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方面,或許風揚是個優柔寡斷猶豫不決甚至有點膽小的含蓄男,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卻是一個說一不二殺伐果斷的人,他說出來的話就從來沒有食言過,既然已經數到三,那就已經證明這個吐口水的傢伙沒有機會了。
那傢伙似乎認準了風揚不敢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幹自己,所以沒有一點畏懼之色昂首挺胸居高臨下的打量着風揚,眼中滿是挑釁的神色。
其他人也或好奇、或戲謔或不屑一顧、不以爲然的打量着風揚那邊,都是靜觀其變。
“沙。。”
驀地,一聲奇異的破風聲在寂靜的大廳之中響起,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一聲慘叫也在瞬間將所有人震的三魂七魄迅速回歸,回過神來卻已經發現銀面獵頭人的手貼着那名老大的胸口,而當他的手拿起來時,所有人都露出驚駭的神色,插在那名老大胸口上的竟然是一雙筷子,長長的筷子幾乎全部沒入了那名老大的胸口,幸得他的身體比較雄壯,這纔沒有導致筷子直接穿透他的整個身軀。
那名幫會老大同樣是驚駭萬分,用筷子插進一個人的身體這種小把戲在場的人都能做到,但是以讓人還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插進對手的胸口,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給我去死。”那名老大惱羞成怒,憤然一掌朝風揚腦門拍去。他足足比風揚高了半個頭,他雖然無法凝聚天地能量借爲己用,但是武帝級別的本命元力卻也雄渾無比,這一掌攜帶的威勢讓空氣發出陣陣氣爆聲,空氣快速激盪出去。
“滾。”風揚長嘯一聲,在那名老大拍出一掌之後才霍然出手,這一掌後發而先至,以讓在場所有老大都只能看到一道殘影的快捷無論的速度在那人一掌距離風揚腦袋還有幾寸時先一步拍中那人的胸膛,也赫然是筷子插入的位置。
“噗。。”
風揚的一掌先一步拍在那人胸口處,一聲輕響,插在那人胸口的一雙筷子被拍的透過其後背以閃電般的速度激射出去,拉出兩道長長的妖異的血箭,而那人的身體也跟着激射出去的筷子一起倒飛,拍出的手掌自然落空了,堪堪從風揚面前落下,指間的罡氣都刮痛了風揚的鼻子。
那名老大直接飛出了大廳,不過風揚把握的異常精準,筷子並沒有捅到那人的心臟,而這一掌的殺傷力也不足以讓一名武帝級別的高手喪命,只不過這一掌差不多要了那人半條老命,估計沒有幾個月的修養,是好不了的。
“放肆,你們未免太不把大家放在眼裡了吧?”見風揚竟然真的當衆打傷蕭氏傭兵團旗下一個中小型勢力,其囂張的氣焰簡直已經壓制不住了,虎力登時怒喝,旋即轉頭看向蕭廷尉,道:“蕭族長,今天這事我看不能善了,今天他們竟然敢堂而皇之的來蕭氏傭兵團當着衆位老大的面出手傷人,我們就讓他有來無回,我還不信憑我們這麼多老大和弟兄,會連一個小小的聚賢閣都幹不垮。”
“對,今天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新仇舊恨就一塊了結了。”忘憂傭兵團的忘憂樓在這次尋夢街事件中受損失嚴重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虎頭幫的宜春院,忘憂樓的那名成熟健壯的男人也站起來做出勢要和聚賢閣魚死網破的豪邁姿態,實則不過是看到現在形勢大好,對方只是兩個人,可以很好的實行甕中捉鱉的戰術,車輪戰、圍毆,都夠聚賢閣喝一壺的了,而且他早就看這個銀面獵頭人很不爽了,仗着一個獵頭人的身份,就囂張的跟天王老子一樣,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團長,請坐。”對於那些人的叫囂風揚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的神色,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非常淡定的幫奚雨拉開椅子,讓奚雨坐下。雖然在內部,一切都還是以風揚爲首,但是風揚既然讓奚雨當檯面上的團長,那在外面,就必須要給奚雨造勢,一個獵頭人都恭敬的給聚賢閣的女團長讓座,這會讓人產生無暇想象,能夠充分體現人類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最傷人的反駁不是據理力爭,也不是讓人吐血的謾罵,而是無視,任他口若懸河、怒氣沖天,一個無視能夠讓所有的語言攻擊受到最殘酷的羞辱,虎頭幫、網遊傭兵團等勢力首腦一個個氣的臉紅脖子粗,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強忍着。
事實上,蕭廷尉現在也相當顧忌,畢竟他不知道風揚和銀面獵頭人就是同一個人,他認爲聚賢閣一方面有可以壓制住自己的風揚,另外還有實力在自己之上的銀面獵頭人,要他貿然出手,他不得不考慮獲勝的機會,他自己身爲武仙強者,自然知道武仙級別的強者和武帝級別的高手有多麼巨大的差距,從武仙用強者這個稱呼和武帝用高手這個稱呼就足以看出兩者之間的差距,畢竟強者和高手完全是兩個檔次。
按照他知道的情況,聚賢閣有兩名武仙強者,而且戰鬥力似乎都在自己之上,如果只是銀面獵頭人一人,聯合在場的其他老大,興許能將銀面獵頭人拿下,可是那個實力並不亞於自己的風揚要是突然出現,那絕對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就算僥倖贏了,也必定會元氣大傷,而虎視眈眈着自己地盤和地位的凌風門以及天下會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到時候鐵定會被那兩個幫會給瓜分了。
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蕭廷尉的無奈,這就好像是強姦,既然無力反抗,就默默的享受吧,他笑着道:“年紀輕輕就能坐在這裡吃這碗飯,果然是後生可畏,既然坐下了,那犀牛傭兵團的飯碗就交給你們吧。”
“他的飯碗太少。”奚雨道。
“那你覺得該如何?”蕭廷尉強忍着怒氣,笑問道。
奚雨環視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然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整條尋夢街。”
在座的每一位老大包裹蕭廷尉皆是臉色微變,驚訝者有之,譏諷者有之,都認爲他們簡直就是獅子大張口,一開口就要一條能夠影響鄭安城繁榮的街道,即使給一間店鋪也夠他們吃的了。
蕭廷尉心中一驚,臉色也隨之有些陰沉,他冷然說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奚雨搖了搖纖細修長白皙如雪的手指,道:“不,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是勢在必得。”
“砰。”
蕭廷尉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怒聲喝道:“別給點顏色就給我開染坊,得寸進尺,你真當我蕭廷尉怕了你們不成?”
