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制住離,而殤制住了金珊,四人涇渭分明的站在兩處,相視而立。
雖然風揚手中的巨劍是一柄沒有劍鋒的鈍劍,但是卻沒有人會懷疑他有足夠的力量用這種劍輕而易舉的將離的腦袋給切割下來。
然而就在說出‘一命換一命’的這句話之際,風揚的元魂力再次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霎時間,風揚感到無數道凌厲無比的劍芒突兀朝自己狂捲過來,彷彿可以直接將自己的身體撕裂成碎片一般。
“都來齊了,不愧是頂級殺手。”風揚心中一驚,在面對致命一擊的時候,原本擱在離脖子上的巨劍不得揚起來抵擋。
玄極劍意對劍法個出劍速度有着大弧度的提升,風揚即便是使用玄階中級的斷空劍舞,也足以發揮出超過玄階高級武技的威力。
被改良後的斷空劍舞少了一些極具觀賞性但威力不足的花哨招式,變成一招一式都簡單之極但卻又具備一擊必殺的威力,將高級劍法所必須的快、準、狠、角度刁鑽等優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斷的劍法雖然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遇到擁有玄極劍意這種特殊武技的風揚,他的劍法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那片劍芒與風揚依靠巨劍揮舞出來的劍芒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斷的劍芒被輕而易舉的撕裂,他手中的精光閃閃的長劍與風揚手中的巨劍錯開層層劍芒轟然相撞,只聽到‘叮’的一聲脆響,斷手中的劍竟是斷裂成數截,恐怖的衝擊力道將他的身體震的不由自主的向後滑退。
而在滑退出去的那一瞬間,一柄巨劍已然在空中一抖,猶如游龍出海,直取被震的向後滑退出去的斷。
“好機會。”然而就在風揚認爲這是擊殺斷的一個極佳機會的同時,保持着隱身狀態潛伏在周圍的愁卻也同樣抓住了這個極佳的機會,悄無聲息的展開身形瞬間出現在風揚身後,雙手中的一對銀鉤猛地朝前頭的風揚雙劍甩去。
“啾。”
一聲怪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風揚的兩個肩頭同時飆射出血箭,而他的雙肩赫然是被愁的一對銀鉤給勾住了,向前急衝的身體突然被強大的力量拉扯着,導致風揚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仰頭翻倒。
愁似乎也低估了風揚的力量,在風揚身體向後翻倒的同時,愁受到風揚前衝身體的拉扯力,猝不及防之下,身體也同樣向前踉蹌。
“操。”向後仰身翻倒的風揚在身體幾乎和地面呈現倒栽蔥形態時,視線中登時瞥到了使用雙鉤勾住自己肩頭的愁,他陡然大喝一聲,體內的怒氣似乎在一瞬間統統轉化成了力量,全身的力量匯聚於右腿間,身體繼續在空中翻轉,雙腿再次落下時,他右腿則攜帶着泰山壓頂一般勢頭順勢朝向前踉蹌的愁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這怎麼可能。。”感覺到頭頂上猛壓下來的沉重威壓,同時也感受到頭頂上狂卷着一股勁風,愁的視線上移,赫然看到一道殘影從上至下快如鬼魅的朝自己腦袋上砸了下來。
他臉上的驚訝和駭然之色快速交替轉換,對眼前的一幕實在難以置信,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個人的雙肩被勾住扯翻了身體,那得多快的反應多恐怖的戰鬥意識才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麼精妙的反擊。
驚訝之餘,那一腿距離愁的腦袋越來越近,在千鈞一髮危在旦夕之際,愁的戰鬥意識讓他的腦袋下意識的猛向旁邊一側。
砰。。
雖然他的戰鬥意識讓他在關鍵時刻避過了腦袋不受到毀滅性的衝擊,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避過風揚含憤一腿,其右腿猶如倒掛金鉤一般狠狠的砸在了愁的肩頭上。
一聲爆響,愁向前踉蹌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由於他是臉部朝下,身體被砸落在地上時,臉部和地面發生慘烈的碰撞,腦袋一陣震盪,整個臉部都被擠壓的嚴重變形,而地面更是出現一道道讓人心驚膽戰的裂紋。
