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仔細看看周圍,這裡樹木林立,榛莽叢生,這裡更是沒有多大的空地。”風揚指着陳豪周圍的樹木和榛莽,道:“可是這周圍卻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樹上沒有任何劍痕,榛莽沒有遭到絲毫破壞,而這山土地也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
“按道理,這土壤雖然比較硬實,可是兩大高手戰鬥不可能土壤還保持的如此完好,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陳豪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徵兆,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被殺的,而且再看陳豪身體上的兩個血窟窿,胸口兩個血窟窿,一個是皮肉往裡面陷的,一個是皮肉往外綻開的,而後被兩個血窟窿也是如此景象,只是往裡陷的和往外綻開的位置交替了一下。”
“這樣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陳豪是被人先用疾雲紫木劍先從胸口刺穿了身體,而後被人一掌打飛,緊接着他要跑,又被人用疾雲紫木劍從身後刺穿了身體,這纔會導致四個血窟窿會出現那種情況。”
衆人不由好奇的探頭查探着陳豪身上的傷勢,聽風揚這麼一解釋,還真陳豪胸口上兩個窟窿的皮肉都是截然相反的,胸口中間的血窟窿是皮肉往內陷的,而這也是由於被劍捅進去,纔會帶着皮肉一起陷進去,而正對背後的窟窿皮肉綻開,便是因爲劍身從內往外捅破了他的後背,纔會導致皮肉往外展開。
胸口終於的這一劍顯然沒有刺中要害,所以陳豪沒有立即死亡,而是被震飛了,陳豪要逃跑,便被一劍從身後刺透了心臟,從左胸穿透出來,這樣便導致了左胸位置的窟窿是皮肉往外綻開的。
好細膩好敏銳的觀察力。
好強的推理能力。
由四個傷口便得出這麼詳細的推論,甚至於讓所有人跟着他的話去聯想,腦海中竟是還原出當時戰鬥的情況。
“衆所周知,疾雲峰和連天峰素來都是水火不容,如果景雲師兄面對面的和陳豪針鋒相對,以陳豪的實力,怎麼可能被景雲師兄如此輕易的一劍刺透胸口正中,然後又打飛他繼續刺出致命的一劍,而且地上沒有絲毫腳印,顯然是當時陳豪還沒有來得及調控元力就被重創。”
“要做到這點,恐怕只有與陳豪很熟並且讓陳豪根本沒有想過會突然下殺手而且實力還高出陳豪一大截的人才能辦到。”
趙帆依心中大驚,臉色也微微有些變化,但是瞬間便被他收斂起來,這傢伙,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怎麼會有這麼冷靜的頭腦和敏銳的洞察力,竟然把當時的情況推理的八九不離十,如果讓他繼續發展下去,日後必成禍害啊。
他冷笑道:“想象力倒是挺豐富的,不過地上那個血字又如何解釋,難道陳豪臨死前留下的證據也不足以證明兇手嗎?”
“呵呵,那個根本就不是陳豪寫的,而是兇手故意留下的。”風揚不以爲然的瞥了趙帆依一眼,然後道:“剛纔我說過,陳豪被正面一劍刺穿了胸口正中的位置,然後被震飛出去,當時陳豪肯定左臂持劍想要反擊,右臂則朝兇手打去爲自己解圍。”
“可是兇手的實力高出他太多,先一步出拳打在陳豪的右臂上,將陳豪給震飛了出去。”
“大家不妨查探一下陳豪的手臂,他右手臂的骨骼完全粉碎,這樣的手臂怎樣寫字?”