虎頭幫、忘憂傭兵團等勢力見蕭廷尉終於動了怒火,心裡不由得欣喜若狂,有蕭廷尉的出馬,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不過對於聚賢閣的口氣之大,還是有些腹誹的。
在蕭廷尉拍案而起之際,大廳外陡然匯聚了一大批傭兵團以及各大幫會勢力帶來的人,足足有上千人,將大廳外堵的嚴嚴實實,放眼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人頭聳動,根本就看不到盡頭,腳步聲連成一片,匯聚成萬馬奔騰的聲音,地面都在輕微的顫動。
“這種唬小孩子的把戲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我們今天既然敢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自然就有把握離開。”久未說話的風揚以不屑的眼神盯着蕭廷尉,搖頭冷笑道。
“哦?”蕭廷尉狐疑的盯着風揚,雖然滿臉的譏諷之色,表現出一副我相當不屑一顧的神情,但是從他沒有下令攻擊的行爲已經可以看出,他想知道銀面獵頭人有什麼依仗。
“你最好去問問蕭家大公子蕭然做了什麼事情。”風揚道。
“他做了什麼?”蕭廷尉急切的問,突然間就有種不祥的預兆。
風揚走到蕭廷尉身邊,仰起頭直視着蕭廷尉的眼睛,露出一道邪笑,以一種變態的姿態輕輕說道:“他殺人了。”說着,已經拿出一塊追殺令亮在蕭廷尉的眼前,追殺令上赫然是蕭然兩個大字,這是仲裁教會獨有的追殺令,是無法仿造假冒的。
蕭廷尉臉色頓時大變,雙拳緊緊握住,他現在有一拳打死這個獵頭人的衝動,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一招殺了他,而且縱然能殺了這個獵頭人也沒用,只要接到任務的獵頭人死了,任務就會升級,由等級更高的獵頭人來執行追殺任務,爲了自己兒子的安全着想,蕭廷尉不得不強忍住內心的殺意。
“這個任務被我接下了,只要我不向仲裁教會申請換人完成任務,蕭家大公子自然就會安然無恙。”風揚雖然知道蕭廷尉知道仲裁教會的這個規定,但卻還是不厭其煩的加深蕭廷尉對這個規矩的認知,旋即又道:“當然,如果哪一天蕭氏傭兵團讓我很不爽的話。。。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蕭族長。。。”最後三個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分開唸的。
在場的幫會老大紛紛色變,這個獵頭人真是太瘋狂了,難怪仲裁教會有那麼變態的考覈,這簡直就是選一些怪胎去以暴制暴啊。
銀面獵頭人敢設計陷害蕭廷尉的大公子,其他勢力的首腦自然不會認爲銀面獵頭人不敢對他們的子女~幹同樣的事情,故而在這一瞬間,每個幫會的老大都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剛纔朝聚賢閣團長叫囂的幾個幫會更是心驚膽戰起來,甚至已經有不少幫會已經開始後悔起來。
“蕭團長,考慮的如何了?”收起令牌,風揚繼續逼視着蕭廷尉,眼神咄咄逼人。
“媽的,媽的。”蕭廷尉心中狠狠的暗罵了一聲,臉上卻明媚春風的笑道:“一條尋夢街,我蕭氏傭兵團給的起。”
“這纔像第一傭兵團團長的風範嘛!”風揚那暴露在外面的半張嘴脣划起一道透骨的邪笑,奚雨起身朝門外走去,而風揚則緊隨奚雨之後。
大廳外雖然堵了上千人,但是見裡面的老大都被震懾住了,沒有一個人發號施令,做小弟的哪敢擅自主張的去送死,便紛紛自發自主的向後退,在茫茫人海中,竟是讓出了一條壯觀無比的通道。
走到大廳外時,風揚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環視着大廳內一羣還處於心驚膽戰狀態之中的各位老大,笑着道:“想不想知道蕭家大公子殺了誰?”
說實話,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所有勢力老大的心坎裡去了,他們還正糾結這個問題呢,畢竟誰都擔心蕭氏傭兵團的人殺到自己家的人。而女兒已經銷聲匿跡幾天的獵鷹傭兵團團長緋問心裡更是忐忑不安,心都揪起來了,緊張擔憂的盯着風揚。
在見到風揚的視線投射到自己身上時,獵鷹傭兵團團長緋問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風揚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獵鷹傭兵團團長緋問,然後背過身,發出張狂的大笑聲揚長而去。
直到風揚和奚雨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豪邁爽朗的彷彿具備馳騁天下不畏一切的笑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