風揚一腿將愁的身體砸落在地上,風揚的身體也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那一對銀鉤依舊勾在他的肩膀上,讓他輕易活動一下手臂,都會感覺到鑽心刺骨的劇痛。
而就在這時,控制着金珊的殤騰出一條手臂,猛地一樣,一柄飛刀化作激光朝風揚激射過去。
“風揚,小心。。”金珊情不自禁的驚呼一聲,雖然她對風揚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好印象,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已經見識到這個說話比女人還牙尖嘴利的男人尖酸刻薄的潛質,他無恥、下流、他會沒有絲毫紳士風度的和自己一個女流之輩爲一件屁大點的事兒爭論的面紅耳赤,他會無恥的在和自己捉迷藏的時候等自己藏好了,他卻利用儲物戒指給金家衆多漂亮女傭變戲法逗樂,讓自己藏在陰暗骯髒的木箱子裡一個時辰。
可是不管他的爲人如何,此時此刻,他確實是在爲了救自己而拼命,即便他救自己是有着其他目的。
見到風揚雙肩被一對銀鉤勾住爆射出幾道血箭時依舊沒有吭出聲音,依舊錶現神勇,她的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對這四個殺手的憤怒,原本已經漸漸平靜的生活,爲什麼他們就一定要來打破。
金珊心中的憤怒越來越強,怒火越來越盛,隱隱已經有讓她無法自控的跡象,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眼眸中突兀閃現一道詭異的電流,只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那一抹並不強烈的光芒顯得並不顯眼。
面對殤的飛刀,風揚強忍着雙肩上的劇痛,陡然探出右手臂,雙指凌空一夾,精準的將那柄飛刀給夾住,只是極強的速度本身就具備着極強的攻擊力,手指夾住飛刀,飛刀上蘊含的巨大沖擊力拉扯着風揚的手臂,讓他的肩頭鮮血飛濺,身體被飛刀扯的向後翻滾出去,在地面上翻滾着滑退了數丈這才停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是身受重傷纔會出現這種不濟的情況,如果在全盛時期,風揚夾住這柄飛刀並無多少壓力。
“小子,給我去死。”劍法高超的斷見狀,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狂喜神色,雖然趁手的寶劍已經被折斷讓他心痛不已,對風揚的力量感到加壓,但更多的,卻是對那一柄雖然沒有劍刃卻能夠將堅韌無比的青冥劍斬斷成數截的巨劍產生濃厚的興趣,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婪。
眼見風揚被飛刀帶的在地上滑退,斷抓住機會,瞬間亮出一柄質地無法和青冥劍相媲美但卻也不是普通白菜價格的斷浪劍,飛身躍至風揚身邊,手中長劍劃出的劍芒在空中如飛揚的蘆葦一般飄揚着,但是卻又具備了無與倫比的殺傷力。
“啾”
“給我死。”
風揚的身形還未停穩,身體卻猛地順勢一轉,將飛刀給身體帶來的衝擊力藉助這一旋之勢全部匯聚到手臂中,夾住飛刀的手臂在旋轉時猛地揚了出去。
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帶來的負荷,風揚的手臂再次飆血,那股疼痛已經讓他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形容,他只知道以自己如此堅韌的身體,似乎都快要被痛的昏厥了。
在鮮血中飆射出去的,還有一道流光,比之殤發出的飛刀更快更猛。
飛刀的速度比之斷的出劍速度快了一倍不止,那道流光以驚人的速度在斷的層層劍芒中射出一道口子,瞬間透射過斷的身體,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箭。
擁有一張純美秀氣猶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殺一隻螞蟻都會爲之心痛流淚的柔弱女孩離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幕。
