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殿。
大殿之中,大長老居中高座,眼神閃爍間,威嚴而冷酷。兩旁一衆長老及核心弟子或坐或立,目光齊齊落在大長老身上,一個個神情肅穆。
殿內正中心,一名渾身溼漉漉的弟子,正跪伏在地,卻是頭也不敢擡地靜等着大長老開口。而此人,正是不顧鍾無時的警告,藉着埋葬屍體之機,冒雨前來報信的一名耳樓弟子。
“呵!先是屠戮狂魔凌霄,如今又是變態鬼服鍾無時。”沉默片刻,大長老不由輕笑一聲,撫摸着手中的柺杖,緩緩開口道,“當真想不到,玉玲瓏竟如此不知廉恥,卻是想要依仗自己的身體來個絕地翻盤!”
“秀逗至此,不愧是舞霓裳的弟子!”緊接着,大長老又自忍不住嘲諷一番,隨即又掃視衆人一眼,繼續道,“先殿主何其明瀾睿智,又豈會將堂堂殿主之位,傳給這樣一個有辱宗門的黃毛丫頭?”
“大長老言之有理。”待大長老話音一落,立即便有一名長老附和道,“玉玲瓏乃是舞霓裳一手培養,有師如此,她又能好到哪裡去?若非如此,一向仁厚的二長老,又豈會遭她毒手!”
“沒錯!”這時,又一名長老接口道,“她心術惡劣至此,縱然竊得殿主令牌,卻也不過是愚蠢地不打自招。雲羅殿衆人,但凡思路正常者,便絕不會任其欺瞞。”
“呵!下賤至此,當真是我雲羅殿之恥辱!”緊接着,又一名長老忍不住輕喝一聲,滿臉的極度怒火道,“如此行徑,我雲羅殿衆人,自是絕不能容忍,必將其斬殺謝罪!”
一時間,在大長老的注視下,隨着三名長老的義憤填膺、毒舌討伐,殿中除了少數幾人堅持不語外,其餘衆人都是紛紛出言附和。慷慨激昂、怒髮衝冠間,一個個都是一副恨不得馬上出手,卻是要將玉玲瓏誅殺泄憤的模樣。
踏踏!
“大長老!”而就在衆人聲音漸小之際,只見一名核心弟子突然踏步而前,向着大長老躬身一禮,一臉傲然道,“如今,既然玉玲瓏送上門來,弟子請求出戰,必將其斬於耳樓門外。”
踏踏!
“大長老!”還不待大長老開口,又有一名核心弟子出列,也自主動請纓道,“武林中傳言,那綠衣變態戰力非凡,如今既敢挑釁我雲羅殿,弟子願往耳樓將其斬殺。”
踏踏...
“大長老!”一時間,但見數名核心弟子齊齊出列,幾乎異口同聲道,“我等請求出戰,誓將那對狗男女斬殺於耳樓門前!”
“呵!當真不錯!”見狀,只見大長老忍不住輕笑一聲,眼神閃爍間,掃視衆人一眼,甚是歡喜道,“我堂堂雲羅殿,堂堂六大頂級宗門之一,縱是一衆女兒之身,卻也要擁有這等氣勢。”
呼!
踏踏!
“如今,武林格局已非從前,雲羅殿之舊規,也需改一改了!”緊接着,大長老霍然起身,卻是踏前一步道,“以我雲羅殿實力,又豈能任由大好江南,盡數落入那羣骯髒男人之手?”
呼!
“還請大長老下令!”聞言,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齊齊施禮躬身,聲震如隆道。
踏踏!
“大長老!還請三思!”可是,就在大長老欲要開口之際,卻見一名一直不曾言語的長老突然踏前一步,滿臉凝重之色道。
哦?
見狀,大長老不由頓時眉頭一挑,眼神閃爍間,面色也自瞬間一沉。
而其餘衆人,更是一個個忍不住一怔,隨即卻是齊齊地將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一雙雙犀利的眼神,一道道波動的氣息,瞬間將那名長老壓的冷汗直流。
“大長老!”強行平復心境,但見那名長老又自提醒道,“除卻玉玲瓏暫且不提,不論是魄羅狂刀鍾無時,亦或者是那凌霄,此二人都不是易與之輩!”
呼!
“一者,鍾無時乃是刀門之後,縱然刀門早已經不復存在,但其殘留勢力仍不可小覷!二者,那凌霄更是神秘非常,甚至有傳聞說,其乃是江南第一鑄劍師尊達弟子。”長出一口氣,那名長老繼續道,“如此二人,若貿然對其動手,於我雲羅殿來說,絕非是一件好事!”
“因此,在尚不明確玉玲瓏與其真正關係之前,還是暫時隱忍爲妙。”緊接着,終究是抹了一把鬢角的汗水,那名長老又道,“否則,怕是悔之晚矣!”
那名長老的話,雖然令殿中衆人甚是厭惡、反感,但卻不無道理。是以,一時間衆人不由紛紛沉默,卻是眼神閃爍間,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踏踏!
