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小劍的情人

王絕之漫步踱回陣營,忽然想到:至今爲止,已有四拔人發現了我的蹤跡,那夥小毛賊只是碰巧遇上,可以不算,只是殺胡世家、張賓的五秘殺手,先零走卻是如何得知?待會定得揪住先零走,問他一問。

要知江湖之中,本無秘密可言。王絕之以計引走了石虎的軍隊,人人以爲他的糧車已失,他卻暗渡陳倉,悄悄上路。

他雖不指望可以長久瞞到別人,總以爲消息可以保密三、五天,到時自己路程走了一半,也算是多了一重安全。誰知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廣,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也令他此行多添了數分危險。

王絕之回到糧車所處時,見到了無數火光。

他和殺胡世家的一場激戰,是在拂曉前開始的,那時曙光未露,正是一天最黑暗的時刻。其後連場激戰,再經過一番療傷、休息,此刻已近午時,金烏當空,照得天地皆明。

中午時分,日比火還亮,燃起火有何作爲?

王絕之唯一慶幸的是,糧車還未被火把燒光??但是再燒下去也差不多了。

只見絕無豔、伏飛鳥以下百多人,全部受制,人人脖子架了一把刀,連英絕、皇甫一絕也不能倖免。照說以伏飛鳥的輕功,江湖上能夠生擒他的人,寥寥可數;英絕高飛萬里,縱使本領大如王絕之,也無法將他擒下。

唯一的理由,是他們在猝不及防之下,受到暗算,一舉受制。

制住他們的人當然就是先零走那批羌族武士。羌族武士一共有一百七十三人,除了制住絕無豔一夥人之外,餘下的人各持火把,守住了一輛輛大車。

先零走見到王絕之,厲聲道:“站住別動!否則火把無情,把所有的糧車一併燒光,你的同夥,更一個也別想活下去!”

王絕之依言站住不動,他縱有天大的本領,也萬萬不能在瞬息之間,殺掉一百七十三人,同時將人、車救出險境。

他苦笑道:“我真是有眼無珠,竟然聽信了你的鬼話,相信你真的是羌人。”

先零走道:“我本來就是羌人。”

王絕之道:“你既是羌人,爲何卻要施用奸計陰謀來阻我相救迷小劍?”

先零走淡淡道:“無弋爰劍的子孫,分爲一百五十種,至今仍存有八十九種。歸附迷小劍的,不過僅僅二十三種而已。其餘的羌人,非但不受他的管束,許多還視他爲仇敵,恨不得欲其速死!”

王絕之嘆道:“你們羌人各自爲戰、相互攻訌,怪不得你們的人數雖然遠在諸胡之上,然而匈奴、氐均已立國,羯族的石勒、鮮卑的段匹單、慕容嵬亦各有地盤,只有你們羌人,依然飄泊中原,到現在還是流離失所。”

先零走語帶譏諷道:“你說我們羌人多而不團結,但你們漢人又何常不是?”

王絕之無以爲對,說道:“你們羌人是有了迷小劍這樣不世出的一位大豪,而你們不去歸附;我們的皇帝司馬氏卻是不世出的混蛋,使得漢人受盡苦難、無以聊生。迷小劍和司馬氏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可同日而語?”

先零走長長嘆息道:“迷小劍的確是一位不世出的大豪……”忽又厲聲道:“然而羌族八十九族相互間的仇恨,比羌人對漢人還要深,我們寧願見到對方滅絕,更甚於見到漢人滅絕,這點你又可知道!”

王絕之恍然道:“我本來不知,現在可知了。”接着又道:“先零走,你想要脅我做些什麼,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爽爽快快說出來吧。”

先零走先是一愕,繼而大笑:“看來你不單是奇人、狂人,還是聰明人!你怎麼猜到我有事要脅你去辦?”語音居然帶着幾分無奈、幾分悲哀。

王絕之淡淡道:“這也不難猜。如果你一心殺人燒車,這裡早就屍骸遍地、火光滔天了,你們亦已飽食遠遁,怎耐煩在這裡擺好陣勢,等我回來?”

先零走道:“王大俠果然快人快語,我們便來爽爽快快,一言爲定。只需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刻撤兵退走,絕不食言!”

王絕之立刻道:“什麼條件,說!”