風揚拿起陳豪的手掌,視線停留在那個巴掌的無名指上,笑着道:“雖然兇手很聰明的在陳豪手指上劃出一個小傷口,讓人確信是他自己寫的字。”
“呵呵,可是大家再仔細觀察陳豪的左手掌和右手掌。”風揚將陳豪的兩個手掌都翻起來朝天相對,“陳豪的左手掌滿是褶子,皮膚粗糙,而右手掌的皮膚卻較爲光滑,這樣的褶子很明顯是由於長期用左手持劍練劍才產生的,大家不妨看看自己的經常持劍的手掌,是不是和陳豪的左手掌是一模一樣的。”
衆人紛紛拿出自己的手掌看看,然後對照陳豪的左手掌,眼睛頓時一亮,臉上也露出驚愕的神色,有人高呼道:“木師弟所言不虛,我們的右手掌確實和他的左手掌是一樣的。”
趙帆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卻不死心的還想說話,風揚卻當先打斷他,大聲道:“陳豪根本就是個左撇子,大家都知道,左撇子有個特性,那就是他的左手臂比之常人的右手臂更靈活,而右手臂卻比常人的左手臂更笨拙,而且他的整體右手臂都被震的骨骼粉碎,趙師兄,請你告訴我,他一個左撇子當時是怎麼樣用已經不能使力的右手臂寫出這麼工整有力的‘景’字。”
風揚眼神灼灼的盯着趙帆依,語氣更是盛氣凌人,咄咄逼人,那種在無形中鎖定趙帆依的氣勢、威壓,讓趙帆依心裡慌亂起來。
“好了,我說完了,請問,這些證據合起來,是不是可以證明我景雲師兄是被冤枉的?”眼見趙帆依被壓迫的呼吸急促,汗水直流,風揚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三十飛龍的首領。
“好樣的,木易師弟,我稀罕你,猛烈的稀罕你,你老霸道了,我澎湃了。”妞妞在一旁興奮的手舞足蹈,歡呼雀躍,只是她那遮擋視線的體型被她這樣裝可愛裝活潑的上蹦下跳沒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當時讓每個人都是一陣驚心動魄。
“哈哈,木師弟,你太棒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進入三十飛龍幫他們破解案件,以後你就是三十一龍了。”
起初每個人心中的不屑和戲謔態度此時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佩服、讚歎、不可思議等複雜的情緒在內心蔓延開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想。
也許,這個特招弟子真的可以繼續找出兇手。
“這傢伙真的有一套,沒想到真被他給破解了這個冤案,那份觀察力還真是讓人驚訝呢。”擁有一雙能夠讓衆多牲口情願捨去那邊精彩的推論而用眼神在這邊犯罪,義無反顧的頂着被天煞門逐出師門的危險也要看的美腿,沈蓉如一尊女神般站在人羣中,抿嘴輕笑,不管多少人盯着她看,她的視線卻是一直鎖定着風揚,芳心中滿是讚賞。
就在剛纔風揚在百餘雙眼神的注視下淡定自若、從容不迫的進行推論時,這個看似憨厚的少年竟是隱隱流露出與他憨厚性格和年紀往前不相符合的霸氣,那種氣勢在這個少年身上,顯得格格不入。
“很少見你這樣誇讚一個人。”歐陽飛宇依舊是那種極致的淡然神態,只是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沈蓉一眼,便又看向場中的風揚。
“是嗎?”沈蓉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
白雲側着腦袋,皺着眉頭,“可是他還沒有找到真兇呢,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歐陽飛宇和沈蓉頓時被白雲的話吸引,旋即陷入錯愕之中。
疾雲峰的弟子更是驚愕不解,詫異萬分,杏御強、妞妞、賴悅京等人紛紛面面相覷,心中暗想,這木易師弟三天都沒有離開過疾雲峰半步,怎麼就知道的這麼詳細呢?難道是他昨天趁着上茅廁的時候偷偷的聯繫了什麼人?
曹諸凡和師孃楊琴也是滿臉喜悅之色,他們起先被悲憤刺激的有些衝動,竟是根本沒有想到去查探陳豪的屍體和現場的情況,不過隨後曹諸凡也搖頭笑了笑,恐怕就算自己去查探,也不會觀察的這麼仔細,更不會由此推理出這些情況。
面對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和叫好聲,三十飛龍也感到巨大的壓力,要是這樣他們還說不足以證明,那恐怕整個天煞門的弟子都要有意見了,都會認爲三十飛龍是和疾雲峰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被人買通,公報私仇來的。
三十飛龍首領難能可貴的朝風揚露出一道淺淺的讚賞笑意,旋即一揮手,便將景雲給放了。
妞妞急忙跑過去扶住受到不小創傷搖搖欲墜的景雲,關切眼神盯着景雲,問道:“雲師兄,你沒事吧,人家好擔心你喲,木易師弟太霸道了,證明了你是被冤枉的,你沒事就好了,來,我抱你。”
受了不輕傷勢的景雲驚鴻一瞥間,注意到了妞妞那慾求不滿灼熱的眼神,渾身一個激靈,立即站直了身體,一副我很健康的神情,“師妹,我沒事,不用了。”
“我要我要我就要嘛!”見到景雲被釋放,妞妞心裡也是非常開心的,她越開心,就會越變態。
“嘔!!”
周圍嘔吐聲一片,原本密密麻麻的人頭現在彎下了過半。
何卓和趙帆依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看到了驚悸,看到了悚然,看到了詫異等諸多神色,上天給他們一千種想象,他們甚至於想過曹諸凡會在景雲被處決的時候冒死想救,這樣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將曹諸凡除去,他們還想過會有人頂替景雲赴死,可是卻唯獨沒想過木易這個小弟子竟然真的能夠證明景雲的無辜。
何卓也是個心性老道,老奸巨猾之輩,見一江春水向東流已無力阻擋,便順水推舟的說道:“原本我也是認爲景雲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讓我不得不信,現在好了,證明景雲是無辜的,我也挺欣慰的,畢竟景雲可是疾雲峰最得意的弟子。”
這個老烏龜也是一語雙關,誰都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暗諷之意。
“景雲是無辜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我想,現在大部分更想知道另外一個問題。”風揚眉飛色舞,神采奕奕的盯着老烏龜何卓,旋即又看看趙帆依,一字一句語氣森寒的說道:“真兇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