這是她出道以來到成爲大陸上頂尖殺手的生涯中最爲損失最爲慘痛的一次任務,以往即便是暗殺武神強者,他們也沒有陷入到如此慘烈的局面,自己四人,而且是藉助了神隱術這個特殊武技的情況下竟然還被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以一人之力重傷自己三人,這是一個讓人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從未遇到過,故而便會覺得如此意外,即便是一手飛刀技術出神入化在‘離殤愁斷’這個組合中暗殺人數最大暗殺成功率最高的殤此時也是一臉的錯愕和駭然,雙指夾住自己的飛刀,然後藉助自己飛刀上蘊含的衝擊力轉化成力量重創自己的兄弟,這簡直就是一種恥辱,但是卻也足以證明這個年輕人的戰鬥力。
風揚緩緩站起身來,此時他已經儼然成爲一個血人,就好像被放在血池中浸泡了一番,渾身浴血,夏穎爲她親手製作的海藍色的戰衣已經被染成詭異的深紫色,因爲血液浸溼了衣衫的緣故,原本飄逸的海藍戰衣此時也是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材顯得越發頎長,甚至於有些消瘦,搖搖晃晃的站立着,就如同在暴風雨中依舊堅強挺立的小樹苗,給人一種孤獨淒涼的感覺。
他的雙肩仍舊勾着一對銀鉤,鮮血不斷溢出,因爲幾次的過度使用手臂,讓他雙肩上的傷口被拉扯的越來越大,讓人看着不禁覺得毛骨悚然。
他手執巨劍,巨劍的一頭杵着地面,依靠着巨劍來穩住身體,低着頭,眼珠子向上翻着,顯露出幾分陰狠和嗜血的韻味,他直勾勾的盯着心理上已經產生了極大負擔的殤,又看了看就躺在自己巨劍周圍受到重創的離、愁以及昏迷過去的愁三名殺手,他獰笑道:“現在我手裡有三個,你手裡只有一個,我不虧。”
殤探着金珊的手臂微微有些顫抖,神色中也有些猶豫,一方是自己的目標,一方是自己朝夕相處了多年的同伴,雖然他是殺手,但是對於同伴,卻不可能做到毫無感情,而且現在還有一個殘酷的現實便是,即使和這種狀態的風揚對戰,他也依舊沒有多少底氣,剛纔那一番戰鬥,給殤的衝擊委實太過震撼,讓他已經喪失了不少戰意。
最終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殤攤開雙手,輕輕推了推金珊,將金珊推向風揚。
金珊的肩頭被殤插了一刀,被這麼一推,也不由得痛的驚呼一聲,然後忍着痛咬牙快速跑到風揚身邊。
“沒想到這一次任務我們離殤愁斷竟然會栽在你一個人的手裡,你給我們上了一課,不過我們還會再來的。”殤冷然說道。
“不管你來多少次都沒用,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她誰也帶不走。”風揚收起巨劍,在暗中卻已經開啓了輪迴六道決的第一個穴道,強行激發出體內的潛力讓身體恢復一些體力,便伸手摟住金珊的肩頭,強行御空飛行。
被風揚摟在懷中的金珊有些錯愕,實在難以想象這個傢伙竟然已經能夠御空飛行了,這意味着他已經是武仙強者,在鄭安城都屬於頂尖強者的行列了。
“你都能飛了,爲什麼有就不走?”金珊想從風揚口中探出一點消息,但是卻並沒有收到風揚的迴應,只是突然間感覺到腦袋上不斷有雨水落下,她愕然的看着眼前晴空萬里的天氣,這也會下雨。
當她擡頭看去時,卻見風揚的鼻孔,嘴巴都在不斷向外流出鮮血,滴落在自己腦袋上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她的視線落在風揚那張臉上時,卻看到這個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顯得神采奕奕的年輕人突然間好想很累一樣,雙眼無神,眼皮耷拉着彷彿在打瞌睡,雙肩不斷溢出的鮮血讓他的精神越來越虛弱無神,她無法得知,到底是怎樣一種執念,讓他能支撐着已經損傷到如此程度的身體仍舊不倒下。。
那一瞬間,她沒有感覺到鮮血落在頭上帶來的害怕,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只是突然間,內心裡涌出來一股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在一瞬間便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