先零走道:“你給我帶一件東西去給迷小劍。”

如果先零走說出水裡去、火裡去諸般古怪要求,甚至叫王絕之知斷臂,送去給迷小劍,他半點也不會覺得奇怪,可是開出的條件如此簡單,卻不由得王絕之不心中一凜:“帶什麼東西?”

先零走道:“你答應了?”

王絕之生性雖狂,可是際此關頭,卻不容得他不謹慎,說道:“你先說出帶些什麼東西,我再考慮答不答應,也還不遲。”

先零走臉上露出詭異笑容:“你不會不答應的。”伸手一招,燒何女走了過來。

燒何女捧着一個人頭大錦盒,緩緩跪下,打開盒蓋,內裡卻是空無一物,她的眼眶淚光晶瑩,流下了兩腮淚水。

王絕之看見錦盒是空的,問道:“禮物呢?”

先零走道:“禮物這便來了!”轉頭向參狼叱道:“動手!”

參狼早就預備戰刀多時,刀光劈下,先零走人頭落地。

事情出人意表,王絕之呆在當場,無法說話。

燒何女撿起丈夫的人頭,放進錦盒,合上盒蓋了,拭乾淚水,幽幽道:“我夫郎所指的,便是這個錦盒,不知公子可否應承把這禮物帶到迷小劍的手上?”

到這地步,先零走捨命,連頭也拋棄,王絕之還能不應承嗎?他心中混亂一片,明明知悉內裡定然大有蹊蹺,可是偏偏理不出一條線索來。

王絕之只有道:“我、我應承你們的條件。”

燒何女打了個手勢,參狼大聲道:“兒郎們,放人!”

衆羌人一聽號令,移開刀斧火把。

參狼長嘯一聲,躍上馬背,羌人隨着他,上馬逸走,迅即無蹤。

燒何女還捧着錦盒,尚未離開。王絕之意欲接過錦盒,燒何女卻不肯放,說道:“我夫郎的頭顱,須得由我親手交給迷小劍。”

王絕之思忖:看你的行動步伐,縱是會武,也高不到哪裡去。就是讓你親手把錦盒交給迷小劍,只需我在旁邊,諒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遂點頭道:“好,你跟我們一起上路吧。”

就這樣,跟蹤的四拔人全部煙消雲散,王絕之又少了十輛大車,二十四名車伕,卻多出一名女人、一個人頭。

王絕之安排了一輛大車,給燒何女獨個乘坐,命令誰也不得打擾她,卻囑咐伏飛鳥暗中監視。

衆人連續不斷,又趕了十八個時後的路,已經到達了隴右。

王絕之恐防人馬支持不住,下令就地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卻留下了英絕和二十名車伕守夜。

他們駐紮在小山丘,三面草原,西面則是一個大湖,敵人來襲,遠遠就被察覺,而且易守難攻,的確是駐營的好地方。

月在半天,白若玉壁,如此良夜,王絕之在車上呆了十八個時辰,也無心睡眠,寧願舒展筋骨,領略一下夜風美景的滋味。

他沿着山丘,踏着草叢,迂迴下走,到了大湖之旁,只見湖水千頃,盪漾無聲,美得難以言喻。

忽然聽到一聲低低喟嘆,擡眼望去,絕無豔白衣如雪,寧立在大湖邊,長草掩映之處,草草之間見到輕風吹動白衣,翩翩欲仙。

王絕之輕輕走到她的身邊,從側看去,她的眼眸明如秋水,鼻樑挺直得有若胡人,除有女子的嫵媚外,也有幾分男子漢的我行我素,堅毅不屈。

王絕之心頭驀地地一動:她,她多麼像我啊!想着絕無豔的諸般行爲作法,不覺癡癡如醉。

他心中說的絕無豔跟自己相象,當然不是指樣貌上,而指的是在性格上:兩人均是我行我道、蔑視小節、蔑視俗世禮法,面對大節時,卻是寧死不屈,硬得像一根鐵。兩人是多麼的相象啊!

絕無豔見到了王絕之,問道:“你想要?”

王絕之詫道:“要什麼?”

絕無豔淡淡道:“我想要的時候,過來找你。你想要的時候,我也該回給你一次,纔算公平。”

她說得那樣的平淡,那樣的無邪,仿似在訴說着你請了我吃一頓飯,我回請你吃一頓飯如此簡單的事情。

這樣平淡的話,王絕之卻聽得有點震驚: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啊!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動人心魄的女子!

