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星臺下。
當看到拔神被曉天子擊落的那一瞬,雨龍子便第一時間衝了過來,可饒是如此,已然拼盡全力的他,卻還是未能接住星落之勢的拔神。
此時,傷上加傷的拔神,已然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狀,完全陷入昏迷之中。是以無奈之下,雨龍子回頭看了叫花公子一眼,隨即便背起拔神,迅速向着遠處飛奔而去。
而一旁的叫花公子,雖然和雨龍子幾乎並見而立,但對雨龍子的舉動,卻是並未出手阻攔。只是眼神閃爍間,微微搖頭,隨即便目光再次看向化星臺。
在他的心中,拔神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甚至,他的心底深處,反而更希望拔神無事。至於雨龍子,叫花公子則更不關心他的去留。畢竟,二人之間雖終有一戰,但叫花公子卻並不希望就在此時。
原本,處於觀望中叫花公子,因着自己的戰力及特殊身份,並不想參與化星臺之戰。是以不論化星臺上戰局如何變化,他始終都是無動於衷。可當他看到曉天子突然栽倒的那一瞬,卻是下意識之下,瞬間拋開了所有的顧慮。
嗖!
踏踏!
“師尊!”但見叫花公子一聲驚呼,隨即一個飛身,便向着化星臺急速落去。
嗖!
踏踏!
可是,就在他剛剛落地之際,卻見一道人影也自瞬間飛掠而來。凌空邁步之間,歌聲也自緊隨而至。
歌曰:斷無斷,不可斷,實斷卻不斷;殤無殤,無可殤,情殤最難殤;萬事心中埋,一絲一線自還來!
歌聲閉,卻見斷無殤的身形,也自出現在衆人身前。
哦?
見狀,叫花公子不由眼神閃爍間,頓時眉頭一皺。
“閣下是...”微微一頓,叫花公子看了一眼已然一動不動的曉天子,隨即看向斷無殤問道。
唰!
“刀門!斷無殤!”卻見斷無殤只是兩眼盯着曉天子,卻是突然抽出斷刀。
唰!
嗖!
聞言,叫花公子不由一怔,但也只是一瞬便瞬間來到曉天子身前。而他手中的摺扇,也如刀劍一般緊握在手,橫於胸前。
“不論閣下究竟是誰,如此乘人之危,實非君子所爲!”眼神閃爍間,叫花公子緩緩開口道。
縱然他的確不認識斷無殤,但刀門這兩個字卻是知道的。而當年刀皇的隕落,刀門的覆滅,又與曉天子有着絕對的關係。是以斷無殤話一出口,叫花公子便確定了他此來的用意。
踏踏!
唰!
“呵!我斷無殤,縱然不是小人,但也絕不是君子!”卻見斷無殤擡腳邁步,手中斷刀輕輕一揮,徑直向着叫花公子走來,輕笑一聲道,“我只知曉,有恩必報,有仇必還!”
踏踏!
“斷無殤!”見狀,叫花公子不由眼神閃爍,也自上前一步道,“正如閣下剛剛所言,我師尊或許與你有仇,但他卻與我有恩。”
踏踏!
“斷無殤!”緊接着,叫花公子又自踏前一步,卻是摺扇向着化星臺外一指,甚是認真道,“如今,事已至此,你我一戰已然無可避免!倒不如捨棄此處,於臺下見個生死,如何?”
哦?
聞言,斷無殤不由頓時眉頭一挑,眼神閃爍間,也自停下腳步。
一時間,二人目光對視,眼神碰撞之間,卻是誰也不曾退讓分毫。
呼!
踏踏!
“我在臺下等你!”二人凝視片刻,只見斷無殤突然轉身,邊走邊道,“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嗖!
看着斷無殤瞬間躍下的身影,轉過身,又看看曉天子,叫花公子氣息起伏間,終究沒有開口,卻是一個縱身便躍下化星臺。
化星臺下。
原本叫花公子和雨龍子雙雙立足觀望之地,此時,卻是又有一人悄然而立。面色清冷無波,眼神不時閃爍,氣息微浮間,一雙大手越握越緊。
此人,正是剛剛走出一線天的凌霄。
只是凌霄的出現,似乎有些太晚,他並未看到三大巔峰巨頭的最終戰果,也未看到曉天子與老嫗的微妙相殺,更未看到背起拔神迅速遁走的雨龍子。甚至,臺下草叢中,同樣墜落不醒的尊達,亦未進入他的視線之中。
他所看到的,僅僅是化星臺上,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曉天子,失魂落魄、一言不發的老嫗,以及斷無殤與叫花公子相視而立的身影。
隨着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此時的化星臺上,一時間再無他人出現,卻是隻剩下一片異常的寂靜與裂開的青石相伴。
叮叮叮!
卻在這時,正當凌霄思考着欲要躍上化星臺時,卻是突然聽到了一陣頗爲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尋聲看去,兩道身影初戰便即火熱,正是剛剛纔躍下化星臺的斷無殤與叫花公子。
看着二人的身形你來我往、彼此交錯,腦中隱隱回想起二人於化星臺上的對話,凌霄眼神閃爍間,氣息不由越發的起伏。
“好友!”兀自一陣沉默之中,凌霄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你終究是不曾放下嗎?若換做是我,好友你,可是依舊會如此抉擇?”