但,衆人的反應落入大長老眼中,卻是讓她瞬間一抹濃烈的殺機於眼眸中閃過。毫不猶豫,但見她緩緩邁步,帶着濃重的戾氣,卻是向着那名長老而來。
“生於武林,又豈能畏首畏尾?生於武林,又豈能獨善其身?生於武林,又豈能碌碌無爲?”大長老直視那名長老,一步一頓道,“不論他二人是誰,如今殺我雲羅殿弟子,損我雲羅殿威名,便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否則!雲羅二字,又有何存在意義?我雲羅殿衆人,今後又如何在武林中立足?”隨着距離那名長老越來越近,大長老手中柺杖緩緩擡起,目光冷冽道,“而你,身爲雲羅殿長老,竟是說出如此...”
嗖!
踏踏踏!
可是,就在此時,還不待大長老把話說完,便見大殿之外,一道濃綠身影突然掠過。踏着沉沉的腳步,握着戾氣兇威的長刀,唱着攝人心神的歌聲,向着大殿正門緩步走來。
歌曰:阻我腳步者,殺!擾我視聽者,殺!亂我心智者,殺!強者殺!弱者殺!隨性而走,隨意而行!
來人,正是魄羅狂刀---鍾無時!
在他身後,一衆趕來阻攔的雲羅殿弟子,雖然將其圍困,雖然個個手執兵刃,但卻無一人再敢上前。因爲,就在剛剛,突然到來的鐘無時二話不說,揮刀便斬殺了十幾名雲羅殿弟子。那等變態的兇戾,那等變態的殺戮,着實將一衆弟子鎮住了!
而此時,在他的手中,還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張驚嚇過度而慘白非常的臉,那雙宛如真正見到恐懼爲何物而瞪得大大的眼睛,那一道道雨幕般尤自滴落的血水,直讓場中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神顫慄。
魄羅狂刀---鍾無時,他究竟是不是人?!
嗖嗖嗖!
只是一瞬間,大殿中一衆人,在大長老的帶領下,紛紛魚貫而出。便只剩下,那個依舊跪伏在地,竟是無法起身的耳樓弟子,兀自忍不住開始下意識地身形顫抖。
踏踏!
“呵!世間最美的風景,不外如是!”見狀,鍾無時停下腳步,提起手中的人頭欣賞一番,忍不住讚歎一聲。
“雲羅殿大長老!”緊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但見鍾無時掃了衝出來的衆人一眼,突然問道,“是誰?”
踏踏!
噗!
“呵!你就是魄羅狂刀---鍾無時?!”掃視一眼周圍衆人,大長老緩步上前,柺杖猛地一頓,眼神閃爍間,輕笑一聲道,“竟然隻身闖入雲羅殿,果真夠狂!”
哦?
見狀,鍾無時不由微微一怔,目光也自停留在大長老的身上。
“果真是一個老巫婆!”微微一頓,鍾無時不由眉頭一挑,隨即甚是不屑地開口道,“真醜!”
唰!
“放肆!”聞言,還不待大長老反應,但見一名長老頓時長劍一揮,怒喝道,“變態惡魔,竟敢對大長老無禮!”
嗡!
嗖!
豈知,那名長老話音剛剛落下,便見鍾無時陡然間氣息暴漲,突然將手中人頭直接向着大長老拋出。而他的身形,也同時電閃般欺身上前。
唰!
“鉤魂迫命斬!”隨着一道寒芒閃過,手中長刀迅疾而落,卻是起手便是一記狂暴殺招斬向大長老。
砰!
叮!
見狀,似是有些措手不及的肚子裡,一柺棍將那顆可憐的人頭擊飛,隨即柺杖一橫,卻是硬生生接下了鍾無時這兇猛無比的一招。
蹭蹭蹭!
但是,縱然大長老將這一刀接下,卻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氣血翻騰、連連後退。
唰!
“閻羅無界斬!”然而,大長老腳步還未徹底站穩,鍾無時瞬間又是一記更強的殺招再次迎頭斬下。
叮!
撲通!
根本來不施展的大長老,總是臉色深沉如淵,眼神殺意怒火濤濤,卻也只得再次舉拐硬接。可是,鍾無時這一刀力道之強更勝第一刀,卻是直接將她劈地單膝跪地。
唰!
“半魂斬!”而就在大長老跪地的一瞬間,只見鍾無時突然又自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根本不給大長老反應的機會,卻是左手一刀無情地斬向她的脖頸。
噗!
只是一瞬間,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大長老的頭顱,硬生生被直接斬落!而直到大長老的人頭骨碌碌滾落,場中雲羅殿衆人,竟無一人有機會出手助力,卻是一個個齊刷刷怔在原地。
骨碌碌!
而眼看着,大長老那詫異不甘的頭顱,竟是徑直滾到了那名耳樓弟子身前。待人頭停下,一對難以言喻的眼神,就那麼無巧不巧地映入那名弟子眼中。
撲通!
見狀,只見那名弟子竟是驚嚇之餘,忘記了尖叫,直接徹底癱軟在地。那劇烈顫抖的身軀,此時也只剩下本能的顫抖之力。
踏踏踏!
哈哈哈!
“我曾經說過,逃跑者,會死的很慘!”這時,只聽鍾無時的腳步聲響起,死亡的笑聲漸漸臨近,“如今的你,可是已然感受到真正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