他佯裝平靜,搖手道:“不要了。”

絕無豔點點頭,繼續看着湖水,全神貫注得好像湖中上演着由最有名的優伶演的最精采的戲。

王絕之問道:“你喜歡看海?”

絕無豔沒有看他:“這是湖,不是海。”

王絕之笑道:“你喜歡看湖?”

絕無豔道:“我從來沒看見過海,也許當我有一天見到了大海,會愛上它,而不愛湖了也說不定。”

她說話的方式十分奇特,像是回答了,細聽之下,卻又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自說自話罷了。

王絕之道:“你認爲湖美麗?”這句話簡直是多此一問,但他不想話題停下來。

誰知絕無豔卻道:“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正如我對人一樣,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不過我倒很少看人。”

王絕之道:“那你又看,而且看了這許久?”

絕無豔拎起一塊小石片,輕輕一丟,石片飛到湖的中心,在湖水面跳躍了二十幾下,終於沉下水中,在黑暗的水面泛起難以看見的輕微漣漪。王絕之卻數得出漣漪的數目。

她像是思想着遠古的往事:“我長大的地方,也有一個湖。我們在湖中取水飲食、烹調,在湖中洗濯衣物。在湖中洗澡,甚至在湖中嬉戲。我並不喜歡那湖,正如我並不喜歡那地方,可是看見了湖,總是想起兒時的回憶。往時的回憶也不見得特別快樂,回憶過後,心中老有一陣子的不快樂,然而見着了湖的時候,總是禁不住去看,回想着那許多的回憶。”

王絕之道:“你長大的地方有湖?那湖叫什麼名字?”

絕無豔輕輕道:“它叫鄂爾多湖。”

王絕之奇道:“沒有聽過。那是在何方?”

這五年來,他遊遍江湖,東至高麗、西至西域、南至百越、北至大沙漠,很少沒有到過的地方,沒有聽過的地方更少了,不禁好奇一問。

絕無豔道:“我們管這地方叫鄂爾多湖,你們漢人管它叫作劍湖,因爲它的形狀狹長,像一把劍。”

王絕之恍然道:“哦,原來是劍湖。”

劍湖位於酒泉以北九十里,湖雖小,名氣卻大,皆因它一片綠草萋萋,湖色美極如畫,是西域有名的勝景。

絕無豔道:“我從小就聽人說,劍湖是一處很美很美的地方,也許是我從小在那兒長大的關係,反而不覺得它美,從來也沒有覺得過,一有空便跑到酒泉,反而好像覺得人殺人、殺得亂七八糟的酒泉,比寧靜的劍湖更美得多了。”想了一想,又道:“也許不是美得多,而是好玩得多。”

王絕之道:“我明白。”

他又何常不是如此?他二十歲武功大成,闖蕩江湖,走過大江南北,豈不也是愛熱鬧、愛灑脫、不愛拘束家中?固然王家子弟大可仕身官宦、或者投身從戎,飛黃騰達可期,只是政治腐敗,導致民不聊生,他哪甘心昧着良心而就富貴?更何況,在他的心中,浪蕩江湖,見盡各色人性,可比呆在京師論政,或者率領千萬大軍決戰,均快活得多了。

絕無豔住下口來,彷彿神馳物外,想着少女的種種快樂與不快,在她的心中,都成了值得回憶的回憶。

王絕之忽然道:“你在劍湖長大,莫非你竟是羌人?”

西域劍湖,正是迷唐羌的聚居之地!

迷唐乃是羌人酋豪迷吾的兒子,羌人在金城生活,因爲漢官無道,多次與漢人發生衝突。後漢派出隴西太守張紆向迷吾設宴言和,卻以毒酒加害,迷吾一行八百餘人中毒身亡,被斬下首級。張紆精於用兵,毒倒迷吾之後,奇兵突起,偷襲迷吾族居住之地,殺四百人,生擒兩千人。

經此一役,迷唐與族人向天號哭三天三夜,以刀刺心起誓,必殺漢人報仇。

迷唐與漢人十三年決戰,先勝後敗,終於被金城太守擊潰大軍,其後並用反間計、美人計、種種威逼利誘之計,使其部下及諸種羌人背叛於他,使得迷唐瓦解,迷唐憂憤氣死,殘餘族人唯有西走。走了一百年,終於在劍湖定居下來,歲月如流,定居之後,匆匆又過了一百年。

絕無豔茫然道:“我也不清楚我是什麼人,我的父親是漢人,媽媽是羌人。父親在媽大着肚子的時候,逃回漢人的地方去了。據媽媽說,爹一半是漢人,四分一是氏人、四分一是匈奴人,而我外祖卻是鮮卑人。你倒說說,我究竟是什麼人?”