心痛!忽然間,凌霄只感覺一陣莫名的心痛!眼神閃爍間,他甚至有些迷茫,終究是自己考慮太少,還是這個武林自始至終便根本不值得抱有絲毫僥倖?
一線天山頂。
嗖!
踏踏踏!
揹着拔神一路狂奔的雨龍子,沒過多久便來到了鬼千魂與木神機隱藏的山頂一側。只是,對於二人的真正藏身位置,他卻是並不知曉。但不管如何,想來只要自己出現,他們二人也必定能看得見。
“主人!主人!”將拔神輕輕放下,感受着拔神那極度微弱的氣息,雨龍子不由有些焦急地喊道,“主人你怎樣了?”
只是,此時的拔神已然陷入昏迷,對雨龍子的呼喊根本沒有絲毫反應。面對如此境況,又看不到鬼千魂二人出現,不由讓雨龍子頭痛之間卻是大皺眉頭。
嗖!
踏踏踏!
卻在此時,就在雨龍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時,卻見身後突然破空聲陡然出現。而緊接着,便是一陣沉穩雄渾又似乎滿帶殺意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越發令雨龍子大感不妙的歌聲。
歌曰:江南大地,龍鳳呈祥;青山綠水,錦繡無疆;縱一方蛇蟲鼠怪,育一片魚米之鄉;古今同袍者,頌一代人皇!
歌聲閉,不死太歲的身影,已然距離雨龍子不足三丈。
哦?
見狀,雨龍子趕忙回頭,詫異之間,不由擡頭望天,卻是瞬間眼角一陣抽搐。
“呵!今日的確有雨,但卻不在此時!”似是知曉雨龍子心意,不死太歲忍不住輕笑一聲,卻是幾乎下意識地莞爾道,“而一條無雨之龍,至多,不過是一隻身披龍皮之小蟲而已!”
唰!
“呵!同袍山不死太歲!”聞言,雨龍子不由頓時眼中殺機一閃,隨即長劍陡然出鞘,卻是猛地一揮,輕笑一聲道,“口舌之爭,非我所長!倒不如,一戰定之!”
此時,縱然知曉自己一定不是對手,但雨龍子卻是一來形勢所逼別無選擇,二來卻是心火怒生欲要一戰瀉火。因爲,對雨龍子來說,他的‘逆鱗’便是:決不允許任何人嘲諷他示一隻蟲!
更何況,不死太歲甚至把他稱作一隻小蟲!這,絕不能忍!
“呵!有趣!”卻見不死太歲眼現一抹不屑之色,微微搖頭間,雙掌同時聚力,輕笑一聲道,“縱然以大欺小非我所願,但此時此刻,卻也不得不爲之!”
踏踏踏!
可是,就在二人即將出手之際,卻見一旁林中一人緩緩走出。擡腳邁步之間,一股淡若清風、勘破世間一切的無形之氣,瞬間瀰漫而出。而與此同時,更有一道清脆歌聲傳來。
歌曰:世間萬物皆通神,亦禽亦獸亦鬼魂,天地五行在我手,神都五子少一人。不知金木水火土,何時流轉歲月痕?
歌聲閉,卻見木神機揹負雙手,腳步似慢實快地出現在二人之間。
哦?
見狀,不死太歲不由頓時眉頭一挑,眼神閃爍間,開始詫異而又仔細地打量起木神機來。
“若閣下離開,你我相安無事!”兩眼直視不死太歲,只見木神機面色無波,竟是直接開口道,“否則,一旦出手,閣下便是再無後悔之機!”
“你是誰?”看着面前這個一臉陌生而又似乎頗有些深不可測的年輕人,不死太歲詫異之下,又自頗感好奇道。
“雨龍子!”然而木神機卻是並不理會,看了一眼地上的拔神,直接轉向雨龍子,叮囑道,“主人狀態極差,已不容耽擱。離開吧!”
“是!”聞言,雨龍子這才恭敬一禮,瞥了不死太歲一眼,隨即背起拔神便欲離開。
嗖!
可是,雨龍子還未邁出腳步,卻見不死太歲突然一個急速閃身,直接擋在雨龍子身前。無視雨龍子的目光,不死太歲眼神閃爍間,卻是看向木神機。
“呵!我還道是誰?”忍不住輕笑一聲,但見不死太歲頗有些傲然道,“原來,不過是神都四子中最弱者---木神機!”
哦?
可是,還不待木神機有所反應,一旁的雨龍子卻是忍不住頓時眉頭一挑。眼神閃爍間,一抹甚是不屑的目光,在不死太歲身上直接掃過。
踏踏!
“同袍山首座,不死太歲!”這時,但見木神機緩緩踏前兩步,雙眼直視不死太歲,面色平淡如水道,“閣下是否名副其實,倒不如放手與我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