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心中有愧,覺得對不起秦晗玥等人,讓她們苦苦等待了這麼多年,他深深明白她們對自己的感情,這些歲月中不知道嚐盡了多少相思之苦,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蕭凡輕聲說道,伸手將三女一起攬入懷中,霓裳神女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蕭凡,師孃被秦家的人帶走了,師父也被秦家家主重創,丹田與經脈盡碎,真氣與肉身血氣都枯竭了,如今的他已經是風燭殘年,垂垂老矣,怕是撐不了多久……”林採萱含着眼淚說道,
“我知道了,現在我先去看看師父的傷勢,這個仇遲早會報,秦家的人必定要爲此付出代價,”蕭凡咬着牙,心中的怒火與殺意直衝頭頂,
“嗯,師父就在裡面躺着,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着師孃和你,他擔心自己撐不到你回來的那一天,害怕自己不能見你最後一面,”
蕭凡深深吸了口氣,心很痛,喉嚨也有些發哽,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不多,想到師父要永遠離自己而去,蕭凡的內心深處就有種說不出的恐慌與害怕,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你師父,說不定祖師叔的木之生機能起到效果呢,”霓裳神女看着蕭凡說道,她能體會蕭凡的心情,也知道他的心中很難過,畢竟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難過,更何況是他這種重情重義的人,
蕭凡沉默着點了點頭,然後與霓裳神女一起走進了正屋,進入房間後,蕭凡反手關上了房門,這座屋子內有兩間房,此刻蕭凡所在的乃是外房,而田不爲則在躺在內房的牀榻之上,
走進內屋,蕭凡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田不爲,眼眶剎那間就溼潤了,他的身體顫抖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師父哪裡還是以前師父,
病牀邊上,無爲峰的藥師在爲田不爲看病,但凡藥師都會些許醫術,以查看了解病人的身體狀況而煉製療傷的藥物,此刻,那個看起來年約六十歲的藥師正在給田不爲把脈,隨後又以真氣探入其體內,查看他的傷情變化,
蕭凡默默地看着,他並未出聲,喉嚨已經哽得發痛,曾經那個維護他的師父,那個一瞪眼便威嚴凌厲的師父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過了片刻,藥師終於檢查完閉,他嘆息着搖了搖頭,拿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藥丸喂入了田不爲的口中,道:“好好休息吧,老朽無能無法徹底控制你的傷勢惡化,但壓制還是可以的,”
“藥老,您可別這麼說,我的傷勢我很清楚,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若非有您特別煉製的丹藥與祖師叔每隔一段時間輸送的真氣,我這條命早就沒有了,如今我只盼着能再見小凡最後一面,有事情需要交代,如此便再也沒有牽掛,也可安心地離去了,”
“不爲啊,你可不能放棄,說不定哪天會有奇蹟發生呢,”藥老說道,可是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不過就是安慰罷了,以田不爲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有慈航尊者輸送真氣,有他的丹藥,但也活不過半年了,
“藥老,您不必安慰我,我這身體的情況,沒有誰比我自己更清楚,不過我還有一個願望沒有實現,在沒有等到小凡回來與我一見之前,我一定會活下來,”田不爲說道,他睜着眼睛看着牀頂,花白的枯發散亂,雙眼渾濁無神,臉頰與眼眶深深凹陷,那一道道密集的皺紋皺褶在一起,使得他看起來幾乎不成樣子,
“你好好休息吧,老朽就先走了,”藥老說道,心中嘆息,暗自搖了搖頭,話落,他起身離開,剛來到通往外屋的門前看到了蕭凡與霓裳神女,
藥老微微一愣,向着霓裳神女與蕭凡點了點頭,隨即一臉沉重地離開了這裡,他知道,蕭凡一回來,田不爲就將離世,因爲心中的願望實現了,他怎會讓自己以這樣的狀態苟活下去,作爲一個修者,如此苟活是最痛苦的事情,
蕭凡默默走向病牀前,霓裳神女跟在身後,距離病牀三米處停下了腳步,蕭凡站在牀邊,默默地看着蒼老枯瘦得不成樣子的師父,張了張嘴卻是難以發出聲音,
田不爲看着牀頂,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站立在牀邊,當即緩緩轉過頭來,那渾濁的老眼頓時就綻放出光芒,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