王絕之看見她目無表情地說出這番話,忽然覺得滿心悽楚,把她抱進懷內,撫着她的長髮,柔聲道:“你這樣長大,可苦了你了。”

絕無豔輕輕推開他,淡淡道:“也不算什麼苦。我們在劍湖長大的羌人,哪一個不吃苦長大的?我從小便不愁吃、不愁穿,還得以時時走到酒泉,族人已經羨慕我得很了。”

王絕之聽着她說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據說迷小劍也是迷唐族人!”

絕無豔一字字道:“不錯,我們從小便相識,我還是他的第一個情人!”

她平淡的說出這句話來,聽到王絕之的耳中,卻不啻青天霹靂,全身陡地一震。

“你……你……”

絕無豔微微苦笑,說道:“他比我小三歲。他從小就很聰明、很公正,族人有什麼事,他都能夠想到辦法解決,十來歲的時候,許多族人已經對他奉若天神,視他作爲酋豪了。”

她眺望遠方,黑山黑雲,雖是一皆漆黑,卻是深邃有致,依稀分出形狀。

她的目光滿是柔情:“當時我要強好勝,他既然是族人心目中的英雄。許多羌人女人都對他傾慕萬分,我卻非把他搶到手不可。那一天,我十八,他十五,我們終於走在一起,成爲情侶了。我們在草原、在馬上、在湖邊、在山頂,留過了許許多多的足跡,度過了許許多多的快湖口子。”

王絕之聽她講述和迷小劍一起的情況,心裡滿不是味兒,卻又忍不住不問:“那你爲什麼終於和他分開了?莫非是他太過關心族中的事情,冷落了你?”

他這猜測,絕對合情合理!迷小劍成立羌人黨,孤掌力抗匈奴、鮮卑、氐、漢四大強敵,還得對付殺胡世家無休無止的明攻暗襲,他的魄力再大,只怕也不得不冷落情人,讓她獨捱寂寞。

誰知絕無豔的答覆永遠出於他的意表。她搖頭道:“不,他很好,他真的很好,我認識的男人之中,沒有一個比他對我更溫柔、更體貼、更關心的了。”

她對着漆黑的湖水,悠悠說道:“我跟他相處了兩年,從十八歲到二十歲。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快活,但是總有一個念頭:難道我這一生,便跟他在劍湖默默度過嗎?我青春,我美麗,我練了一身武功,不到中原去看一看花花世界,我怎能甘心呢?我越跟他相處得久,想到中原之心便越是強烈,終於,在一個漢人來襲的晚上,我跑了。”

王絕之道:“之後你再也沒有見過他?”

絕無豔搖頭道:“沒有,沒有回過劍湖,也沒有見過他。”

王絕之長嘆道:“一直想不通像你這樣的人,金季子究竟可以用什麼打動你,令你心甘情願運送糧食到天水去。原來是爲了這個原因!”

絕無豔冷冷道:“爲了什麼原因?”

王絕之道:“你想見迷小劍……或者你想救他,不忍見他生生餓死、或戰死。”

絕無豔冷笑道:“我也想不通自己爲何答應金季子,難道你能比我更清楚?”

王絕之默然無語,心道:“你一向冷漠如冰,如果不是我說對了,怎會因他而對我冷笑?你如果早知到了今天還念着他,當日又何必離開他?”

又想道:“然而,如果不離開,今日又怎會有掛念?你寧願當日離開,今日掛念,還是一直與他廝守,卻是終生的不甘心、終生的抱怨?世事總有遺憾、總難兩全!”

絕無豔擡頭望着明月,說道:“今晚是月圓。你認爲月圓美,還是月缺美?”

王絕之一怔,說道:“月圓有月圓的美,月缺有月缺的美,很難說得上來。”

絕無豔微微一笑,說道:“可是大多數的人,只愛看月圓,不喜歡月亮有了缺口。他們卻沒想到,沒有了月缺,那又如何顯得月圓之美?”

王絕之苦苦一笑,忽然一艘小舟突然駛來,舟中人合什道:“如此良夜,公子何不上舟暢遊,泛棹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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