山角定吉打了個圓場,一羣北條家的老臣哈哈一笑就把這段小插曲揭過不提,接着小田原評定衆又對新的一年將要實施的策略進行討論,經過反覆的爭論最終
“總之,本家決定在春播以後發動一場旨在奪回失去領地的戰爭!本家要藉助諸君的力量,捍衛我北條家的威嚴!”
“我等願效犬馬之勞!”
……
天色逐漸暗下來,陰暗的天守閣中一縷燭光照在北條氏康的臉上,表情陰鬱的他仔細審視手中傳遞的情報。
“也就是說甲斐的透破也是很有嫌疑的一方了?是基於東國只有甲斐纔有忍軍這種判斷嗎?”
“是的!甲斐的透破自天文十四年創立以來,發展的非常迅速,觸角遍佈甲斐、信濃,最近兩年還深入東海、關東,臣下實在不知武田大膳殿的想法,所以才做大膽推測。”
“既然已經有了懷疑,就去小心查探吧!記住,不要暴露身份!”北條氏康隨手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跳躍的火光妖嬈瑰麗,如翩翩起舞的巫女,讓這靜謐的夜晚凸顯幾分詭秘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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