“小凡,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田不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日日盼着,終於將蕭凡給盼了回來,他努力地想要將手伸向蕭凡,然而手臂卻不聽使喚,難以移動分毫,
“師父,弟子不孝,”蕭凡蹲了下來,抓着田不爲的手,眼淚幾乎要流出來,田不爲那蒼老枯瘦的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浮現出了笑容,老眼中溢出淚水,顫聲道:“爲師日盼夜盼,終於是將你給盼回來了,在死前能見你最後一面,爲師死也能瞑目了,”
“師父,不要說這樣的話,您不會有事的,小凡不會讓你死,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蕭凡抓着田不爲的手,哽咽地說道,
“傻孩子,爲師的身體怎麼情況,爲師自己最清楚,已經無藥可救了,”田不爲搖了搖頭,並沒有半分對死亡的畏懼,似乎早已將生死看開,
“師父,您先別話說,讓蕭凡與祖師叔看看您的身體狀況,到時候以祖師叔的木之生機加上小凡的本源精血,一定可以讓你恢復如初的,”
“沒用的,爲師苟延殘喘,留着半條命等你回來,一是要在離世前見你最後一面,二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不要多言,靜靜聽爲師說話,在這之前你先答應爲師,無論爲師說什麼,你都要按照爲師的話去做,”
“師父,”蕭凡哽咽着,本想勸他先療傷,可是當他看到田不爲的眼神,想說的話生生嚥了回去,點頭道:“師父,您說,弟子無論如何都會按照您的意思去辦,不管有多困難,弟子也絕對不敢有違師父您的交代,”
“好,好徒兒,爲師當初沒有看錯人,”田不爲的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隨即眼睛又變得沉重起來,道:“爲師被何人所傷,想必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弟子已經知曉,師父您放心,將來弟子一定會前往秦家,爲你討回公道,報這個大仇,讓秦家的人十倍奉還,”
“不,”田不爲搖頭,渾濁的老眼看着蕭凡,道:“不要爲師父報仇,而且師父也不恨秦家家主,這一切只能怪爲師自己沒有本事,修爲低微,潛力平平,秦家是一個超級大勢力,婉茹是秦家家主的小女,千金之軀卻委身於爲師,他的父親不喜歡爲師也是正常之事,”
“師父,您說什麼,爲何不讓弟子爲您報仇,難道秦家如此對你,小凡作爲弟子的要裝着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蕭凡不解,心中很堵很難過,
“小凡啊,你別忘了,秦家家主可是你師孃的親生父親,爲師怎能記恨他,你又怎能找他報仇呢,若說誰最可恨,當數秦家中的某些主事人,爲師當日去到秦家,若非那幾個人刻意在你師孃的父親面前說些難聽的話,也不至於讓他怒極攻心對爲師出手,”
“師父,小凡知道您說的那些人是誰,當初師孃之所以會重傷去到炎黃大陸就是被那些人所害,那些都是該死之人,將來弟子必定要將其鎮壓,讓他們在您和師孃的面前下跪認錯,”
“小凡,報仇之事你就不要想了,秦家勢大,高手如雲,連祖師都被他們重創,你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爲師不能讓你爲此而搭上性命,”
“師父,弟子有分寸,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會做的,再說要報仇也不是現在,肯定要等到我的實力到達可以對付他們的時候纔會出手,再者,弟子與秦家之間終究是要結仇的,將來的爭雄路上,他們的年輕王者與弟子之間難免血戰,”
“總之,將來不管你面對什麼事情,首先要爲自己的安危着想,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人牽掛着你,你應該多爲她們想想,”
“師父,弟子明白,”蕭凡點頭,
田不爲看着蕭凡,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下面爲師有一事要交代,這件事情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爲師,”
“師父,您說,”
“這件事情是關於你師孃的,爲師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也不是木頭,爲師知道,這百餘年來,你師孃其實從來沒有愛過爲師,她只是將爲師當做了親人,而當初委身於我只是爲了報答救命之恩罷了,如今,爲師將不久於人世,對於你師孃始終是放不下,因爲她在秦家很危險,兩年前我與她一起回到秦家,能感受到那些人對她的敵意,爲師擔心你師孃在秦家遲早會出事,現在,爲師能期盼的就只有你了,”